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認祖歸宗,立威
傅容月點了點頭,眉色微沉,傾身道:「義父,眼下我有一事,正需義父幫忙。」
她湊到梅向榮耳邊,輕聲說了好一會兒話,只見梅向榮面色變了又變,最後才道:「好,就這麼辦!」
兩人長談許久,萬家燈火滅時,梅向榮才起身辭行,傅容月一直送他到馬車邊,又命丁二重為他備了一件白瓷作為禮物,扶著梅向榮上了馬車,才依依惜別的揮手。
梅向榮正要離開,忽然又想起一事,探出身子來問她:「容月,你既回了傅家,做了傅家嫡女,那按照皇上的聖旨,你便得嫁給陵王。我知你與陵王相識,可卻不知你們關係如何,你要不願嫁給他為妻,我可代你向陛下請旨,解除了這門婚約。」
那可不行,她以後的復仇之路還得仰仗魏明璽呢!
傅容月搖搖頭,笑道:「義父,陵王很好,我並不討厭他。」
「可是陵王他……是個殘廢,孩子,陛下疼愛他是真,可陛下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是斷斷不會把這江山社稷交到陵王手裡的。」梅向榮眼中閃過深深的憂慮:「一旦其他人得了皇位,你是聰慧之人,你可以想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到那時,義父又怎能保得住你?」
傅容月笑道:「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說不定……以後陛下改了主意呢?」
「……」梅向榮沒說什麼話,但卻嘆息著搖了搖頭。
傅容月一直站在容輝記的大門口,目送著他走了很遠,才終於收回了目光。
丁二和林大山一直等在樓梯口,見她又在門口站了好半天才迴轉,忍不住問道:「老闆,你跟梅國公是舊識嗎?」
「嗯?怎麼這麼說?」傅容月的心一沉,不由挑起了眉頭。
她剛剛擺脫梅向榮的事情中,有一項就是暫時不要向外公開她跟梅家的關係,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又將目光放在她身上,以免重蹈覆轍,再無餘力處理前世那些舊人。
丁二笑道:「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老闆跟梅國公很親近。」
傅容月知道他至少猜測,心中便安定了一些,這次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丁二的肩膀:「你以為,你家老闆的那些名貴白瓷都是白送的嗎?」
「這倒也是。就上回送的那一隻春江花月夜,那可值上萬兩銀子呢!」丁二一想起上次那隻白瓷瓶的價格,仍舊就覺得肉痛,對今日梅向榮前來容輝記的理由也想了個七七八八,還順帶給傅容月出起主意來:「老闆,這麼說來,梅國公是來跟老闆道謝的嗎?老闆,既然這樣,咱們為什麼不拉攏梅國公?有他在,這京都沒人敢跟咱們過不去!」
傅容月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他,轉身上了樓。
丁二對此鬧不明白,扭頭想跟林大山表達自己的想法,卻見林大山也已經回了房間,只能鬧了個沒趣,搔搔頭,也回了房間。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容輝記便熱鬧了。
傅容月是傅家嫡女的事情早就傳了開去,大家聽說今日一早傅家要前來接這個年輕的大老闆回傅家認祖歸宗,便都擠著來看熱鬧,容輝記外是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傅行健帶著族人前來時,看這陣仗不小,還被嚇了一跳。
這些人擁著傅家族人一路到達傅家祠堂,一直圍觀傅容月認祖歸宗的禮儀完畢,傅容月的名字被傅行健寫進族譜,這才滿足的散去。
傅家祠堂里,無論傅夫人白茹,還是她的兩個女兒傅容芩、傅容慧臉色都十分難看,看著傅容月如眾星捧月一般被組人簇擁著接受各種禮讚,嫉恨之火在幾人的眼中熊熊燃燒。
可是,如今真正是有求於傅容月,再加上傅行健昨晚在傅家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以後傅容月就是嫡女,誰也不許得罪她,她們就算是心中恨透了傅容月,面上卻半點也不能表現出來,不但不能表現出來,還要笑眯眯的、歡天喜地的陪同著全部的儀式。
可憐了白茹母女三人,一張臉都差點笑僵了!
大庭廣眾之下認的嫡女,再讓女兒住在簡陋的商鋪里就說不過去了,於是,傅行健做主讓傅容月搬離商鋪,回忠肅侯府居住。
傅容月當場答應下來,回商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又讓林大山等人好好看管著商鋪,便隨著傅家的馬車前往忠肅侯府。
忠肅侯府就在京都的西南方,馬車在傅家停穩,下人們扶著她下了馬車,傅容月一抬頭便看見了巍峨浩大的忠肅侯府。
眼前的一景一物都是熟悉至極的,侯府大門前的兩尊巨大的石獅子威猛非凡,「忠肅侯府」是個篆書大字乃是陛下親提,高高懸挂在大門上;穿過兩扇紅木巨門,侯府內的曲廊樓閣層層疊疊,一眼看不到頭……
就是在這裡,她被人踐踏到連尊嚴都沒有,低微到還不如地上的塵埃;就是在這裡,她所有珍貴的東西都一一失去了,活得像個木偶一樣!
