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紙符借陰兵
名原來給吳老三驗屍的法醫叫李文才，在家裡排行老二，也有人叫他李二，不過他最著名的還是有個風流倜儻的外號——李尋歡。
他有這外號，一是說明他的小李飛刀厲害，技術水平高，全市都出名。二是他也同探花郎一樣，風流不羈，喜歡女人。只要是被他盯上的女人，不管結沒結婚，他都想盡辦法搞到手。
豬肉西施是縣城裡出了名的漂亮，他自然不能放過。而且在一次酒後就吹噓自己曾一親芳澤，描述的有聲有色，聽者無不面紅耳赤熱血賁張。
而這計程車司機的小舅子，當時就在酒桌上，聽到這個大八卦之後沒忍住，就跟姐夫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所以司機才信誓旦旦的說李二跟王美麗絕對有姦情。
但是這種事兒誰都說不好，也不排除有類人是那種得不到就想毀掉來造謠中傷的。
許是司機說得興起，講完了水滸就開始講聊齋，告訴曉日就在吳老三死後的沒幾天，就有鄰居半夜起床尿尿，看到吳老三的院子里站著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男人繞著他家的老槐樹走圈兒。
嚇得那鄰居尿了一褲兜子不說，卧床重病好幾天，找高人一頓作法，這才下得來地。
這也是親眼所見？曉日好奇的問道。
司機笑著搖了搖頭，我哪有那個膽子半夜趴寡婦牆頭呀？這是別人說的，那鄰居的大姨姐的同學是我朋友小舅子的初戀，我是聽我朋友跟我說的。
聽他這麼一說，曉日不禁想到了那個三人成虎的典故。七拐八拐的傳了這麼多人，事情早就面目全非了，他要信這話就見了鬼了。
司機講了這麼多，終於想起來打聽他去吳老三家做什麼，買肉的話不應該呀，豬肉鋪已經黃攤子了，串門兒的話……司機看他的眼神兒都不對了。
曉日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司機見狀也不敢多問了，話也不說了，腦門兒見汗的給他送到門口，說啥都不要車錢，還跟他一頓解釋自己就是嘴大胡說八道，讓他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曉日把錢放在座位上，笑著對司機說了一句，師傅，送你八個字吧，禍從口出，沉默是金。
拜拜。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屁股，曉日想起邱天經常對他說的一句話：嘴大未必是福，話多必然吃虧。
這司機遇見的幸好是他，如果是王美麗或者老吳家的親戚朋友，那麼這頓打是挨定了。
鐵柱的二手小踏板已經停在了大門外，銀白色的鐵柵門大敞四開，院子里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吳老三的家是郊區的一處平房，收拾的很乾凈，並且院子很大，前院種了一棵大樹，樹底下是賣肉的平板車。此時已經人去車空，除了來這裡趕集的蒼蠅外，一切都顯得那麼蕭條。
邱天和鐵柱都沒露影，八成是在屋子裡。曉日繞著傳說中鬧鬼的大樹走了兩圈兒，發現這樹還真有點兒不同尋常。
首先這是一株有年頭的老槐樹，樹榦很粗，一個人抱不過來，最起碼得兩個人合抱。像這種老樹聚陰的能力就非常強了，極易吸引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過來，藉助老樹的陰氣修行。
在院子里留這麼一株老樹，雖然夏天的時候能遮風擋雨納涼，但是也容易發生比較怪異的事情。
同時，他又發現老樹的根部有些異樣。吳老三家的院子是紅磚鋪的地面，別的地方蒼蠅都很少，甚至連案台上的蒼蠅都沒有樹根部這片磚頭上趴的多。
曉日蹲下身聞了聞，樹根部有一股很明顯的腥臭味兒。而且大樹根部的顏色也比較深，要是沒猜錯，吳老三他們家很有可能是把廢棄的血水潑到樹根上當肥料了。
這他媽是要培養出來一個蘭若寺門口的姥姥來呀！曉日心中暗暗罵道。
現在他反倒覺得那位司機大哥說的那段聊齋也許是真的了。用血滋養的老槐樹下發生什麼事兒都沒毛病。
而且王美麗的瘋病八成也跟這老槐樹有關，當然這只是猜測，畢竟沒見到她本人，沒辦法下結論。
看完前院，曉日又繞到後院瞅了一眼。發現後院要亂很多，有好多抓豬殺豬的工具隨意堆放在牆根下面。一口水井旁邊砌了一個水泥案台，看樣子是用來殺豬的，紅的黑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沾染在上面，顯得非常臟。
見無異常，他便從後門進屋。吳老三家的房子蓋得頗為通透，前後大門正對，房子中間是一個特別寬敞的大明廳，七十多寸的大電視掛在牆上格外氣派，實木沙發和茶几說明這黑屠宰點兒沒少賺錢。
邱天和鐵柱居然也沒在客廳里。
隱約聽見朝陽的東屋有動靜，曉日循聲而至。剛把門推開就看到牆上趴著一個穿著睡裙蓬著頭髮的女人。
沒錯，就是趴在牆上，跟壁虎一樣。
邱天一臉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正用剪刀剪窗花兒。鐵柱神色緊張的站在地當中，一會兒看看單腿支撐趴牆上玩COSPLAY的小媽，一會兒轉頭看邱天手上的「窗花兒」，有些手足無措。
曉日眯著眼睛走過去，碰了碰鐵柱，問他：「哎，這是咋地了？」
鐵柱一臉苦相的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呀，剛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沒說兩句，你家老爺子就吼了一句『造孽的畜生，你還敢裝人』，完了我媽就犯病了，想往外跑，你家老爺子往我這兒一站，嚇得我媽直接竄上炕了，然後就擺這個姿勢一動不動。老爺子讓我替他佔個位，我這就一直都沒敢動。完了老爺子就去剪東西了，沒一會兒你就進來了。」
曉日點了點頭，心說可惜了，早點兒進來還能一睹老頭子發飆的風采。
瞥了一眼邱天手上的活計，發現他原來是在剪陰兵。自從解散了堂口，上繳了虎符令箭，沒辦法調動仙家兵馬之後，他就開始用這個法子「借」兵了。
好在是邱天的面子夠大，跟陰曹地府的關係也挺好，所以「借」起來也不算太費勁。當然了，逢年過節的他也沒少往下面送元寶紙錢香花禮物，以表感謝，還這份人情。
不是有那麼句話叫「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