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逗我哭吧
今夜夜色纏綿,圓月高懸於空,紫虞王府中一切戒備森嚴,鎖魂堂所有的暗衛已全部在暗中警戒著,府中所有的下人也都已經進入到戰備狀態。閻、滅、絕、剎、肖遙天更是如臨大敵,平常在他們眼裡不太正常的柳依依都肅穆以待,慈悲和天音也露出擔憂之色。
寒君昊與皇甫瑾莫名的望著他們的緊張的神色而不明所以,如今唯有這紫虞王府的主人還是那般的悠然自得,淺紫色而波浪長發披散在身後,慵懶而妖魅,輕柔的薄紗長裙,隨著她的席地而坐,傾灑在竹席之上,如皓月般的眼眸帶笑,絕美的朱唇鮮嫩如櫻,嘴角微微上翹,膚若凝脂的縴手,輕掂茶杯,杯中茶香冉冉。
伸手整理她的秀髮,略顯擔憂的柔聲問道:「嵐,他們都怎麼了?」
凌嵐回以他一抹百媚頓生的笑,「君,別理他們,他們是窮緊張,又不是一次了。」
「什麼一次?」
意味深長的望著他,「等下你就知道了,君你先到外面坐會吧。」
「都各就各位吧。」天音滿臉嚴肅的下令道。
閻、滅、絕、剎分別盤腿坐於她的前後左右,慈悲銀針已在手,天音一手號著她的脈搏,雙目微閉,細細感覺著她的脈跳。
眾人靜靜的凝望著凌嵐,唯有那呼吸的吹拂聲,天音雙眼一瞪,「來了。」
明顯看到凌嵐嬌軀一僵,慈悲以極快的手法,在她手上的幾處穴位行針,閻、滅、絕、剎眼神中的心痛溢於言表,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她體內,雖然如此但仍難在短時間內,壓制住她蠱蟲的肆虐,柔潤的小臉蒼白如雪,額間的細汗在慢慢的凝聚成一粒一粒瑩透的小珠,銀牙狠狠的咬著下唇,嫣紅的血珠滑落,滴在那雪白的輕紗上,如紅梅般的嬌艷。
「嵐嵐,痛就喊出來,別傷著自己了。」肖遙天在外圍焦急的喊道。
凌嵐深深的吸了口氣,搖搖頭。
寒君昊與皇甫瑾驚呆了,一時之間如被石化了一般。
慈悲將舒心丸喂她服下,同時與天音一起運功,六人默契的將真氣遊走在她的身體中的幾大穴位,強行扼制蠱蟲的肆虐。
倔強如她,就算痛入骨髓,也堅持著不讓自己發出一絲的聲音,疼痛在急劇的消耗著她的體力與意志力。
「嵐。」一聲溫柔的輕喚,濃重感傷的氣息向她蔓延而來。
最後一絲的力氣用來抬眼望向他,凌嵐身軀微微往後一倒,所有人的心猛然懸於半空。
一雙修長的手掌輕撫她額間的細汗,望著她苦苦的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他的痛徹心扉。他多希望能代替她,雖然他是那麼的愛她,可關於她的一切,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味的要求她讓自己留在她身邊。
手指沿著臉頰撫向她的那沁血的下唇,凌嵐忽然張跟將他的手指緊咬,白皙的手指頓時血流如注,滲入她的嘴裡,一滴一滴,鐵鏽腥味侵襲著她的味覺,令她不禁鬆開了緊咬著他的銀牙,而那肆虐的蠱蟲似乎鎮靜了些。
他臉上沒有絲毫疼痛的表情,如被咬傷的不是他一般,感到她的氣息越發的微弱時,恐懼如魔鬼的利爪糾結著撕扯著他的心。
此時,在一旁為凌嵐號脈的皇甫瑾,「蠱蟲似乎慢慢的安靜下來了。」
蠱蟲?寒君昊一震,嵐被下蠱了?
