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一把摟住她!
左盼看到了他眼睛裡面的血絲,還有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柔情。
她慢吞吞的別過視線,總覺得這人演起戲來也是無人能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在天上飛了多久……
應該就快要見到孩子了吧。
左盼離開他的懷抱,看著外面向棉花一樣雲朵,虛虛浮浮。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心疼。不是說因為某件事情刺激到你,讓你感覺到心裡非常難受,而是真正的心臟有一種疼痛感。
呼吸緩慢,非常難受,你說,心力交瘁是什麼樣的感受,那就是了,一種非常強烈的疼痛時的窒息感把她包圍著!
她想起先前睡不著覺時會喝幾片葯,於是就去拿了一顆……
生活怎麼這般多折,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耳邊有一道磁性而醇厚的聲音,「想吃點什麼?」
這聲音真好聽,如同一道溫軟的水一下子注進了她冰涼而清寒的心裡。
你說,有沒有一種溫暖感?
沒有的,她只覺得像是有一把被烤熱了的刀子,在她的心頭一下一下的划著。
他已經不是她的老公了,是別人的未婚妻。
吃不下,沒有一點胃口,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需要一頓飯,也不需要這麼矯情的自己。
於是點頭。
遲御吩咐空乘人員拿來一點清淡的食物,給左盼。
左盼低頭,一頭青絲垂垂臉頰於兩邊,漫不經心地吃著……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飯到底是什麼味道吧,如同嚼蠟一般,機械式的吃法。
遲御在一邊看著,默默地喝了一杯白開水……把她的動作全都落入了眼底。
沉默。
……
這一頓飯吃完,不到兩分鐘,左盼就猛然站起來沖向洗手間。
遲御趕緊跟過去,左盼趴在馬桶上,開始吐!
遲御皺著眉頭,蹲在她的身邊,「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
左盼吐完,胃裡異常的不舒服,且,疼,臉色死灰。
遲御關上門,把她抱起來,坐在檯子上,遞給她水。
左盼漱嘴。
遲御摸摸她的額頭,體溫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低,很涼。
「忍一忍,兩個小時就落地了。」
左盼看著他……曾經風光艷麗的花弄影已經變成今天這般落魄狼狽又憔悴的女人。
那般虛弱的,就連那一股強撐著的意識都好像不見了。
「遲御。」她的聲音很沙啞,很低。
「我在。」
「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想要孩子,你放過我,好不好?」
真的好累,她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怎麼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好運。
遲御看著她,眼神漆黑,指尖落在她的肩膀上,若是細看便看得出來,他微微發抖的手指。
「左盼,你讓我怎麼放過你。」
她現在這個樣子,現在這個狀態,他怎麼放!
他,不會放!
……
從洗手間里出來后,遲御問工作人員要了兩顆胃藥,左盼吃了后,就一直閉著眼睛假寐,全程都沒有和遲御說一句話,一直到下飛機。
有人過來接他們,直達醫院。
先前還未曾緊張,車子離醫院越來越近……左盼的心開始怦怦跳起來。
遲御握著她的手,全程都是。
還沒有到達病房,又看到了夏天和遲瑞。對於他們兩個會在這裡,左盼心裡突然有了一种放松感。
看他們兩人臉上沒有一點沉重的表情的,看來孩子還不錯……不是像米颯說的已經死了。
看來米颯果然是在騙她,孩子還在,還在……
「你…」遲瑞倒是很意外,左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爸,我帶她來看看孩子。」遲御回答。
「……嗯。」遲瑞也不好說什麼,給夏天擺了擺手指,然後帶著他離開。
遲御和左盼一起進病房,終於……終於……
……
左盼站在病床前,房間里還有很多的儀器,孩子正在睡覺。
模樣嬌小,臉色不算紅潤,但是比起以前在手機里看到的要好得多。
左盼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她不敢伸手去碰,她怕身上的細菌弄髒了她。
遲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套上了一件無塵衣,彎腰,摸了一下孩子的肩膀,「寶寶,爸爸來了。」
說了聲。
莫名的孩子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睜開了眼睛,打了一個哈欠。
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看到人對著她說話時,她已經知道做出一點微微的表情來。比如說,微笑。
遲御拉著她的手,輕聲細語,「想不想爸爸?」
孩子嘴一張笑了出來,今晚讓她覺得熟悉的聲音……
左盼盯著他們,就盯著,做不出任何一丁點的反應來!
胸腔里彷彿有波濤在翻滾,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悸動,都快要讓她忍不住,忍不住……
遲御和孩子說這話,就在這個時候,感覺到旁邊的人,身子往上一軟,到了下去……
他連忙鬆開孩子,一把摟住她!
……
沒有生孩子之前,在快要生孩子的那段時間裡,左盼總是會做一個夢。
夢裡孩子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喊著媽媽救命。
今天的這個夢境反了,是孩子在血泊里站了起來,渾身是血,全身上下只有那兩個眼睛如同帶著火一樣,質問,「媽媽,你為什麼不救我,你不是我媽咪,我不要媽咪……」
她想張口,她想解釋,唇張,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醒來時,額頭全是汗……心跳很快,腦子裡面暈乎乎的。
夢境還在腦子裡縈繞著,孩子的絕望,孩子的質問在啃噬著她,心裡如同被掏空了的沙漠,只剩下荒涼。
她的額頭被人摸了一下,她扭頭,看到了他俊美的臉。
「急性腸胃炎,胃裡出了血,這段時間你沒有好好吃飯嗎?」先前在路上她應該已經很疼了,到底怎麼忍的!
一直忍到了醫院,一直忍到看了孩子后……這女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左盼這才看到,她正在輸液。
她的唇動了動,聲音很小,她自己都聽不清楚,遲御卻懂了。
「我給我們的女兒講了故事,她睡著了。你現在和她在一個醫院,想看就能看到。」
左盼扯了扯唇角,這樣便好。
接下來左盼非常配合治療,讓吃什麼就吃什麼,不能吃的絕對不沾。她有沒有見過孩子的房間,只是在外面站著看,一站就是一個小時。
就這樣過去了五天的時間,五天……她沒和遲御說一句話,也沒有同別人說話。
而也沒有問遲御,她的龍鳳胎,另外一個孩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