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不小心紅透了十里八鄉
在繁華的大城市裡，人際關係往往比較冷淡，住在同一棟樓里的鄰居互不認識已經可以算是常態了。
但在鄉下，卻還保留著各種傳統式的人情來往。比如遇到娶親、生子、蓋房等大事的時候，人們往往都會招呼親朋好友們，聚在一起好好的慶祝一番。
雖說迎來送往時的禮金讓人多少有些負擔，不過，聚會本身的氣氛還是很歡樂的。
再進一步，要是不用送禮就可以吃酒席的話，氣氛就會變得更加熱鬧。
比如這一次。
雖然並不是自己掏錢買的，不過，也正是因為『禮物』的性質，曹愛國心中除了有了新車的開心之外，又多了一股『整個村裡只有我們家能碰到這種好事』的得意感。於是，當他把車子開回家之後，哪怕被林金枝數落了一番，他也還是興沖沖的走門串戶，叫來了村裡幾家關係最好的鄰居和親戚，辦了一次小小的酒席。
在酒席上，曹愛國沒有掩飾的說出了事實，順帶著還把掏錢給他買車的林至誠給好好的誇耀了一番。
「還記得海印家的那小子么？他現在發財回來了，還給曹老實家買了輛車呢。」
「海印和他老婆走了之後，他家的地皮就被黑佬幾個佔了，嘿嘿，那時候我就說他們做的太絕，回頭肯定要倒霉。現在好了，海印家的小子回來了，他們幾家肯定沒有好日子過了。」
「聽說了么？人家海印家的小子現在已經是大地主了，手裡的地皮比咱們縣還大呢。」
「你是沒看到，人家這一次回來的時候給曹老實一家帶了多少好東西。我去看了眼，那些東西全都是進口貨，嘖嘖。」
「早知道當初就對那小子好一點了。」
在這一次酒席之後，林至誠的個人情報也隨之散播出去，短短几天之內，不光林家窪里的村民們都知道了，就連附近幾個村子里也有人聽到了風聲。
近年來，村裡有不少年輕都外出去打工了，其中有些混的不錯的，或者給家裡買了車，或者直接蓋了新房。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都成了村民們口中的談資，閑著沒事的時候，人們口中總是會提到誰誰誰家的小子又給家裡蓋了幾層樓的事兒。
不過，跟林至誠相比較的話，以前經常被村民們提到的幾個年輕人就真的不算什麼了。畢竟他們掙到的資產最多不過就是以百萬位單位，而林至誠得到的財產卻是以億為單位，而且還是美元。
總之，一時之間，不僅林至誠本人成為了當下的熱門人物，連帶著曹愛國林金枝一家也成了十里八鄉羨慕的對象。
沒錯，有的只是羨慕而已，並沒有人嫉妒或者記恨。
理由很簡單，雙方的層次差的太多。就像你當實習生的時候會嫉妒正式職員的工資比你高，卻完全不會去嫉妒收入更多的大老闆一樣。
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讓林至誠在不經意間躲掉了一些麻煩——要知道，平日里如果有誰家的小子出息了，而他偏偏又是單身的話，那麼，村裡村外的媒婆們總是會絡繹不絕的找上門來，不厭其煩的說著各種好話，天花亂墜的向小夥子介紹各種姑娘並推銷親事。
好吧，沒有被媒婆們糾纏，或許還有另外一個理由——曹老實自己就有兩個閨女，而且她們還都在魔都的大學里念藝術系，要美貌有美貌，要氣質有氣質，更關鍵的是，她們跟林至誠之間還是青梅竹馬的關係，有她們在前面頂著，其他姑娘壓根兒就不可能有機會。（法規是一碼事，當地的鄉情風俗又是另一碼事，事實上，哪怕就算是現在，在某些鄉下，還是偶爾會出現表親或堂親之間的近親結婚行為。）
有曹莉莉這個包打聽在身邊跟著，林至誠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有關自己的風聞，不過，只要對方沒有找上門來，他就直接全部無視掉了。畢竟回來的一大目的就是為了散心，要是事事都計較不放，還能輕鬆下來么？
無視了村頭巷尾的傳聞，林至誠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農活中——馬上就要到秋季開學的時間了，姑姑家的果園裡種了五畝地的葡萄，正好到了需要採摘出售的時節。
「來，先嘗嘗，姑爹種的葡萄還是挺不錯的。」來到果園裡，還沒有開工，曹愛國先剪了串葡萄下來遞給了林至誠。
