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屬於王者的正確
看著愛蜜莉雅那慌亂的可愛樣子，柳夢琪不禁一笑，隨後不答反問：「我想，昨晚你應該找菜月昴問過我的事吧？」
「哎~~那個，我、我……」愛蜜莉雅更慌亂了，頓時手足無措了。
因為柳夢琪說對了，愛蜜莉雅昨晚還真的找上菜月昴詢問了亞瑟王的事，菜月昴可是視愛蜜莉雅為自己的女神，屬於為了守護愛蜜莉雅的笑容不惜賭上性命的那種。
哦，不，不是不惜，是已經送過命了，還是三次！
如果算上《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這部作品，那就是數以百計了。
不得不說，都是為了妹子，賭上性命什麼的，其他的都是喊一下而已，而菜月昴是真的在用生命在把妹。
不說其他的，就沖這份執念，菜月昴絕對可以用勇士來稱呼了。
所以，菜月昴將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當然，都是挑好的說，畢竟是心目中的吾王，一些污點和黑歷史就算了，不能在背後說吾王的壞話。
於是，在菜月昴口中，就出現了一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又與手下騎士們平等相處，創建了原始皿煮滋油的圓桌騎士會議的完美騎士王。
愛蜜莉雅頓時心動了，腦中隨之創建了一位完美王者的姿態，便堅定了向柳夢琪請教的想法。
現在就有了愛蜜莉雅跑來找柳夢琪的情況。
面對因為驚慌而手足無措的愛蜜莉雅，柳夢琪本人很想繼續逗弄一下愛蜜莉雅，但阿爾托莉雅的意志是拒絕的，畢竟是一位嚴肅認真的王者，捉弄女性什麼，與阿爾托莉雅的意志不符。
為了契合度的穩定，柳夢琪自然非常遺憾的放棄繼續捉弄愛蜜莉雅的想法，並在隨後話鋒一轉道：「那麼，你知道一個偉大的王者，除了光鮮的外表，還有許多黑暗的一面嗎？」
愛蜜莉雅聞言一怔，有些不解的看著柳夢琪。
柳夢琪見狀，不禁感慨道：「愛蜜莉雅，你太善良了，這麼善良的你，其實並不適合做王者。」
這話讓愛蜜莉雅一陣錯愕，隨後不禁非常沮喪，畢竟被憧憬的王者所否定，這對想要成為王者的她來說打擊很大。
不過，愛蜜莉雅並沒有因此放棄，雖然沮喪，但她還是不甘心的反問道：「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難道善良有錯嗎？」
柳夢琪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我聽說過這個國家選拔王者的要求，是要進行幾項政治觀點的考驗，第一項我聽說是經濟和就業，你是怎麼打算的？」
愛蜜莉雅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這麼問，不由愣了一下，隨後稍作考慮便說出了早已想好的答案：「我覺得需要提高露格尼卡的最低工資標準，並對貴族徵收更多的錢。」
對此，柳夢琪不置可否，繼續問：「那麼，醫保、移民和國家安全這另外三項呢？」
愛蜜莉雅點點頭，將這三項政治觀點說了出來。
醫保是無論階級，所有人都可以獲得免費的治療魔法。
移民是為非人族提供庇護是露格尼卡的義務和責任。
國家安全是戰爭是不對的，應當解散軍隊。
以上就是了。
是不是很像社會主義終極階段？連現代社會的生產力都沒創造出來的社會，愛蜜莉雅居然要在生產力弱雞的封建社會創造，這可真是……
雖然柳夢琪早已知道愛蜜莉雅很天真，前世的時候因為並不關注，知道得不多，如今才真正聽說，瞬間對愛蜜莉雅驚為天人。
不，這已經不是天真能形容了，完全就是……
算了，侮辱性的話就不要提了。
看了看愛蜜莉雅，柳夢琪道：「那麼，我們來分析一下吧，首先是你的第一項政策，一旦實行，雖然對平民很好，但必然會引起貴族的反彈，讓他們反抗你的政策，甚至是直接造反。」
「哎？為什麼？」愛蜜莉雅不解。
「很簡單，你傷害了他們的利益！」柳夢琪一針見血道。
愛蜜莉雅更是不解：「怎麼會呢？他們不過是損失了一點收入，卻能讓國家變得更好，難道他們就不願意為國家做出奉獻嗎？」
柳夢琪搖了搖頭：「對於那些貴族來說，為國家做貢獻可以，但前提是不要損害他們的利益。」說著，她轉移話題，「第二個政策，免費為所有國民治療。這個政策和上一個一樣，傷害了那些貴族和特權階級的利益，對他們來說，治療魔法是屬於上層和精英的專利，他們是既得利益者，教導所有人治療魔法就是損害他們的利益，他們當然不會同意。」
「……」這話讓愛蜜莉雅啞口無言，善良又天真的她無法理解既得利益者對自身利益的看重，這讓她在不解的同時也很憂傷。
