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相似又不同

?第二天，大將軍府。

這是一個明亮的客廳，說是客廳，還不如說是一間供主人休身養性的屋子。一進門，就能聞到一股清淡的熏香。

屋內的傢具極為簡潔，一桌子，一套茶杯，一上一下兩個蒲團。

布徳大將軍就盤坐在靠裡面的蒲團上，身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個韻味濃郁的「武」字，兩邊則是釘著幾幅山水畫，屋內的兩個角落裡，還放著盆好像富貴竹一樣的植物。

「見鬼，這老傢伙昨天還是殺氣騰騰的武將模樣，結果今天就比文官還文官！」

另一個蒲團上，江川月盤腿坐在上面，臉上一副肅穆的表情，心裡卻不斷地吐槽道。

不過吐槽歸吐槽，江川月也知道，這老傢伙武道已經進入修身養性，運轉自如出神入化的境地。

按照藤間涼太的記憶傳承中，劍道的修鍊，先是苦練基礎八式直至化為本能；隨後練習繁盡世間的劍術，融匯貫通；最終修身養性，鍛造無上劍心。

以劍道類比武道，布徳大將軍應該就是已經進入了第三個境界！

當然這三個境界的說法只是一個泛泛的武道境界劃分罷了，戰力並不是以此劃分，並不是說第一境界就一定打不過第三境界。

戰鬥力的高低與武道境界的高低有關，與身體的基礎素質也有關。

「你昨天的表現我都看在了眼裡，在同齡人中已經是極為優秀的存在了。」

並沒有察覺到江川月在內心裡的誹腹，布徳大將軍淡淡地說道，話語中不無對江川月的欣賞之意，畢竟以江川月現在的十二之齡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是了不起的了。

只是隨後他話音又是一轉：「但是想要如我門下可不是天賦好了就足夠的，介意我問你一些問題嗎？」

「樂意之至。」

「很好，我問你，何為武？」

忽然間，盤坐在蒲團之上的布徳大將軍突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壓迫，語氣擲地有聲，眼神緊緊盯著江川月的臉龐。

江川月此刻只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山！

布徳在拷問著江川月的內心！

「我認為......武是一種能夠打敗他人征服他人推翻統治的力量。」

他絲毫不退避，直面布徳大將軍咄咄逼人的眼神，在那股強大的氣勢面前，江川月竟然沒有要撒謊掩飾的念頭！

對於江川月給出的答案，布徳大將軍既沒有予以肯定，也沒有否定。

接著，他聲音鏗鏘有力地繼續問道：

「你為何學武？」

「成為最強，然後改變世界！」

布徳大將軍臉上仍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他根本就不在意答案。

「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世界上最強的東西是什麼？」

這一次，江川月沒有像前兩次一樣立即略一思索便回答，而是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見此，布徳大將軍並沒有催促，任由他思考。

看著江川月青澀的臉龐，布徳大將軍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自己，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

三十年前，同樣的場景，不同的人。

小布徳坐在江川月現在坐的那個位置的蒲團上，那時小布徳還不是布徳大將軍，他還是一臉青澀，眼裡滿滿的是自信。

老人閉眼養神，盤坐在另一個蒲團。

「......你昨天的表現我都看在了眼裡，在同齡人中已經是極為優秀的存在了……」

「......但是想要如我門下可不是天賦好了就足夠的，介意我問你一些問題嗎？」

「當然！」

「很好，我問你，何為武？」

「嗯，我認為......武是一種能夠打敗他人征服他人維護帝國統治的力量。」

「你為何學武？」

「成為最強，然後守護世界！」

「最後一個問題，你認為......世界上最強的東西是什麼？」

「心，我認為世界上最強的東西是人的心。」

「為什麼？」

「柔弱的人也可以變得堅不可摧，只要那件事是他或者她真正在意的，當什麼事什麼人死也不願失去的時候，誰都可以成為絕世強者……」

......

三十年後，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只是布徳從下座變成了上座，小布徳也成了布徳大將軍。

「心，我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是人的心。」

思慮良久，江川月從內心深處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他抬起頭，直視布徳大將軍的眼睛。

「為什麼？」

「柔弱的人也可以變得堅不可摧......」

像，太像了！與當初的自己是那麼的相似，布徳大將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心底里卻是為之動容。

答案幾乎一模一樣，這難道是我天生註定的學生么？布徳不由得想道。

但是，接下來他卻聽到了不一樣的答案：

「......只要他的心足夠強大，他就能夠無所不能，當一個人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他前進的道路，人類的可能是無限的!」

「......！！！」

布徳大將軍直視江川月的眼睛，彷彿要看穿江川月的內心，對此，江川月絲毫不退避，坦蕩蕩地與他對視。

氣氛忽然凝重了起來，狹小的屋子內，空氣壓抑得讓人發瘋。

兩人誰也沒有動，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布徳才收回視線，整個房間里凝重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松。

隨後，也不知道出於怎樣的思考，布徳大將軍淡淡說道：「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第二位學生，有什麼意見嗎？」

「榮幸之至……」

江川月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但內心裡卻隱隱間有些不安……

江川月可不認為自己的答案打動了布徳那個老傢伙，要知道，布徳大將軍最重名譽，若是收了一個親王為學生，帝都民眾中肯定會有說他攀炎赴勢的傳言。

因而江川月知道，哪怕他天賦再好，回答的答案再精妙，想拜入他的門下希望也很渺茫，江川月對此也不抱希望。

但結果卻是，他成為了布徳那老傢伙的弟子！

一時間江川月心中泛起千頭萬緒，可是這時並不容他想太多，因此只好壓下心頭的萬般想法，先度過眼前的一關再說。

接下來，江川月就按照帝國的拜師禮儀給布徳大將軍奉上了三杯清茶，等到布徳拿起中間的一杯，一口喝下去，這拜師禮儀便完成了。

就這樣，江川月成為了布徳大將軍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