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歷史它靜悄悄地出軌
「喂，你在主公帳前這些日子，應該撈了不少吧？」衛臻拿胳膊肘捅了捅我。
「慎言！慎言！」我慌忙攔住大嘴巴衛臻的話頭。這段日子擔任曹操的親衛，那些訪客們的小恩小惠零零散散的湊起來，也足足有十九萬餘錢之多，裝了足足一小箱子。錢雖不少，但也不能這麼招搖過市。
此刻我與衛臻正站在討董大營的中軍大帳外，等待各路諸侯商討的應敵策略，要知道華雄已經在外面叫陣很久了。看旁邊衛臻的架勢，早就摩拳擦掌，就盼曹操在帳中傳出命令，便殺出大營與華雄一較高下。
「唉……沒勁，裡面怎麼還沒商量出個結果……」衛臻不住的抱怨。
「我怎麼知道，能進中軍大帳的無非就是你爹和曹家、夏侯家幾個人，再等等吧。」我記得這次華雄來襲，是幹掉幾個人之後，再被關羽幹掉的，因此可不希望衛臻一時衝動，做出給華雄送菜的行為。
想到這裡，我不懷好意地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樂進，這位由於隸屬曹洪麾下，也連帶著一直和我過不去，這傢伙看起來也是躍躍欲試的樣子，真不知道他在華雄手下能走幾招？
「咚咚咚咚……」
突然間，擂鼓大震。
「鮑忠將軍出陣了！鮑忠將軍出陣了！」討董大營的軍士之間悄悄傳播著。
但見一名鐵甲戰將，持一桿亮銀的長槍，從中軍大帳中走出，虎虎生風，果然是領導幹部的行頭，身為第九路諸侯濟北相鮑信的親弟弟，鮑忠的裝備比衛臻的裝備好上不是一星半點。
「喂，你說這鮑忠幹得過華雄不？」衛臻一臉羨慕地目送鮑忠跨馬出營后，扭頭問我。
「咳咳……」我正自要賣個關子，展現一下開了歷史作弊器的非凡預言能力時，震天的鼓聲戛然而止！
鮑忠被華雄一刀斬於馬下！
消息從營外瞬間傳到了中軍大帳。
這一瞬間，我分明看到衛臻、樂進等人眼中的驚詫和微微張開的嘴唇，甚至衛臻的手在身旁的長槍上不住的用力，肌肉賁張，微微冒汗。會盟也已經十幾天，鮑忠的實力眾人也大概了解，雖不及衛臻，但也多少能與衛臻樂進等人過上三四十招，可他就這麼一招……沒了！
唯一不感到驚訝的人，也許只有我。除了我，在不了解董卓西涼軍的討董聯軍裡面，沒有人能想到，華雄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區區雜號將軍，竟然如此威猛。
中軍大帳外陷入了沉默，沒人再向剛剛那樣，輕鬆地閑聊。
片刻后，鼓聲再度響起，又是一員大將從中軍帳中走出，同樣威武，跨馬出營，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武器是一對雙刀。
「祖茂將軍出陣了！祖茂將軍出陣了！……」營外的軍士喊了起來。
然而，僅僅三息之後，比那個鮑忠長不了多久，鼓聲再次停止。
「報——！祖茂將軍陣前不慎，被華雄斬於馬下！」傳令兵沖入中軍大帳，聲音隱隱傳了出來。
聽聞這個消息，我微微一愣，緊接著腦子猶如轟雷一般炸開！因為祖茂乃孫堅麾下大將，頗有名氣，但我清楚得記得祖茂不是死於陣前與華雄的單挑！
歷史已經悄悄改變了！！！
正是因為我的諫言，使得曹操更早的發出了矯詔，十八路討董諸侯的會盟提前舉行。有了更多的時間來商討對策，各路諸侯齊頭並進，也因此少了孫堅部為前鋒，最終導致了祖茂沒有死於孫堅突圍戰中，而是死在了這裡。
原本一直安若泰山，深知此戰必勝且沒有危險的我，終於開始忐忑不安起來，手心微微冒汗，緊張地盯著中軍大帳，下一個出戰的人，會不會是關羽？
中軍大帳中一陣喧鬧過後，一名大漢昂首走出，赤面長髯。還好，是關羽，我高懸的心放下了一半。
關羽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輕聲道：「雲長（關羽字），必勝！」我寄希望於憑藉關羽的武力能夠糾正歷史的走向，將其歸為正規之上運行。
關羽沖我微一點頭，眼中的目光沉靜而冷酷，隨即跨上軍士牽來的戰馬，拍馬出營。
鼓聲三度響起，「咚咚咚咚……」
每一次鼓聲都讓我的心臟猛然跳動，這一刻，我彷彿才真正融入充滿血雨腥風的戰場之中，而之前的每一次會盟決議，我更多的是一種看客的感受。
鼓聲在繼續，越擊越響！
——突然，鼓聲有如震擊般洪亮！
「殺——！！！」營外傳來陣陣吼聲，上萬人的吶喊，傳遍了全營的每個角落。營外無數的腳步聲與兵器撞擊聲傳來，列陣於外的將士們全員沖向了不遠處的華雄陣地。
幾乎在同時，中軍大帳中一個又一個的胄甲將軍魚貫而出，四處吆喝著，召喚自己的部眾，列隊出陣。此時夏侯淵也走了出來，環視了一下四周，找到了我們所在的位置，喝道：「衛臻、樂進、李典！聽令，整頓士兵，隨我出陣，目標營外夏侯惇將軍將旗，前往支援殺敵！」
「是！」衛臻興奮地舔了舔舌頭。
「領命！」李典低頭抱拳，動作堪稱標準。
「不知曹仁、曹洪兩位將軍……」樂進卻是問道。
夏侯淵眉頭一皺，道：「曹仁、曹洪將軍主公另有安排，你只管聽令即可！」
「遵命。」