柳夢琪沒有停下，繼續打擊愛蜜莉雅的理想：「然後是第三個政策，這是民族矛盾層次的事，更加複雜，因為每個種族之間的習性都不一樣，種族歧視從來都難以消除，除非給予非人族足夠的權利和地位，否則不可能改變。而要是給予了非人族足夠的權利和地位，又會讓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受損，他們必然會反抗。另外，那些被壓迫和歧視的非人族如果得到足夠的權利和地位，指不定就會對以前欺壓和歧視過他們的人族進行報復，所以你的政策就是激起更多的矛盾。」
「……」愛蜜莉雅更消沉了。
柳夢琪又話鋒一轉：「當然，這些事並不是不能做到，但是有一個前提！」
愛蜜莉雅聞言眼睛一亮，連忙問道：「請問，是什麼前提？」
看了愛蜜莉雅一眼，柳夢琪用冰冷的聲音說道：「這個前提就是——你要擁有足夠的力量，作為一個王者，屬於你的力量只有一個，那就是軍隊。如果你能得到軍隊的效忠，並打造出一支令行禁止的鐵血強軍，那麼你就可以將一切的反對者和矛盾都鎮壓下來，任何膽敢反抗你的人，一律斬殺！」
說斬殺二字的時候，柳夢琪的聲音極其冷漠，彷彿殺一大堆人，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而已。
但這種言語，卻是讓善良的愛蜜莉雅渾身惡寒了，不禁打了個冷戰結結巴巴的說：「真、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難、難道就不能和平解決嗎？如、如果大家互相理解的話……」
互相理解？這可是最好笑的話了，通常真的互相理解后，那階級矛盾一般都是不死不休不可調和的。
不過，這些事說起來太麻煩，所以柳夢琪看了愛蜜莉雅一眼后反問一句：「如果能互相理解的話，為什麼愛蜜莉雅你會被歧視呢？」
愛蜜莉雅啞口無言，神情變得黯然，這是戳中了她最難過的部分。
雖然知道這樣說話很傷人，但柳夢琪還是要繼續說，或者說身為阿爾托莉雅的那部分讓她很不滿愛蜜莉雅這種不成熟到極點的天真想法。
「你要做的事，都需要強大的軍隊支持，然而，的最後一項政策卻偏偏是要解散軍隊，連軍隊都沒有，你憑什麼來完成你身為王者的理想？退一萬步來講，假設你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或軍隊，你能下得了狠心將所有反對者和反抗者都殺死和鎮壓掉嗎？要知道，這裡面肯定會牽扯很多無辜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你確定你能下得了屠殺的命令嗎？」
「……」愛蜜莉雅張了張嘴，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善良的她別說殺一群人了，就是殺一個人都很難做到。
頓時，愛蜜莉雅恐懼了，看著柳夢琪的眼神變了，不再是之前的憧憬和緊張，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陌生。
在沉默了一下后，愛蜜莉雅反問：「那阿爾托莉雅閣下，您的話……您做得到嗎？」
柳夢琪聞言看了看愛蜜莉雅，一雙翠玉的美眸隨之閉上，沉寂在了屬於亞瑟王的過往，好一會後，她睜開了雙眼，透露著平靜與堅毅，屬於阿爾托莉雅的意志傳來了王者的宣言：「我做過，在我剛剛拔出王選之石中劍並成為王者的時候，有很多貴族都反對我，就連我身邊，都有人想要架空我，控制我的國家，我的任何利國利民的政策，都無法得到實施。」
「所以，我轉而投入了軍隊，在軍中樹立了威信，然後藉助軍隊的力量，將身邊的權臣與其手下斬殺和征服。然後，為了讓我的國家變得更強，為了讓國民過得更好，我開始帶領我的軍隊南征北討，獲得了無數的勝利，再以這巨大的功績回歸王國，推行我的政策。面對我手中強大的軍隊和戰勝強敵的威信，再也沒有人敢反抗和違背我的命令！」
「……」愛蜜莉雅徹底無言了，完美的騎士王形象隨之崩塌，讓她忍不住質問，「為什麼要掀起戰爭呢？昴明明說過，你是一位正義的偉大王者，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他不是說，你的戰爭都是正義的嗎？」
柳夢琪點了點頭：「正義？不錯，我的戰爭對我的國家和我的國民來說，就是正義的。而偉大的王者，從來不是什麼善良的，王者的偉大，只在於王者的功績以及做了多少有利於自己國家和人民的事。在這種情況下，其他國家的損失，其他種族和國家的人死了多少，都無關緊要！」
「怎、怎麼這樣啊……」愛蜜莉雅臉色白了，似乎一直以來的信仰在這一刻崩塌了。
柳夢琪看了看有些崩潰的愛蜜莉雅，用一種像是在對愛蜜莉雅說，又是感懷阿爾托莉雅的過往，所以也是對自己說的口吻緩緩念道：「愛蜜莉雅，雖然我知道你很接受，但，這就是屬於王者的『正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