「不用洗么？」每一顆葡萄的個頭都有大拇指般大小，上面還掛著白色的霜糖，看得林至誠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不過，想到現在很多果農為了保證產量都會在果園裡打農藥，他就還是不自覺的先詢問了一句。
「不用，我家的葡萄沒打過葯。」不等老爸開口，曹莉莉就先摘了一枚葡萄扔進了嘴裡，一邊吐葡萄皮，一邊很是得意的解釋著：「這可是有機農，你在別的地方想吃都吃不到呢。」
「說起來也是虧了兩個丫頭的主意，要不是她們說有機農的果子價格更高，我也不會放著農藥不用。」曹愛國也笑了起來，臉上滿滿都是感慨：「就是累了點，心裡也總是犯嘀咕，生怕突然犯了蟲病。」
「哼，當時你還說不幹呢~。」曹莉莉越發的得意了。
「就你能，快乾活，別吃了。」
才嘚瑟了不到兩秒鐘，就被老媽給鎮壓了。回過頭來，曹莉莉憤憤不平的做了個鬼臉。
至於姐姐曹玲玲，她這會兒已經戴上了手套，拿著剪子開始工作開了。果然是做姐姐的人，就是要穩重聽話一點。
「給，小誠，戴上手套再干。」看到林至誠也打算開工，姑姑給他遞了雙勞保手套：「一時半會兒不覺得，剪子用的久了，你就會覺得手疼了。」
這個天氣戴上厚厚的紗紡手套多少有點兒熱，不過，既然是要幹活，自然就不能貪圖享受，更何況這還是姑姑傳授的小竅門。
戴上了手套，林至誠跟在姑姑的身後，先是學習了一下如何挑選成熟的葡萄，然後又學了一下剪摘的技術，然後，他才另外拖了一輛小推車，去了隔壁的地壟開始了工作。
到底是剛剛學會，還沒有熟練掌握，動手的時候偶爾會碰掉一兩顆葡萄。
幸好姑姑一家種出來的葡萄很豐滿，就算是掉了一兩顆，整串葡萄的視覺效果也不會受到影響。
當然，掉下來的那一兩顆也沒有浪費掉，全都被林至誠撿起來給吃掉了。
「掉地上的就別吃了，臟。」透過葡萄葉的縫隙看到了林至誠從地上撿葡萄往嘴裡塞的行為，姑姑忍不住數落了一句：「都多大了，還不知道講衛生。」
「沒事兒。」林至誠倒是乾脆：「就是點兒塵土，擦擦就行。不乾不淨，吃了沒病么。」
「誠表哥這是嘗到味兒了。」跟在林至誠身後來了同一條地壟的曹莉莉笑著搭茬：「只有熟透了的才會一碰就掉。」
「沒錯沒錯~。」林至誠連連點頭，順手給曹莉莉也遞了顆剛撿起來的葡萄。
「emmm，就是這個味兒~！」
一邊閑聊著各種話題，一邊繼續著手裡的工作，一邊時不時的往嘴裡塞一顆葡萄，沒多大一會兒，放在小推車上的兩個塑料箱子就被裝滿了。
推著小車出了葡萄地，換箱子的時候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林至誠這才發現一個事實——僅僅採摘了一壟的一半，就已經裝滿了兩個箱子，姑姑家的葡萄園少說也有七八十壟，這要是全部摘完，那總量可就真的海了去了。
再次推著兩個空箱子回到地頭，林至誠忍不住詢問起來：「姑，這麼大一片地能產多少葡萄啊？光憑咱們幾個人能摘完么？」
「一畝地差不多能有個一千二百公斤，全部摘完的話，能有個六噸左右吧。」一邊回答著，一邊繼續手裡的活兒，姑姑的動作比林至誠利索多了，說話間已經剪下了三串葡萄：「光我和你姑爹的話，可能要干一禮拜，這不是有你和兩個丫頭幫忙么？最多三天就能摘完了。」
「是摘多少賣多少，還是全部摘完了一起賣啊？要是全都堆著等摘完了再賣，最先摘下來的不會壞么？」雖然沒有種過果子，不過鮮果存放時間不能太久的常識還是知道的。想了想，林至誠又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們跟市裡的大超市簽了合同，當天摘得，當天就會送去。」說道這兒，姑姑又開心的笑了起來：「本來還要人家派車來取，現在好了，家裡有車了，就可以自己送貨過去了。這一路上，顛壞的葡萄能少一點兒，交貨的時候也能多掙點兒。」
「不是上門收貨的時候就直接稱重付錢么？」林至誠有些詫異的問道。
「哪兒啊，人家是大超市，必須送到倉庫里才結算。」姑姑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我當初也說過，路上的損耗都是你們派出來的司機開車太不穩當才弄出來的，不能怪在我們頭上，可人家就是不認。唉，我們能怎麼辦？還能不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