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長公主的夢四
李輕素沒有打算折騰死韋氏，一個月的懲罰后，李輕素就停了下來。不過韋氏因為這一個月的折磨，人暴瘦了十多斤，且看起來老了好幾歲，再不復以往的艷麗，讓她再跟其他女人爭寵時很是不利。不過，韋氏畢竟跟著李顯患難與共，陪他度過了最提心弔膽最辛苦的那段日子，在李顯心目中，韋氏是不一樣的，雖然還是喜歡跟美女在一起，但還是分出了大半的時間陪韋氏。而韋氏悄悄出手了，沒過幾天，其中一個美人就因為小產而死掉了，查到是另外一個美人的手筆，SO，另外一個美人也gameover了。還剩下兩個美女，似乎被嚇住了，不敢再出現在李顯面前，韋氏每天借商量女兒婚事將李顯拉到自己院子，遂又開始獨佔李顯的寵愛。
在韋氏的安排下，三個女兒的婚期都決定了。李輕素在李裹兒和李仙蕙的中間出嫁，但相比起這兩人，她的婚禮簡樸多了，李輕素收穫了不少人的同情以及鄙視，不過她安然處之。
洞房花燭夜，韋捷想要嘗一嘗郡主的滋味，結果人沒有吃到，被李輕素餵了一口蠱毒。
「以後你要乖乖聽我的話，給我做掩護，否則，我讓你腸穿肚爛而死。」
韋捷嚇得尿褲子，他竟然娶了一朵毒花回來，還是劇毒那種！姑姑知道嗎？應該不知道吧，否則也不會將人養活到這麼大了。
身為一個紈絝，在洛陽這種隨便一塊磚頭砸下來就能夠砸死四五個貴人的地方能夠愜意地做紈絝，韋捷可是很有眼色且識時務魏駿傑的，雖然被嚇得不得了，他還是很快融入了自己的角色，在外面繼續風花雪月做紈絝，在家裡面則將自己放到僕從的位置，任李輕素吩咐。
不過李輕素並沒有如何為難他，平時依然讓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兒，只偶爾讓他給自己打掩護，通過他認識許多有才華有能力的人。
李輕素麵前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李輕素。李輕素嘴角掛著笑，從容地任男人打量。
良久，男人嘆了口氣，開口道：「我彷彿看到第二個武皇陛下。」
李輕素輕笑：「能被宋大人如此評價，是季姜的福氣。」
季姜，李輕素成婚後取的字。
宋大人名宋璟，與與房玄齡、杜如晦、姚崇並稱唐朝四大賢相，可見其的才華與能幹。這是李輕素想到的最好的幫手人選。
宋璟道：「郡主謙虛了，你的氣度和能力，是年輕時候的武皇都沒有擁有的。」
「那太平姑姑呢？我聽人說，她可是最像皇祖母的。」
宋璟搖頭：「太平公主有能力有手段，但為人太高傲，心胸與見識遠遠及不上武皇陛下。」
「所以太平姑姑想要招攬你，你不答應？」李輕素問。
宋璟：「臣只有一條命，無法陪公主玩過家家的遊戲。」
李輕素問：「你就那麼確認太平姑姑不會成功？」
宋璟：「有郡主你在，太平公主絕對不會成功。」
李輕素笑了：「你這是接受我的招攬了？」
宋璟：「臣不想自己肚子中多一條蟲子。」
李輕素笑：「因為我之前沒有任何勢力，不得不用這麼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不過如今除非不得以，我不會再用蠱蟲控制別人。要知道蠱蟲也很難煉製的。而且，御人這門學問，也要多練習才行。」
宋璟：「善！郡主想登上那個位置，有些手段必須要捨棄。否則其他人也使用陰暗的手段，這天下就要大亂了。」
「宋大人說的是。」李輕素贊同地點頭。
兩個人交談了很多，宋璟為李輕素的見識和氣度所折服，李輕素也欽佩於宋璟的才華和能幹，兩人這一次見面，皆大歡喜。
六年的時間轉眼過去了，這六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李顯的兒子李重潤和李仙蕙的丈夫武延基對張易之和張宗昌兩人不滿，與兩人結怨，張易之加油添醋地在武則天耳旁說李重潤和武延基的壞話，武則天大怒，逼令李重潤和武延基自殺。永泰公主李仙蕙聽聞這個噩耗，難產而亡。
心愛的兒子和女兒都死了，李顯如何能夠不恨。對武則天的害怕已經逐漸被恨意代替，特別是韋氏經常在她耳朵旁吹風，吹得李顯膽子也狀了，跟那些想要光復唐室的大臣們暗中勾結在了一起，機密謀划，想要殺掉二張，逼迫武則天退位。
