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下域地界逃出來的惡靈

「蘇雅大人！快！快把它們甩下來！！快啊！！」

銀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一口氣跑到阿茶蘇雅背後，用雙手去扯那些可怕的殘肢斷臂。可是沒有扯下來，卻把阿茶蘇雅的獸毛拉掉了不少。

「銀鈴，住，住手！痛死我了！！」阿茶蘇雅發出慘叫，身體因為疼痛彈起，頭又猛地撞到了竹木架子上，發出『嘭』地一聲巨響。

銀鈴兀自『救援』了好幾分鐘，才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它的身上被自己搞得都是獸毛和腐肉，黏黏糊糊地混合在一起。

一瞬間，彷彿空氣都凝結了，銀鈴如同木頭人一樣看向自己飄在空中的身體，然後突然之間爆發出凄厲的慘叫，嚇得像陀螺一樣在原地打著圈子甩手。

伸手扶向自己撞痛的腦袋，阿茶蘇雅頭上一大滴冷汗正在緩緩滑落，他有一種無語的感覺，好像他的這個沐月小風就是跟著來搞笑的。

阿茶蘇雅雖然背了一身的幽魂，但那是因為幽魂並不強大，為了保命才躲到他背後的，它們要是能傷到阿茶蘇雅，剛才就動手了，還用等到現在？

沒有辦法給銀鈴清理身上的污穢，阿茶蘇雅只能裝作沒有看見，他得先和自己背上的幽魂們『談』一下。

『喂！下來！快點！』阿茶蘇雅用元靈力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幽魂，靈力中帶著一絲威脅的氣息，這些愚蠢的傢伙根本聽不懂人話，只能這樣和它們溝通。

靈力威脅好像起到了作用，噁心的腐肉在阿茶蘇雅背上開始蠕動，並且一點一點掉落在竹木架上。

一開始並沒有什麼不妥，阿茶蘇雅只是靜靜地看著竹木架上漸漸增加的噁心肉塊，其中還參雜著一些碎裂的白骨。

但還沒有過五分鐘，阿茶蘇雅的就變了，他露出尖利的狼牙，面部表情變得猙獰可怖，一腳將地上剛剛成型的一灘血肉踏得粉碎。

『你們這些傢伙，在我的眼皮底下想融體？！當我是白痴嗎？！』

阿茶蘇雅的元靈力充滿了威脅，手指輕輕一彈，一簇微小的火元靈就掉落在了剛剛踩踏過的血肉上面。

瞬間，火焰燃起，腐肉和屍骨在火種跳躍起來，彷彿非常疼痛一般，微弱的元靈力意念也從地上傳達進阿茶蘇雅的腦海裡面。

『放過我們吧，求你了！讓我們做什麼都願意！』

『那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說實話就讓你們活命。』

『啊啊！好疼，我們一定會說實話！』

『為什麼這個鎮子里的人死後靈魂都不願意到天界去？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幽魂？』

『不是不願意，而是下域天界之王璐締將天界大門關了起來，從十年前開始，璐締就再也不收人間界的魂靈了，我們沒有辦法只能當幽魂。快，快將火焰熄滅，受不了了。』

不完整的幽魂幾乎沒有什麼實力，確實受不住火元靈力的長時間燒灼，所以阿茶蘇雅手一揮，瞬間地上的火焰就熄滅了。

然後幽魂繼續回應他：『我們都是被天界拒收而流浪的幽魂，生前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更不敢殺人，所以基本上只是依靠在戰爭中死去的腐屍度日。這十年來，由於璐締沒有收過一個靈魂，而地魔界只是對惡貫滿盈的惡魂施以懲罰的地方，我們這些善魂地魔界也沒有辦法收受或者處置，反倒成了人間界多餘的幽魂。』

『我們的數量越來越多，後來腐屍都不夠吃了，沒有辦法，只能躲在被廢棄的城鎮裡面靠少許陽氣和嚼白骨度日，你仔細看看，我們身上的腐肉大多夾雜著很多碎骨，這些就是前面古迹中的白骨。這幾個月以來。』

『前面的古迹不知道為什麼來了好幾匹地獄焰駒，佔領了那裡，我們好多同伴都被這些傢伙給吸收了，就剩下我們這幾個躲在鎮子里不敢出去的小幽魂了。剛才看到沐月小風和你，以為你們也是來消滅我們的，所以只好躲在你背上。』

『你為什麼沒有失去智慧？』阿茶蘇雅突然問出了奇怪的問題：『為什麼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我……』

『你不是幽魂，你是惡靈！大概是從下界地魔大門逃出來的惡靈吧。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奇怪，這裡的幽魂大概都被你控制了，或者說都被你吸進肚子里充當食物了吧。』

