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二百零八章：慘變
「什麼？」天魔驚駭的聲音傳來。
在一切消散殆盡之前，一縷黑氣猛然從風剎總殿主身上飛躍而出，那，正是天魔的一部分靈識。
天魔自不會傻到將自己的一部分靈識伴隨風剎總殿主一併隕去。
這時，風剎總殿主靈識中屬於天魔的力量和氣息，才算徹底消散。
風剎總殿主，也在這最後之際，恢復了正常。
看著刺穿自己胸膛的一劍，看著近在眼前，眼中流淚的年輕人，風剎總殿主並無半分責怪，反倒，是面帶笑容，嘴角咧出會心之笑。
「小子，做得好。」
「抱歉…」蕭逸的聲音，顫抖著。
「不，該說抱歉的，是老夫。」風剎總殿主的聲音已然虛弱無比，他的肉體已然奔潰，靈識也接近虛無。
一切，已然回天乏術。
「對比成為掣肘你、傷害你的存在，老夫寧願去死。」
「小子，再見了。」
話落。
風剎總殿主，徹底煙消雲散。
風剎總殿主，隕了！
「蕭逸界主。」天魔驚駭的聲音傳來，「你真狠得下手？」
聽到天魔的聲音，蕭逸的臉色頃刻變得冷漠而猙獰，「如果最後的結果是你得到整個無盡虛空，我不在乎。」
「但，如果結果是我死，而他們往後無盡歲月淪為你手中傀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麼…」
「那麼，我寧願親手結束這一切。」蕭逸的聲音，如若最可怕的煞氣。
「我，會替他們報仇。」
話落。
蕭逸的劍再次動了。
嗤…
嗤…
嗤…
劍，一次次將一個老人的胸膛洞穿。
一個個老人，接連肉身奔潰，靈識消散。
天魔的一部分靈識，也一次次盡數逃離。
一個個老人，接連恢復清明。
他們看著自己胸膛前的劍，看著自己即將消散的靈識、泯滅的意識，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卻無半分責怪。
有著的，僅僅是那會心笑容，那解脫了一半的輕鬆笑容。
「小子，不要自責，你做得很好。」這是修羅總殿主最後的話。
「小子，這次是我們拖累你了。」獵妖總殿主自責地言語著。
「小子，不要傷心，為我們報仇即可。」天機總殿主輕笑著。
「我們家的小子，這次算是徹底長大了。」葯尊總殿主滿面滿意笑容。
「哼。」洛前輩一如既然的冷漠，卻瞬間便露出了會心笑容，「總歸是不用再被你氣個半死。」
「洛前輩。」蕭逸已然滿臉淚水。
魂殿總殿主、炎殿總殿主，亦在會心笑容中緩緩煙消雲散。
八個老人，沒有怪他，相反，很滿意。
因為，他們都清楚這個小子沒得選擇。
他們雖靈識被控，但卻一直都知曉著發生什麼。
而今，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天魔。」蕭逸直欲抓狂發瘋，「我必殺你。」
此刻，天魔，尚且藏身與依依、易老以及御景族長三人靈識之中。
蕭逸的臉龐，除卻掛滿的淚水外，還有青筋隱現。
「蕭逸界主。」天魔的聲音，有些顫抖。
「八個視若至親的長輩，你都能痛下殺手，本座該說你有魄力呢，還是…」
「住口。」蕭逸利劍直指，「若不殺你，我蕭逸誓不為人。」
這是蕭逸頭一次如此殺意瘋狂。
這是他頭一次絕路中的痛苦嘶吼。
「或許，今日是本座殺你呢。」天魔的聲音，刺耳而戲謔。
三人，再度攻來。
蕭逸，則劍不停。
嗤…
一劍，洞穿了御景族長的心口。
即便他們有天魔的力量加持，但，終歸是蕭逸的戰力略勝一籌。
隨著一縷黑氣躍出，御景族長恢復了正常。
只不過，御景族長的肉身、靈識，也在疾速崩潰消無了。
「逸兒。」御景族長輕笑道出一聲，「你做得很好。」
「如果要我和天行往後無盡歲月淪為天魔的傀儡，我寧願死。」
御景族長的身影，漸漸稀薄。
她最後的目光，定格在易老身上。
那是她此生最最溫柔的目光，她選擇了留給易老。
她也不怪蕭逸，她已經活了漫長歲月了，她從來不怕死，能死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或許，那是她本就希冀的最好歸宿。
鏘…
一道驚天劍氣，重重轟來。
趁著蕭逸悲痛，天魔竟是瞬間出手。
蕭逸淚眼婆娑，眼眸，有些模糊。
依稀間，看到的是疾速打來的大自在劍氣，以及易老的身軀。
蕭逸強行咽了口口水，忍住悲痛，手中利劍種種轟出。
弒神、龍炎、輪迴、湮滅，四股力量的融合，根本就強絕到極點。
嗤…
仍是一劍，瞬敗易老，亦瞬間洞穿了易老的胸膛。
弒神力量，摧毀著易老的肉身。
輪迴劍力，絞殺著易老的靈識。
龍炎和湮滅力量，正以最可怕的毀滅之勢，毀卻一切。
彌留之際，易老同樣恢復了正常。
易老，平靜地看著蕭逸。
那是怎樣一道目光？
平靜，卻又帶著慈祥和關愛。
蕭逸不禁身軀一顫。
這道目光，和當年炎武王都內時，一模一樣。
這個老人，即便下一息便要身死，卻還是將他唯一的關愛，留給了這個唯一的弟子。
「易老…」蕭逸再難掩抑心頭悲傷，痛呼出聲，怒吼不已。
「別傷心。」易老緩緩伸出蒼老的手掌，握過蕭逸的肩膀。
「早在當年，老夫就該身死。」
「能陪你一路走到今日，看著你成長至今，無敵於虛空，夠了，夠本了，哈哈。」
平靜的笑聲中，易老，終是徹底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嘭…
這一瞬之間，蕭逸身後，一隻素手轟來。
「噗。」蕭逸又是一口腥血吐出。
身後，是依依。
這，是天魔最後的底牌。
天魔，或許還帶著最後的希冀，蕭逸，絕不可能對他的妻子出手。
只要有這張底牌在，天魔便無所畏懼。
然而…
蕭逸卻別無猶豫，雖顫抖著身軀，卻…還是一劍洞穿了依依的身軀。
弒神力量、輪迴劍力、龍炎、湮滅力量，肆虐著依依周身。
「怎麼可能…」天魔儘是不可置信。
最後一縷黑氣，從依依身上躍出。
依依恢復了正常。
「依依…」蕭逸哽咽著。
「公子。」依依微笑著。
她的時間，不多了。
蕭逸痛苦不已，他的心，在滴血。
「對不起。」蕭逸的嘴角滴著血，不知是之前掛著的鮮血，還是他此刻緊緊咬牙下，咬破的嘴唇所留之血。
「如果永墜黑暗，身陷深淵，乃至拿我的命換，便能救你，我會毫不猶豫選擇。」
「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
依依搖著頭，最後的時間裡，她選擇用自己的手，再一次溫柔地撫摸著蕭逸的面龐。
雖無言無語，卻是最後的、最深切的愛意。
......
第四更。（爆）
今日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