神龍元年，八十二歲的武則天病重，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武則天要不行了。許多人開始蠢蠢欲動。
「成安公主，陛下請你進宮一見。」一個黑衣人突兀地出現在李輕素麵前。如今，李輕素的位份已經由新平郡主提升為成安公主。
「公主，別去。」手下戒備地盯著黑衣人，制止李輕素。
李輕素微微一笑：「皇祖母召見，本宮如何能不去呢？放心，本宮敢進宮，自然有本事從宮裡平安回來。」
要知道如今宮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手都是她的人，若真的惹惱了武則天，她也能夠全身而退。
「公主，請。」黑衣人帶路，讓李輕素乘上一輛看起來非常樸素的馬車，將李輕素送進宮中。
李輕素來到武則天的寢殿，看到了重病在床的武則天，沒有看到她的第一助理上官婉兒，也沒有看到二張兄弟。
「坐過來。」武則天開口。
李輕素走過去，坐在床榻邊，任武則天凌厲的視線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兒。
「從你第一次隨你父親進宮拜見朕，朕就注意到了你。」武則天開口。
李輕素驚訝，她沒有想到武則天能夠注意到那個時候的她，她那時可是在大多數人眼中都是小透明的存在。
武則天繼續說道，解開李輕素的疑惑：「那個時候的你雖然很安靜，表面看起來跟其他人一樣緊張害怕，但行禮的動作非常標準，而且一直很守禮，跟李裹兒和李仙蕙兩姐妹的膽大妄為形成鮮明對比。」
「原來如此，我竟然這麼早就暴露在您的眼前了。」李輕素恍然。
「不，你也沒有暴露。朕那個時候只是覺得你比較有意思，沒有費太多心思再你身上，不過轉瞬就忘。畢竟，那個時候的你還無法讓朕關注。」武則天道。
「那皇祖母是什麼時候關注到侄女的呢？」李輕素好奇地問。
「宋璟是你的人了吧？」武則天反問。
李輕素點點頭：「您是因為宋璟而注意到我的？」
「不錯。」武則天道，「宋璟本來是朕培養給太平的能臣。除了宋璟，還有姚崇、崔玄暐等人都是朕給太平安排的班底，如果太平能夠收服他們，朕即便多殺幾個老臣，多誅幾個李氏皇族的人，也會立太平為太女。可惜，太平被朕寵得太過，太高傲太不知天高地厚，非但沒有將自己收歸己用，反而得罪了好些人。」
「原來如此。」李輕素明白了，因為宋璟是被武則天看好的人，他身邊自然有武則天的人，自己拉攏宋璟的動作全部落入了武則天的眼中。不過她並不後悔拉攏宋璟的舉動，且不說宋璟的才華能力值得她冒險拉攏，而且，她不覺得武則天會因為她拉攏宋璟的事情而生氣。
果然，武則天沒有生氣，語氣平和地說道：「你放心，朕沒有生你的氣，朕反而很開心，朕的子孫中，終於有一個像朕的了。很多人都說太平像朕，其實太平更像她的父親。她喜歡享受重於做實事，若真讓太平做了皇帝，她怕是會成為一個只懂得享受的昏君。」
「朕的後代中有不少女子都有野心，但卻沒有相應的能力。像那韋氏，野心很大，卻沒有能力也沒有眼光，只看重眼前的利益，若她上位，必有一場動亂。她的女兒李裹兒跟她一樣，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李輕素：「您已經選了我父王做太子，我父王那麼寵韋氏，她上位是必然的。」
武則天嘆氣：「沒辦法，朕老了。太平不能做那個位置，你父王有那些老臣支持，而且他跟武家交好，朕走之後，他能夠庇護到武家，朕不得不選他。若沒有你，朕肯定會遺憾，但現在有了你，你是不會讓江山被韋氏禍害的，是嗎？」
武則天說得很篤定，讓李輕素心中略有不爽，帶著些譏諷弟弟問道：「所以，你現在是想廢了我父王的太子之位，直接傳位給我嗎？」
武則天呵呵笑了：「你父王早就跟那幫心向李氏皇朝的老臣搞在了一起，就算朕寫下詔書將皇位傳給你，他們也不會認的。而且，朕覺得如今不是你上位的好時機。剛剛經歷了一個女皇掌控天下，至少得給這些大男人們緩一緩的時間。」
李輕素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她沒有想過武則天一死就奪取皇位。這皇位之爭，還有得是人參與，就比如她叔叔李旦的三兒子李隆基，據說這一位的能力和氣度都非常不一般，不是一個甘於屈居人下的。再說，還有她的好姑姑太平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