『你為了迷惑我，把自己身上的腐肉拆分成很多塊，裝作幽魂趴在我背上，同時也是為了掩蓋你的惡靈力量吧，古迹里那幾匹地獄焰駒我想就是地魔派來追殺你的，可是卻陰錯陽差被我殺了，你大概是聞到我身上的焰駒氣息，所以才不得已藏身的吧。』

『我以為我已經隱藏得萬無一失了，沒想到還是被你識破，都怪那個多事的沐月小風。』

『哼！沒有銀鈴，我也可以識破你。』阿茶蘇雅手心中的元靈力已經蓄足，準備給地上惡靈最後一擊。

『哼哼哈哈哈哈哈……你想幹什麼？不要小傢伙的命了？』

『什麼？』阿茶蘇雅有一秒鐘沒有反應過來，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銀鈴，臉上滿是驚愕。

只見銀鈴身上的所有血肉都已經融合到了一起，變成一個只有頭和肩膀的怪物，兩隻眼睛如同糜爛的空洞一樣不停溢出黃白色膿液，嘴巴里參差不齊的白骨如同牙齒，死死咬住銀鈴的咽喉，肩膀下面空缺的部分被黏連著碎骨，像一條長鞭一樣纏繞住驚恐不已的沐月小風。

銀鈴幾乎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一雙眼眸瞪的大大地望著阿茶蘇雅，向他求救。

融體是所有魂魄共享的一項技能，一般很多個幽魂或者惡靈融合到一起以後，會大大增加本身的攻擊力和防禦力，而分體只有惡靈才會，它們可以將自己分成很多肉塊，偽裝力量薄弱的幽魂，迷惑敵人的眼睛和感覺。

但是，一般的惡靈不可能將自己分成碎末一樣的肉塊再融合起來，就像剛才，惡靈分散在阿茶蘇雅背上的都是一些肢體和內臟殘塊，基本看得出形狀，而銀鈴沾到身上的不過是一些碎的不成樣子的肉末和骨渣，怎麼可能融合得起來呢？

阿茶蘇雅小心移動著靠近銀鈴，一邊用風元靈力製造出結界，將銀鈴和惡靈的一部分肢體圍困起來，限制惡靈有可能做出的行動。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地面。

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原來困住銀鈴的不是它自己身上沾染到的那些血肉，而是剛才惡靈在與阿茶蘇雅對話的時候，借用阿茶蘇雅的火元靈力從地上移動過去的肉塊和碎骨。

這個惡靈可能生前是一個火元靈力戰士，它不動聲色從阿茶蘇雅背上下來之後，故意看上去想要融合，讓阿茶蘇雅放出火元靈力焚燒它的殘肢，藉此吸收力量傳達給自己其它部分的血肉，然後一邊靠意念對話吸引阿茶蘇雅的注意力，一邊偷偷融合向銀鈴的方向移動過去。

生前時常使用某種類型的元靈力，死後的魂魄也會漸漸適應吸收和學會使用這種元靈力，阿茶蘇雅此刻懊悔不已，他怎麼沒有第一時間拆穿惡靈的把戲，現在讓銀鈴陷入困境，事態一下子變得麻煩了。

尋找著惡靈的破綻，阿茶蘇雅知道他的風元靈力沒有辦法一直限制惡靈的行動，只要元靈力變弱，惡靈就會一口咬斷沐月小風的脖子。

正在焦急的時候，阿茶蘇雅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停住了向惡靈靠近的腳步，再一次說出讓人出乎意料的話來。

「我認為你如果不想灰飛煙滅的話，最好趕快離開我的沐月小風。」說著，阿茶蘇雅給銀鈴打了一個放心的手勢，表示它不會有生命危險，銀鈴完全不知道主人是什麼意思，拚命搖頭表示自己不明白。

惡靈也被阿茶蘇雅突然之間的舉動弄蒙了，用意念說：『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要放棄沐月小風的性命？』

「我只是為了你好，惡靈是地獄登記入冊的魂魄吧，只有在地魔界接受完所有的懲罰，才能重生為人。可是你這個已經不屬於人間界的魂魄回到了這裡，如果遇上……或者沾染到……的血液，你覺得會怎麼樣呢？銀鈴，要不你委屈一下，給這傢伙一點自己的血？」

阿茶蘇雅故意省略了關鍵的詞句，就是要等待惡靈自己明白過來。惡靈很快就想通了阿茶蘇雅的意思，他臉上一下子布滿惶恐，緊咬著銀鈴咽喉的嘴巴也猛地抬了起來，好像碰到什麼劇毒的東西一樣離開了沐月小風的脖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銀鈴連靈法力攻擊都做不到，它身上會有什麼是惡靈害怕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