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愁雲
第28章:愁雲
「遼兒,你什麼意思?」「母妃,不要再說了,以後行事還得小心。後宮之中,難免他人的眼線!我回府了……」東星遼思忖著提步便走,眉心愁雲更濃。
「報,二王爺,皇上有旨,讓二王爺去龍元殿!」侍衛進門,作揖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皇貴妃急聲道。「朱少敷乃先太子的餘孽,皇上已下旨,查封朱家……」「天啊,我說什麼來著,朱少敷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在退了婚,快去吧!遼兒,你可要小心了!」皇貴妃輕推了兒子一把,緊握著手,不由地擔心。朱少敷是先太了的餘孽,不會累及到她們吧?可恨,實在是可恨……
宮門外,東星遨焦急地來回走動,見一輛馬車出了門,急忙奔上了見。見朱雲雀一動不動地趴在宮裡運貨的馬車上,驚呼出聲:「雲雀……二哥,你真的要送她去花樓嗎?我贖行嗎?我用王府來贖,用所有的東西來贖……」
「三弟,你別鬧了,父皇有旨,不許任何人贖,除非遇到大赦天下的時候!」東星遼騎上了高頭大馬,回頭瞟了車上的人一眼,明顯的,她被餵了軟筋散,藥力還沒有過去。當然她可以跑,可是她的丫環,還有朱家管事奴僕都將進二王府為婢!如果她敢跑,這些人就沒命了!連帶,如果他沒有看好人,罪責難逃!這就是他的父皇,一環扣著一環,便是誰想反抗,也很難,很難……
「那什麼時候大赦天下啊?二哥當太子的時候的嗎?什麼時候啊?明天還是後天?」
「三弟,不得胡說,怎可揣摸父皇的聖意?」東星遼厲喝了聲,微斂的眸子里寒氣逼人。「這怎麼是揣摸聖意呢?除了二哥,還有誰……好,好,我不說了。二哥,你送她去哪兒啊?我跟她一起去……這樣總行吧?」東星遨坐在她的身旁,無視眾人的目光。
東星遼的臉又冷了幾分,厲喝道:「三弟,身為兄弟,我再勸你一句。別想入非非,她若逃了,她的丫環與僕人全都得死。若是被抓回來,你也活不成!」
「誰說我要跑了,我就是賣了王府,天天去看她,這總行了吧?」東1;150850295305065星遨刻意地冷哼了聲,趴在了她的身側,輕捋著她的髮絲,滿目柔情。
「來人,將三王爺拉下來,成何體統!」威喝聲震人心魄,夜幕里,他那冷漠的身影,如冰雕般的,讓四周的寒氣陡增!東星遨被侍衛拖下了車,攔在了身後。東星遨咬牙切齒,高喊出聲:「雲雀,我會去救你的!混蛋,都給本王滾開……」
「三王爺,你別為難奴才了,你若真想去看朱雲雀,就去落月閣等著吧!」侍衛牽動嘴角,眸中閃過譏諷,懶得跟他糾纏,索性將地址告訴了他!
落月閣,京城第一大花樓,坐落在西城湖畔。除了皇宮與王府,這落月閣的樓閣是民間最高的樓閣,共有二層。坐在落月閣靠湖的精美房內,可以遠眺皇城的城樓,民宅盡在眼底。拱橋流水,風過處,柳葉紛飛,蕭蕭落下……
這裡是美人集居的地方,沉魚落月之地,取名落月閣。這裡不乏獲罪的官家子女,管簫聲樂,琴棋書畫,歌舞美人,是達官顯貴,解悶消乏的溫柔鄉!尤其是那才貌雙全之人,更是高貴的專利。
夜傾城雖受了重傷,但管事見其一張傾國傾城之臉,將她當成了搖錢樹。請了最好的郎中,用了最好的葯,還派丫環身邊服侍……
又是一個無月的夜晚,天黑沉沉的,像是馬上要下雨了。秋風颳得窗子,吱吖作響。落月閣今晚顯得異常的熱鬧,眾人摟著美人,無不在談論相府的事。自然也少不了要說,賊子進門的事,有人便下賭注,猜測朱雲雀是不是清白之身?有人說朱家二小姐傾國傾城,只是武功太強,不是好對付的。這些油頭粉面的男人,便沒了這個膽量……於是,勇者有賞,搏得一陣大笑……
雨如豆般打在房頂,一會兒,大雨傾盆。一個身影奔進了房,全身濕淋淋地,重重地打了個噴涕。有人輕喚了聲:「喲,這不是三王爺嗎?」
「你小心一點,此一時彼一時,三王爺救駕有功,皇帝賞了很多東西呢……三王爺,今兒怎麼來的這麼晚啊……」那人諂笑道。
「爺現在忙的很,天天進宮……管事……」東星遨扯動唇瓣,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微仰著下額。「喲,三王爺,您來了……水仙……」管事那眼珠兒一轉,見他穿著團龍祥雲圖的綉袍,頭戴玉冠,腳履黑色的革靴。立刻扯開了嗓子,抬頭叫喊!