給她輸真氣的六人也明顯感覺到了,蠱蟲於真氣對抗的力道在減弱,平時就算他們全在一旁壓制那蠱蟲,它也要鬧個半個時辰的,今日卻這麼快就安分,甚是奇怪。
眾人雖說覺得奇怪,但只要能讓凌嵐少受點苦,還是令人欣慰的。
六人同時撤回真氣,盤腿調息,寒君昊將凌嵐抱起輕放於一旁的貴妃椅上,雙手輕柔的撫摸著她蒼白的小臉,心中有種珍寶失而復得的感覺,剛才那心痛的感覺,如穿梭在荊棘叢中一般。
片刻后,慈悲與天音最先起身,「丫頭,怎麼樣了?」
凌嵐不似往常那般的虛弱,但還是疲憊不堪,氣虛如遊絲,「大師父,我……沒事了,只是……覺得……很……累。」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蠱蟲會突然安靜了,像是被什麼鎮住了一般?」天音疑惑的說道。
凌嵐忽然腦中閃過一陣鐵鏽的腥味,「是……血。」掙扎著想起身,寒君昊輕柔將她扶起,抱至腿上,用自己的體溫給她那微微冰冷的身軀,些許暖意。
「什麼血?」
「我剛才……咬傷……君……的手,嘗……到了他……血的味道。」
「難道……。」慈悲忽然驚異的望著寒君昊,「難道對你下蠱之人,就是為了他?」
望著慈悲驚異的目光,寒君昊越發的不明白了,「等等大師兄,你們說的我都聽不明白,但我只想知道,嵐她怎麼了?」
慈悲如沒聽聞他的話一般,喃喃自語道,「這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老三會被封腦,而丫頭卻被封情,且封蠱的誘導是老三。如果是那樣的話……」
又是四年前,寒君昊滿是憂傷眼睛,默默的望著凌嵐,「嵐,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你會被人下蠱,又是誰對你下的蠱,令你遭受此苦楚。」
凌嵐沒有回答他,只是閉上眼,不再抵抗著黑暗的侵襲,墜入滿是黑暗的世界,沉沉睡去了。
「嵐。」寒君昊驚恐的想搖醒她,他好怕她就這麼一睡不醒了。
「老三,她只是睡著了而已。」天音趕忙阻止他,「讓她睡吧,每回蠱蟲發作后,她都會如此。」
寒君昊並沒因天音的解釋,而放下心來,緊緊擁抱著她,靜靜的望著她的睡顏,沒親眼看到她醒來,他的心永遠都不會安然平復下來。
「老三呀,」慈悲嘆了口氣,「四年前你和丫頭在那神女峰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不知道,這幾年來,丫頭也從沒提起過隻言片語。唯一知道的是,當我們在神女峰上找到丫頭時,她已經昏迷在雪地中一天了,如若不是她的陰寒體質,她早就被凍死在峰頂了。」
天音也輕嘆道,「是呀,她整整昏迷的七天七夜,打那以後每當月圓之夜她的蠱蟲就發狂,我們這才知道她被人下了蠱咒了。是一種古老的蠱咒,叫封情蠱咒,被下蠱之人會從此無情無愛。此蠱平時並無大礙,只是一到了那月圓之夜,蠱蟲就會發狂,鑽心嗜血,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伸手撫摸這凌嵐的頭髮,「這幾年,丫頭苦呀,可再苦再痛她也從沒喊過一聲疼,總是倔強的一人承受著。
所有的人都默默的望著沉沉睡下的凌嵐,此刻的她不復痛楚,恬靜的躺在寒君昊的懷中,每人心中都在為她祈禱著,願上天能如他們一般疼惜和憐憫著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子。
「如果,對丫頭下封情蠱咒的誘導是老三的話,那丫頭今後就能少受些苦,但那也不是長久之計。」
「什麼意思,老怪。」
「下封情蠱咒必須要有誘導,我猜測得沒錯的話,下蠱之人是不希望她與老三有任何感情上的糾葛了,故而以老三為誘導,封了丫頭的情與愛。」
望著眾人一臉的茫然,完全沒聽懂的樣子,慈悲清清喉嚨,再次解說道,「也就是說,下蠱之人以老三為暗示,用蠱蟲誘引她絕情絕愛,懂了嗎?」
眾人還是一臉的茫然,慈悲徹底放棄了,「唉算了,現在知道老三是丫頭封情的誘導體,那隻要用他的血來做藥引子,就能暫時壓制住蠱蟲的發狂。」
「哦。」眾人齊聲回道,「你早這麼說,不就懂了嗎。」
寒君昊二話沒說,將凌嵐輕放至貴妃椅上,挽起袖子在自己的手腕上就一刀,鮮紅的血液如泉涌一般溢出,直流進一空茶杯中,眾人頓時傻了。
皇甫瑾最先反應過來,掐住他的動脈,「三師叔你瘋了嗎?這樣流血,你會死的。」
「對於嵐所受的苦來說,我流這點血算什麼?」回頭望向慈悲,「大師兄,這些夠了嗎?」
慈悲這才驀然醒來,用銀針急促的封住他幾處穴道,「老三,這怎麼那麼魯莽呀,我都還沒說完呢,你的血是能助丫頭壓制蠱蟲,但是,蠱蟲是貪婪的,一開始它所嗜的血會很少,每發作一次,所需的血都會比上次多一倍,也就是說,越往後,壓制蠱蟲的血就會越多,到最後可能就是用你全身的血都不能再壓製得了了。」
「沒事,只要嵐能健健康康的,我怎麼樣都無所謂。」深深凝望著沉睡中的人兒,輕聲道。
凌嵐醒來后得知,寒君昊為了能讓慈悲多配點壓制蠱蟲的藥丸,私自放血,險些喪命。
望著床上雙目緊閉的男人,失血過多,使他原本神采飛揚的俊顏,蒼白如紙,雙唇若白灰,眉宇緊鎖,縱然此刻他已入睡,都不曾放鬆。
她那微微冰冷的手指,才撫上他的眉宇,他卻醒來了,對她的笑依然是那般的溫柔,「嵐。」
凌嵐握住他同樣冰冷的手,許久后,嬌柔的對他說,「逗我哭吧。」
三卷問鼎中原權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