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老公
「盼兒!我收回我先前的話,你和誰在一起都行,我們永遠是父女!」
她走遠了,還能聽到左良的喊聲。
人性有多醜陋,左良就有多難看。
坐上車,忽然沒有了開車的力氣,好累,心累。
正好電話來了。
是遲御。
左盼開著免提,「喂?」
「……怎麼了,去見左先生心情不好?」
這裡有很多保鏢,所以她來,遲御是肯定知道的。
「嗯,他罵我。」左盼現在也只有對著遲御,方才顯示自己的脆弱,不會用一個殼把自己給包起來。
「乖,到這裡來,老公哄你。」
遲御不屑於在人的背後說別人壞話,更何況這人還是左盼的親生父親。無論發生了什麼,他們之間是有血緣關係的。於是他能做的,就只有自己現身來安慰左盼。
「我餓。」
「我讓廚師給你做,想吃什麼?」
左盼啟動車子一邊走一邊說,點了十八個菜。
遲御:「……你已經成饕鬄了?」喂不飽了。
「這些我都不要,只要遲公子能夠下樓來迎接我,這樣就好。」想來想去,還是和他在一起最舒服。
「就這麼簡單?」
「對,就這麼簡單。」
遲御對著話筒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慢點開車,注意安全,車門鎖死。」
「是,老公!」
老公?
她好久都沒有喊過他了,遲御心頭一熱,剛想說話,有人敲門,他只有把電話給掛斷。
秘書進來,面露難色,「遲總,這位夫人非要見您,我攔不住。」
遲御往她的身後看去就看到了一個穿著很華貴的女人,對著遲御笑意盈盈,「遲總,中午好。」
遲御薄唇微抿,微起,讓秘書出去。
他出於禮貌走過來,兩人一起到消發上坐著。
「有事兒就說。」
「遲御,這麼小的一個酒店能滿足你么?」
「如果你是來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你可以走了。」他和凌錦風一手創立起來的品牌,在蘭城有四家分店,臨市有兩家,未來會遍布全國。
佔地遼闊,每個月的收入也不扉。這些酒店的創立,他未曾動用過遲家一分錢,他的身家也上了億。
「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今天來,主要就是想來看看你。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不那麼生份?」
「海棠夫人。」遲御開口,淡漠而疏離,「我們之間最好的關係就是保持之前的樣子。您若是念及我們是母子想我了,就在網上看看我。沒有必要見面,也沒有必要冰釋前嫌,畢竟我們沒有仇。」
「那你若是想我了呢?」她堪堪一笑,遲御說了這樣的話,她依然能夠面不改色,只是笑容虛了虛,坐姿不是優雅而又不失氣場。
遲御停了兩秒才回,「你多慮了。」
女人低頭,笑出了聲,她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麼。許是心裡突如其來的那種感受,也只有用苦笑來表達。
「那好吧,既然……」她抬頭抿抿唇,「聽說你佔了他下面的兩個碼頭,是么?」
「你把么字去掉。」
「遲御。」海棠深吸口氣,「那兩個碼頭若是你喜歡,便送給你。你和他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他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這位夫人。」遲御那清冽的眉眼帶著疏狂之氣:「第一、我不愛碼頭,以後他的生意我都會搶;第二、我和他的恩怨,不可能一筆勾銷;第三、他不來找我麻煩,但是我會找他。」
海棠夫人眉頭緊擰,「你一定要這樣么?」
「當然。我人生第一次挨巴掌是因為他,這麼多年,我要他連本帶利的還給我。」
「遲御。」
「他是你的愛人,但是我的仇人,你一定要和我談他?」遲御打斷她,秘書此時已經把茶水給拿了過來。
海棠夫人沒有拿,「行,不談他。那如果我要請你吃個飯,你是不是也不會去。」
「是的。」
「在你心裡是不是沒有拿我當你母親?」
一個母親能問出這種話來,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悲哀,還是兒子的悲哀。遲御看著他沒有回答,對於她,就如同左盼對左良一樣,話不能重,也不能去還擊,於是能做的是什麼,避讓。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沒有去想辦法改善他們親情之間的關係。
左盼沒有辦法改變左良,而且她也已經心死,心如死灰。
可是海棠和遲御……都是成年人,都在這個社會上飄了這麼久,若是想改變現狀,早就改了。而且在當年,遲御在車子後面追她的車、她沒有停時,他就發誓,這一輩子就當沒有這個母親。
他不會去改變她。
他沉默,沉默已經代表了一切。
海棠夫人慢慢的站起來,「我懂了。今天就這樣吧,希望下次我找你的時候,我們能在一起吃個飯。我做飯……很好吃。」後面那句話不知道她是用什麼心情去說出來的,如針扎。
但一切情緒都掩飾得很好,表面依舊精緻而風輕雲淡。
遲御也站起來,沒有吭聲。
她離去。
遲御走向辦公桌,雙手襯在上面,低頭,額角的脈都暴了起來,手握空拳。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深呼吸,看看時間,左盼差不多已經到了。
那女人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餓得很快,吃得比以前也多。
也好。
他很不喜歡女人裝腔作勢的以減肥為目的,只吃幾口飯就飽了。到他的專屬套房,點餐。
左盼來的時候,食物還沒有上來。
進房間,遲御在陽台。
晴郎的天空,陽光一灑而來,給這個冬天增加了一抹無形的艷麗光芒。他站在那裡,背影對著他,修長挺撥。左盼這才發現,他好像是瘦了,肩胛骨的形狀都突了出來。
最近……她是不是讓他太過勞累?
她慢慢走近,站在身邊,同他一起看向樓下,「不開心么?」
他回頭,看著她精美的側臉,沒有化妝,也美得這般精巧,「沒有。」
細微的變化,左盼感覺得到。
她墊起腳尖,在他的額頭上吻了吻,「我是你妻子,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告訴我。」
他微微一笑,把她摟了過來。左盼剛剛從樓下上來,身上有涼氣,他摟得緊了些,「說出來你能幫我?」
「好像不能哦。」
「那說出來就沒有意義。」他鬆開她,腰微微彎曲,讓左盼看著他的眼晴,「不過你倒是可以回答我另一個問題。」
「什麼?」
「你現在應該不會想著要離婚吧?」
左盼心裡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