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我教你作神

樊大盯住狂龍，臉上現出怒色，道：我明白了，你看上了這個叫穆阿林的女人，你動了情對不對？狂龍別過臉，低聲道：不……不是，我沒有。樊大忽然狂笑，笑得渾身亂顫，聲音振得四面鋼板嗡嗡作響，待笑聲停止，樊大轉頭望向窗外，道：一直以來，我只顧讓你勤學苦練，忘了你也有三十有餘的人了，還一直沒碰過女人，好！我答應你，到時留下她的性命，讓她終生侍陪你。狂龍道：我不是動情了，我只是……何況她已是狼牙的女人了，要讓她移情別戀，比殺上天狼星更難，她唯有在狼牙身邊才會幸福。樊大道：想不到我一向自命冷血無情的兒子一旦動情居然如此偉大，為了心上人的終生幸福，不惜壓抑自己感情，讓愛人投入他人懷抱，好！好得很！你不愧是我兒子，你愛就愛個徹底，我干就干到頂天，我很欣賞你的作風。怎麼說都好。狂龍道：爹，咱們收手吧！收手？樊大搖搖頭道：怎麼收？你明白嗎？江湖是一條不歸路！就算咱們現在真的能與狼牙他們合作，可等到金鉤蠍王事情一了，咱們依舊要面對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你以為我不去爭這天下，這天下就會多一個好皇帝嗎？樊大扶住狂龍的雙肩，語重心長：爹不反對你仁心仁德，有情有義，但如果你在這世上只是個苟且偷生，無所作為的人，你的一腔仁義又能給別人帶來多大好處？現在，權力的大門已向咱們敞開了，我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要剷除幾塊小小的絆腳石，你就可以盡你所能為天下伸張正義！狂龍低頭不語，樊大見狂龍態度有變，面帶欣慰，忽聽捆在一邊的猴子開口道：如果天下人都死個精光，你向誰去伸張正義？樊大與狂龍同時望向猴子，猴子又道：樊大，你在誰面前都敢向人承認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為什麼還要在自己兒子面前扮好人？你忘了這世上因觀念不同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例子還少嗎？你難道不擔心你兒子成為你雄霸天下最大的一塊絆腳石？我覺得你索性先殺了你兒子，今後再無牽絆，完全無情無義了，我就相信你以後一定能成為前空絕後一代梟雄。住嘴！樊大怒喝一聲，凌空啪地打在猴子臉上，猴子一下重重歪倒在何婷婷身上，猴子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又直起腰來，何婷婷急問：猴子，你沒事吧？猴子道：我怎麼會沒事？可有事沒事反正咱們是肉在砧板上，註定是死路一條，我現在才發覺其實我們很蠢，其實我們大可以藏起來，等到樊大同金鉤蠍王斗得個兩敗俱傷，咱們再出來伸張***狗屁正義，我現在明白了，狼牙和樊大完全是一路貨，全都是獨角獸嘴裡所說的什麼江湖人，一身使不完的力氣要找地方發泄，發泄就發泄好了，何必要找那麼多理由為自己的行為正名？都說惡人不會惺惺作態，哼，今天算是找了個反例出來。何婷婷道：猴子，別說了。她擔心樊大一怒之下要了猴子的命。

讓他說！樊大上前一步，一腳踏在猴子胸口，怒聲道：今天，我就讓你在臨死前說個痛快，看你那張刁嘴能說出什麼了不起的大道理。猴子嘿嘿一聲冷笑，道：那我不是得多謝你了。那作為答謝，我今天就教你怎麼作神！怎麼作個真正合格的霸主！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們兩邊個個都是足智多謀，怎麼就沒人想到讓別人兩虎相爭，自己坐收漁利呢？其實在整件事，我雖說由頭到尾都有參與，可仔細想想，其實我對這事來說從頭到尾就是個看客，我看到什麼？我看到一錯綜複雜的開頭到今天演變成你，狼牙、金鉤蠍王三強鼎立，嘿嘿，一本在大明朝上演的三國演義！還記得三國裡面誰是神吧？不是劉備，不是曹操，也不是孫權，而那個手拿大刀滿腦子忠義廉恥的關公關雲長！