「至於林森，主公沒有安排你做什麼，你就在這裡等著就好。」
「末將領命！我保證不會離開中軍大帳外圍半步！」我的回答鏗鏘有力，主公真是太會體恤下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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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關之戰最終以討董聯軍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曹氏集團在這次戰鬥中大放異彩，在華雄關羽決戰分出高下之後，第一個看準戰機領軍出陣的是夏侯惇。夏侯淵帶領的曹軍各部兵馬，殺敵無數。
而曹仁、曹洪帶領的一眾曹氏子弟兵馬，更是神不知鬼不覺遊走於華雄戰陣之後，殲滅董氏潰兵無數，其中曹仁斬落華雄副將胡珍的首級，曹洪拿到了華雄的軍旗。曹真則是在華雄叫陣之後，便引一支奇兵，埋伏在汜水關外驛道旁，一舉襲取汜水關。
歷史依然是聯軍大勝，只不過有所不同的是，華雄未死！
他在中了關羽拖刀計后，勉強招架落敗潰走，而並非被斬首，傳說中的溫酒斬華雄消失了。
歷史……你究竟會往哪個方向前進？我心中默念。
「好！好！！好！！！」曹操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一下子驚醒了搖搖欲睡的我。
在晚上的慶功會上，曹操身前的酒盞已經不知道加滿了多少次。除了在外帶領額外加派力量的五百軍士巡營的曹洪外，曹氏集團所有屯將以上的幹部都集中到了曹操的大帳中，飲酒吃肉，大肆慶祝討董聯軍成立以來的首勝。
得益於親兵的身份，雖然我是在場中官職最低微者，但卻坐在曹操身旁兩側的角落中，而非最靠門口的位置。與我同樣待遇的人，還有另外三位都伯職位的親兵，曹純、曹休、夏侯恩。
因為東漢末年的酒實在像是飲料，我的酒量在眾將當中還算不錯，只不過主公曹操乃是最大的領導，大家一杯接一杯的敬他，身為親兵的我，在曹操應接不暇的情況下，也只得代為飲酒，現在早已就醉眼朦朧，頭痛欲裂。
「主公此勝，當真是大顯神威，不愧是主公啊！」曹仁一臉赤紅，「主公，我敬你一碗！」
拜託，這話你已經說了十遍了，拍馬屁要有些技術含量好不好？聽著這些話，我又不禁要閉上眼睛，真想回到營帳好好睡一覺。
曹操打了一個酒嗝，一手撫著肚子，一手輕擺，笑罵道：「子孝（曹仁字）你個混蛋，這已經是敬我的第……九碗了，想灌死我啊？林森呢！」
「在……」我痛苦的上前，端起了曹操面前的酒盞。今晚曹操不知發了什麼瘋，在四名親兵裡面格外的照顧我，已經讓我替他喝了不下三十杯，而那三位加起來也不到三十，「曹仁將軍，主公已經被您連灌了八杯（四杯都是我喝的），在下斗膽（真希望沒這個膽子），代主公和您幹掉這一杯，共慶今日的大勝。」
「哦？是林森啊，主公喝一杯，你代主公也喝一杯可不夠分量啊！至少也要喝三杯才行！」曹仁斜著眼睛看著我，絲毫不給我機會，一口將碗中的酒喝下。
「好！乾脆！不愧是我曹軍第一戰將，林森，你可不要墜我的面子啊！」曹操這傢伙明顯已經進入了狀態，唯恐天下不亂地在旁邊看熱鬧，曹仁一杯我三杯的不平等條約也能簽下。
不過沒辦法，曹操已經發話了，我也只得捏著鼻子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誰怕誰？
旁邊曹純立刻麻利的將我手中的酒盞填滿，不愧是曹仁的弟弟，和他哥哥灌我酒簡直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一點兒也不給我休息的機會。
兩碗……三碗……終於喝完了!
「咳！咳！」胃裡翻江倒海得發漲，令我不禁嗑了兩下，嘴角也溢出了一絲沒來及咽下的酒。
曹仁立刻哈哈大笑，眼中流露出明顯的輕蔑道：「真是文弱書生一個，連酒都喝成這樣！」
娘的！有種咱倆單挑……酒量！當然這話只能放在心裡，此刻的我也只能陪笑道：「曹仁將軍好酒量！在下自愧不如。」
「林森還是不錯的，在戰陣下發揮的作用未必就比戰場上廝殺小，而其……代我喝了不少酒，算是好酒量。」曹操總算說了句公道話，不過後半句總聽著有些居心叵測。
這時曹真又端著酒盞走了上來，看得我汗毛都快立起來了。只聽曹真道：「主公運籌帷幄之中，便取得如此大勝，深得統帥之道精髓，末將敬主公一杯。」
「好！看看子丹（曹真字）多會說話，來！這杯酒我親自和你喝！」曹操一挽袖子，拿起加滿的酒盞，大口飲下，只是從我的角度來看，大半倒是落進了他的袖子。
曹操重重地將酒盞砸在案几上，拿本就濕透的袖子一抹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意氣風發地道：「此戰已經重挫董卓西涼軍的銳氣，之後我們該如何行事，大家說說看吧！」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