「停,我今兒來,不是找水仙,朱雲雀在哪裡?」東星遨斜睨了管事一眼,壓沉了聲音,威風凜凜。
「朱雲雀?三王爺,她身體不適,再說剛到,什麼都不會?」
「本王會不知道她受了傷?她可是官家的人,不是你買的,以後,她只見本王一個人,聽到沒有?否則,本王就到父皇面前說,你這落月閣里,是官員集結,私議朝事的地方……」東星遨呲著牙,佯裝著惡狠狠地道。
「啊喲哎,三王爺,您可別啊!老身可沒這個意思,老身這就帶你去!」管事十分不悅地領著他上樓,這話要傳到皇帝的耳朵里,她的腦袋別想要了!這個行事乖張的王爺,佔了她多少便宜。像個無賴似的,常來這裡又不給錢。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白眼人不在乎,如今還要新人兒,真是氣死了她了。朱雲雀本要嫁的是二王爺,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啊?
夜傾城在一張雕花綉床中,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她知道,她現在死不了。如果就這樣死去,如果還有來世,她也無所謂。毒,她不會解,但,傷,要儘快好!軟筋散過後,身體有了力氣。夜傾城端坐了起來,像是重生了一般,眸光如劍,寒芒閃爍!死皇帝,她不會坐以待斃的……她要弄明白,這個毒藥是否真的存在,可有解藥?這個死皇帝,不會是嚇唬她吧?要是有把槍就好了,她要將他打成篩子,以解心頭之恨……
「小姐,你醒了,我叫碧兒,是媽媽讓我來賜候小姐的。小姐,你餓了嗎?,我這就給你端吃的去!」小碧兒的丫環一張圓盤臉,兩條小瓣盤成了兩個圈圈,一雙脆眸,雖談不上美,但很可愛。夜傾城微微含首,再次打量房間,這房間雖小,可是擺設雅緻。一道若隱若現的薄紗屏風,將房間隔成了兩半。屏風外一張圓形木桌,桌上擺放著玉制的茶具。粉色的帳簾帶著少女的氣息,可她的心都起繭了,實在是浪費了這抹粉色!
「就是最裡邊一間,哎……」管事重重地嘆了口氣,落難的蛟龍也比她這個管事大啊!
門吱吖的一聲,夜傾城透過這薄薄的屏風,看到了他那張俊美非凡的臉。朦朧里,他的臉幾近完美。她的心底泛起了酸楚,杏眸里的淡漠散了一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恍惚間,似見到了親人。莫名的,一股熱沖向了眼眶……
「雲雀,你的傷好點了嗎?我跟人要了最好的傷葯,你的傷還疼嗎?」東星遨快步到了床前,從懷裡取出的小瓶子,坐在了床邊,遞到了她的面前。彷彿她們是早就相識的青梅竹馬,彷彿,她們早已相識了幾百年……
夜傾城怔怔地盯著他,水般的眸子里映著他的臉。再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心裡還有一絲憤恨,可是現在,她怎麼也恨不起。反而是感動,反而是慶幸,他雖然不及莫雲天有質氣,不及莫雲天冷酷,可他卻是善良的人。這年頭,朱家被封,發生這樣的事,便是親戚避之不及,他卻傻傻地往前湊。不管不顧,不,他不傻,他只是執著……
「怎……么了?拿著啊……」東星遨的臉兒微微抽搐,眸中掠過了驚色。可看到她眼中水潤后的亮光時,心口也莫名地涌動喜悅!她感動了,不再是冷漠不理的表情,也沒有了厭煩!
「謝謝!你來這裡幹什麼?你不怕皇上責怪你……」夜傾城想起那些宮人的話,越發覺得,與他才是旗鼓相當,在同一層面上的人。
「我才不怕,雲雀,我們跑吧!我去準備馬車,明天一早,我們在城門口會合……」東星遨抬頭瞟了門外一眼,壓低了嗓音,輕聲低語。低垂的目光落在了她那白晰粉嫩的勁間,讓他的心口似被電流劃過!
「不行,一年內我都不會走的,我若走了,會有很多人因我而死……」她雖冷漠,但她卻無法對朋友冷漠。再說她的傷這麼重,如果有追兵也跑不了。如果一年後,她找不取不到青龍幫幫主的首級,那麼她會選擇與皇帝同歸於盡。有仇不報,也不是她夜傾城的作為!
「一年?」東星遨詫異地道。「是,一年……」夜傾城不想將皇帝命令她做的事,告訴東星遨。皇帝說,他本來懷疑是王家的人,現在看來不是,造反時沒有青龍幫人的參與。皇帝也直截了當地懷疑,要麼是朱少敷,可是他死了。這個狗皇帝,好是歹毒啊,如果她殺了青龍派的頭,那青龍派還會放過她嗎?到花樓里守株待兔,這兔子能上鉤嗎?如果兔子真的上鉤,她是殺還是不殺?
「還等著么呢?你要將你的人一個個都救出來,再跑?」「三王爺,你還是回去吧!不發管我的事了,免得惹禍上身!」她不知道,她對他是什麼感情。雖是感動,雖是有親人的感覺,可這不是愛情吧?再說,她現在,根本沒有資格愛。她的命還捏在別人手裡呢!如果她殺了皇帝,殺了他的親生父親,他們就是仇人吧!一個連生死都難料的人,不想再陷入感情深淵!不,絕對不能動情,絕對不能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