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她死了,自殺
除夕之夜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左盼和往常一樣睡眠不好,現在正是懷孕的時候,又不敢去吃什麼葯,就只有硬挺著,到後半夜兩三點鐘才沉沉睡去。
大年初一,就下了一場雪。
左盼一覺醒來,外面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一片的綿白延伸到了天際,給人一種驚艷而純潔的感覺。
其實很漂亮,左盼得未曾沉下心來好好的欣賞一下雪景……這個早晨,倒是願意多看幾眼。
可能是因為看過了千帆,覺得什麼波折與荊棘也都經歷了,有了這樣一份閑心,學會了隨遇而安。
她在洗手間里站了幾分鐘,看了一下景色,出來時床上沒有人。她一下子有點迷茫,孫眉是什麼時候出去的,方才她醒來時都沒有仔細的去看。
可能是被護士拉著出去檢查了?左盼沒有細想,打開窗戶,讓外面的冷風稍稍的透一點進來,來個空氣交換。
把床收拾了一下,等了十分鐘,人還沒有回來。她看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她居然睡了這麼久……怎麼回事?她出去找,外面的護士根本不知道,只說是早上七點多的時候,人還在病房。
左盼開始慌,到處找。她很怕像前天下午那種情況,她一個人在外面神志不清……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左盼聯繫醫院的工作人員開始和她一起找,半個小時了,都沒有人影。開始去調監控,在監控里發現7:50的時候,元芳的很嚴實,出了醫院,但是監控有盲區,並拍不到全部,只看得到出醫院,出去之後幹了什麼就不知道了。
外面小雪紛飛,一層一層的飄落下來,樹梢的枝頭以及人走不到地方都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左盼走上走下的,後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也很焦急。
到底能去哪裡,左盼出去,站在根本打不到車。街頭空鬧鬧的,來來往往的也不過就是那麼幾輛私家車趕著去給別人拜年。
左盼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有選擇報警。然而還沒有等到警察的消息,等到了夏天的電話,他讓她在醫院裡等著,他過來接。
夏天的語氣非常的焦急,一下子把左盼的心給提了上來。
站在原地等了十五分鐘,夏天終於來了。左盼上車,迫不及待的問,「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我媽在哪裡?」
「我不便多說,您去看就知道了。」夏天很年輕,才剛剛大學畢業,一臉的稚嫩,他看到左盼基本都是笑眯眯的,站在這一臉的凝重,讓左盼的心裡更加的擰著。
……
孫眉的住處,左盼就來了一次,還是米爾蘭帶著她來的。今天又來了,下車,左盼好像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麼,撒腿就往樓上跑。
她知道樓層,可沒有鑰匙,進不去,啪啪拍門,一會兒出來開門的是遲御。
她愣了一下,就衝進去。
一進去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非常的濃。衝進鼻腔的那一剎那,左盼差點吐了出來!
怎麼回事!
她抬腿就要忘進跑,然而腳才剛剛一動,手腕就被遲御給抓住。她回頭,遲御的角色很複雜,很沉重,眼睛里全都是血絲,身上還有多處血跡。
左盼的心在這一瞬間來砰砰砰的狂跳,她反扣著遲御的手臂,第一次唇齒不清,「怎……怎麼了……」
遲御沒有說話,就只是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去了孫眉的卧室。
卧室里有一股清香,聞不出什麼血腥味來,客廳里味道卻很重。
孫眉躺在床上睡得正安詳,左盼站在原地就這麼看著她的臉,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感覺……
有點麻痹。
孫眉畫了一個精緻的妝,眉毛,粉腮,以及口紅還有頭髮,就連脖子上都有,哪怕那些粉完全蓋不住疤痕,但是比以前也好了很多。
死氣沉沉。
她心跳快要蹦到了嗓子眼上來……她過去,一步一步,走到床邊。
肢體很僵硬,坐下。掀開被子,想把她的手拿出來,然而這一邊是右側,摸到的只是空蕩蕩的袖子。
她看著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不敢眨眼。
輕聲的叫了一聲,「媽。」
沒有人答應,左盼從被子里抽出手來,摸去它的臉。這個妝化的太好了,都看不清她原本的臉色是什麼樣的,腮紅打的正好合適,桃紅色,看著正風華正茂。
她的手不敢往孫眉的鼻子上去碰,只是放在臉上,細細摩擦。
有點涼,皮質微硬。
就這樣一分鐘后,她忽然起身,衝到客廳,打開窗戶,對著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
胸腔很難受,好像有什麼在抽著她胸腔里的氣,讓她憋的生疼!
「她死了,自殺。」耳邊有個這樣的聲音。
左盼沒有一點的面部表情,好像這句話她根本沒有聽到。
呼吸順暢后,她轉身,眼眶猩紅,然而脊背卻挺的筆直。
去洗手間打了一盆熱水,出來,一把掀開孫眉的被子。她的身上穿的整整齊齊,一身的名牌,腳上還有一雙高跟鞋,七公分。
她緩緩蹲下,繞到另一側,就像以往一樣,給她擦手。
手拿出來,擦拭著手指,一根一根。手腕被衣服包的很嚴,左盼看著手腕好大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把袖子給弄上去,一條紗布包著,已經沒有了血。
她盯著那紗布,慢慢,慢慢的拆開……一條蜿蜒的口子在上面,血跡已經凝固,周圍的皮膚如外面的雪一樣,白的沒有一點雜質。
誰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心裡又是怎麼樣的……她看著那刀疤,又用紗布給纏了上來。
被子蓋住,拿著熱熱的毛巾,那脖子和臉化著如此精緻的妝,她竟不知如何下手。
便那樣站著。
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眨一下,也未見她的臉上有過什麼悲痛欲絕……她的反應很不像一個剛剛死去了親人的該有的表現。
遲御站在一側,看著。
看著她細小的身軀,肚子那麼大,就像一個竹竿上綁著一個氣球,隨時會倒下去。
他沒有上前安慰,也沒有離開,就在她的身後。
左盼就這樣站了五分鐘,後退,拿起水盆到外面客廳一側的大衛生間,推門進去。
非常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魚缸里全是血,赤紅赤紅,全是血!
水盆彭的一下掉落在地!一下子就沒有了力氣,一瞬間就嘗到了撕心裂肺,一下子就被扼住了喉嚨,痛入肝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