下人見她抬著頭似笑非笑的瞧著「忠肅侯府」四個字,還以為她不識字,想到她雖然是個嫡女,可不過是一個養在村野的鄉下丫頭,多半不知老爺的功勞,驕傲又帶了幾分輕蔑的口吻解釋:「這是當今皇上為了嘉獎老爺的功勛,御筆親題的忠肅侯府四字。在咱們滎陽,能得陛下題字的府邸總共不過四家。」
「嗯。」傅容月眯著眼睛淡淡的應了一個字。
那下人便以為她不知,越發得意的笑著說:「這四家就是梅國公府上,南宮府上,陵王府,還有就是咱們家啦!」
傅容月聞言,終於將目光從那四個字上收了回來,提起裙角,緩緩邁步進入忠肅侯府,淡淡微風裡只留下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侯爺的功勛,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傅行健等人此時正等在傅家正廳上,傅容月在下人的帶領下到了正廳,瞧見白茹跟傅行健端坐主座上,眸色頓時就是一沉。按照禮儀,她認祖歸宗回家的第一件事應是拜見長輩,可白茹在一邊坐著,她就不想上前行禮,陰沉著臉走到廳中,便直挺挺的不動了。
白茹見狀,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沒禮貌的野丫頭!」
傅容芩早就等著傅容月到了,眼巴巴的等著看傅容月屈膝向母親下跪,哪知道傅容月竟直挺挺的站著不動,還以為她不知道,忍不住出聲提醒:「容月,按禮你該向母親磕頭問安的。」
「母親?」傅容月嘴角帶笑地反問:「我母親已離去,要磕頭問安,我該到母親墳前去。」
傅容芩被她拿話噎住,面色一僵,正要說話,等在旁邊早就不耐煩的傅容慧已是冷哼著出聲:「我娘是當家主母,傅容月,這裡是傅家,見著當家主母不跪,就是以下犯上,按照家規是可以打你板子的!」
「哦。」傅容月笑嘻嘻的看向傅行健:「侯爺,是這樣嗎?」
傅行健沉默著沒點頭,也沒搖頭,他用一種打量的目光一直在審視著傅容月,一副高深莫測的形容。
傅容月只當他是默認了,臉上的笑容一斂,帶出幾分傲氣來:「容月雖長在山野,可自幼母親便教容月詩書禮儀,有些粗淺的禮儀功夫容月還是了解的。容月是嫡女,是侯爺的正妻所生,在這個忠肅侯府,除了侯爺,便當以我為尊。夫人……說得好聽些是夫人,說得難聽些,你不過是一個妾室,侯爺抬舉,讓你做了忠肅侯府的掌家人,可論出身仍是下人。難道傅家的家規,竟是要主子給奴才下跪嗎?」
這種話,傅家已有好多年無人敢說了,傅容月不說則已,一說就踩了白氏的痛腳,只說得傅夫人白茹(後文統稱白氏)臉色青紅紫綠好不熱鬧,傅容芩和傅容慧也是變了臉,氣得不能言語。
「傅容月,你,你……」白氏氣得差點瘋掉,一拍桌子,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傅容月冷漠地看著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可樣子就透出一股威壓來:「你什麼你,家規就是這樣教你跟嫡女說話的嗎?」
「哼,你不過就是爹找來的一個替身罷了,囂張什麼?」傅容慧氣炸了,有些口不擇言起來:「我娘也是你能惹的,傅容月,你馬上給我娘道歉!」
「侯爺也覺得我說錯了嗎?」傅容月直接無視掉母女三人,直勾勾地盯著傅行健。
「傅容月,我讓你給我娘道歉,你聽到沒有!」傅容慧見傅容月竟這般態度,她何時被人這樣無視過,少女的自尊心頓時大受打擊,竟氣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傅容月,想也不想地抬手就想招呼傅容月。
傅容月冷笑一聲,一把擒住她的手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接連抬手甩了傅容慧兩個耳光。
「啪啪」兩聲脆響,直接把正廳內外的主子下人都嚇傻了。
傅容月放開被打得髮鬢微亂、直接蒙了的傅容慧,冷笑出聲:「一個庶女,也敢以下犯上,看樣子是把家規全忘了!」
她打完了人,冷漠地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這才轉身看向傅行健,微微一笑,卻滿懷誠意的說:「侯爺,我按照家規行事,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