第14章李氏可憐

許清歡把自己的疑惑都跟閔亦辰說了，閔亦辰眼底閃爍著更濃烈的憤恨。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娘可能不會這麼欺負大嫂。」

「清歡，要是沒有大嫂，我肯定長不到這麼大。」閔亦辰又道，「大嫂進門的時候，我三歲了，已經能幫著家裡幹些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爹娘對我都不是很喜歡，無論我怎麼討好，他們都不會像對四哥那樣對我。那時候我雖然小，可是也知道看人眼色了，他們不喜歡我，我便不去討好，以至於那時候我就吃不飽飯。大嫂心疼我，每頓都偷偷省下飯給我吃。娘不知道的時候，還沒什麼，後來娘發現的時候，就覺得大嫂是故意的，她對我好，就顯得娘對我很是苛待，娘說她是假惺惺，又說她離間我們的母子關係，還罵了好多好多難聽的。我那時候小，只覺得大嫂對我好，我喜歡大嫂……」

「所以你就替大嫂說話了唄？然後娘就更討厭大嫂了，然後罵大嫂罵的更狠了唄？順帶著更加的不喜歡你了是吧？」

「你怎麼知道？」閔亦辰很驚訝。

許清歡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閔小五的情商還真夠低。趙氏這樣的人，哪兒能允許別人襯托出她的錯誤？若是傳揚出去，外人該怎麼指責她？不給親兒子吃飽飯，還不得叫人戳脊梁骨？所以她恨極了李氏，因為李氏的做法無疑是拆穿了她，甚至她還會覺得是李氏不滿她這個當婆婆的，故意用這種法子跟她叫板。

「閔小五，我問你，你在做一件不讓別人知道的事兒，可偏偏有人用行動拆穿了你，你會怎麼樣？」

閔亦辰臉色一變，清歡說的不就是娘對他的態度以及大嫂的做法嗎？原來娘對大嫂不好的緣由是這個，可是自己怎麼就那麼不得娘的眼？十幾年，閔亦辰都沒有想明白的事情，現在他不想讓這個問題所累了。願意怎樣就怎樣吧，現在他有了媳婦了，以後還是想想怎麼讓清歡過上好日子吧。他可不願意到時候清歡也像大嫂一般被娘呼來喝去的。

「對了，大哥第一次打大嫂是什麼時候？」許清歡又問道。

「娘發現大嫂給我吃的，第一次罵了大嫂之後。」

果然如此，這閔亦祺完全就是個媽寶，趙氏說什麼他就執行什麼。李氏嫁給這麼個男人，也真是倒霉了。若是婆婆是個好的，日子還能過的順心點兒，可明顯趙氏不是這一類的婆婆。

「那大嫂娘家沒有表示不滿嗎？」

「大嫂是個苦命的，爹娘死的早，她跟哥嫂一起生活。哥哥是個老實的，平日里家裡說了算的都是大嫂的嫂子，她總覺得大嫂吃了她家的糧食，用了她家的銀錢，所以對大嫂並不是太好。後來給大嫂相看了這門親事，要了咱家七兩銀子，就把大嫂打發來了。」閔亦辰皺著眉頭說道，「娘說大嫂進門的時候就拿了一個包袱皮，裡面是幾身衣裳，再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也就是說李氏的哥嫂要了聘禮卻沒有給妹子準備嫁妝。這一點兒在趙氏看來，那是閔家虧了，李氏那就是她花錢買來的，自然是想罵就罵了，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李氏偏又做了趙氏不喜的事兒，所以趙氏自然是拿她當仇人看了。另外，李氏的哥嫂不準備嫁妝，那就是表明了李家的立場，他們不看重這個出嫁的姑奶奶，自然也不會來給她出頭了。趙氏拿捏起李氏來，更是隨心所欲，什麼都不管了。

李氏的身價雖然比自己貴點兒，可過的日子還不如自己呢。同樣是買回來的，好歹自己是閔亦辰自己做主買的，自然會護著點兒，而李氏則沒人護著，只能低眉順眼，讓自己好過一點兒。

至此，許清歡有點兒後悔自己跟趙氏叫板了，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李氏平白又挨了許多罵。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閔亦辰就簡單收拾了下，說是要下地了。許清歡要跟著，閔亦辰囑咐她在家好好歇息，若是閑不住，就幫李氏干點兒活。畢竟地里的活計很重，她身子這麼虛弱，怕受不住。

許清歡沒有拗過閔亦辰，送了他出門之後，便和衣躺在炕上，思考起以後的生活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你個黑心爛下水的，你是不是記恨我說了你幾句，你就給我把雞蛋都摔了？」趙氏嘹亮的嗓門就跟在耳邊似的，驚得許清歡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

掀開門帘，院子當中，李氏聳拉著頭，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臉色有些蒼白，身子有些打晃，明顯的很不舒服。她腳下則是有兩隻破了的雞蛋，蛋黃都摔的散了。

上房門口，趙氏掐腰大罵。

許清歡顧不得什麼，上前扶住李氏，低聲詢問李氏怎麼了，李氏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在趙氏的罵聲中快步走進廚房又拿著一個大海碗出來。

雞蛋雖然破了，可到底還能抓起來，到時候挑了沙土草棍出來，還能吃。

只不過李氏抓了雞蛋要起來的時候，身體搖晃，若不是許清歡反應快，她准又摔倒，手裡拿著大海碗，到時候摔倒了非得割傷不可。

「喲，你這還裝上了？」趙氏沒有一句關心話，反倒更尖酸刻薄了，聽的許清歡很想上去給她兩個耳刮子，同為女人，趙氏怎麼能這麼黑心肝？

「娘，我沒裝，我就是頭有點兒暈。」李氏捏了一把想說話的許清歡，囁喏的解釋道，「這兩個雞蛋還能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餓死鬼投胎？我閔家遲早叫你吃窮了！你個敗家娘們，我這哪兒是娶了個媳婦回來，我這是抬了個祖宗進來啊！我這勞累了一輩子的老婆子都沒有動不動頭暈，你個年輕力壯的小媳婦跟我趁上勁了是吧？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趙氏的大嗓門十分敞亮，傳出去很遠，回蕩在整個雲中村的上空，經久不散。許清歡撫額，這趙氏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自己跟趙氏也沒說什麼啊，怎麼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就是兩人十惡不赦，對她這個婆婆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