我也許猜不到這事的結局怎麼樣，但我可以猜到不管誰贏誰輸，後人都不會議論你們的對錯，只會議論你的武功謀略，到那時，你充其量也就一代梟雄，狼牙最多落個武林高手的名聲，金鉤蠍王就更別提了，徹頭徹尾的反派。誰會是神呢？我告訴你誰是神，神會是你那個甘於平凡放棄爭鬥的兒子石中劍！我知道你不會信，可惜咱們活不到那時候，否則我一定同你打個賭，賭什麼都行！猴子一番奇談怪論令三人都頗感新鮮，但狂龍的臉上卻顯出一股淡淡的惆悵，猴子接著道：什麼樣的爭爭鬥斗也逃不開那句話——得人心者得天下，誰若是以為自己法力無邊，敢渺視天下人，誰最終不會有好下場，神猴與獨角獸都是例子，樊大，你終究只是個江湖人，你若真是雄才大略的梟雄，你應該先到朝庭露幾手功夫，混個什麼護國法師之類的頭銜，然後借重朝庭開始招兵買馬，不管多麼野心勃勃，你都得頂著一付仁義忠孝的面孔，收買天下人心，如果你這樣作了，非但不用為對付狼牙他們傷腦筋，你只需要一紙公文就可以招狼牙當作你的馬前卒。滅了金鉤蠍王后你再振臂一呼，說天狼星為人間釀造巨災，罪在不赦，天下英雄全都會爭先恐後為你效命，要那時要殺上天狼星可謂易如反掌，也許因為這事太過複雜，變數太多，你沒來得及想到這些，可聽你剛才的一席話，我知道你犯錯的根本原因，就是你這人太英雄主義，太浪漫了。你就像那孫悟空一樣，大叫一聲：咱也當回玉皇大帝樂一樂！然後就開始你的一人之力對抗天下的舉動，沒有計劃，沒有安排，既不拉幫結黨，也不懂什麼叫師出無名，如今你雖說還不算敗局已定，可前有狼牙他們誓死對抗，後有金鉤蠍王待機而動，連你自己兒子都開始反對你，虧你還一付志滿得意的樣子，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我告訴你，你如此下去，肯定一敗塗地，你的所作所為最後只會成了你兒子忠孝仁義之名，讓這世上又多一座廟宇罷了，若是不信咱們儘管走著瞧。樊大聞言不禁陷入沉思，半晌后，他冷笑一聲，道：小子你很聰明，想用這種激將法來保住性命，不過，你說得也不無道理，也許我當真不是什麼大將之才，所以我決定，我要收你作大將，我要你為我分析當前利弊，然後再替我收伏金鉤蠍王與狼牙等人，還要助我出謀劃策，如何殺上天狼星奪取長命金丹。猴子道：那我又有什麼好處？樊大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還不夠嗎？若能拿到長命金丹，我還可以讓你也長生不老，永享富貴，豈不快活？猴子道：就算我答應你，你又憑什麼相信我真心與你為伍！樊大道：簡單！殺了你身邊那女人，聽說她是狼牙未過門的娘子，只要她一死，你從此就算交了投名狀，只能與我為伍了。猴子冷笑一聲，道：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實在愚蠢之極，我同她非親非故，殺她易如反掌，可如果我是你手下，我的第一條計策，就是非但不能殺她，而且要以貴賓之禮相待，她既是狼牙的人，咱們就應當先說服她，讓她去給狼牙吹枕頭風，再加上咱們好言招攬，作足表面功夫，狼牙這人頭腦簡單，只要不違背他俠義之名，什麼事都好商量。又有道理。樊大點點頭道：可如此一來你如何表達你的誠意。我為什麼一定要表達誠意？猴子道：我與閣下無怨無仇，除了我師伯病書生與閣下小有過節之外，再無其他。而且也已經讓靈蛇重返了我師伯身邊，可以說我們之間的合作完全是你情我願，再說居萬人之上，成就一番作為，消滅金鉤蠍王，長生不老這每一件事都是我朝思慕想，苦於沒有靠山而無能為力，如今大好機會近在眼前，閣下以為我還有什麼理由反對呢？又有道理！樊大眯起眼睛盯住猴子，半晌道：我只擔心你會不會像狼牙樣死腦筋的人，不肯與我這樣所謂欺師滅祖的人同流合污，又或者擔心兔死狗烹，像你這人如此足智多謀，又會不會到時反咬我一口。猴子嘿嘿一笑道：閣下頭先大有傲視天下，誰與爭鋒的氣概，怎麼現在突然畏畏縮縮起來了。樊大道：因為我也知道一旦我不是孤軍作戰，而陷入一種如宮庭鬥爭一樣的旋渦之中，那麼身邊明刀暗箭就防不勝防，論真才實料，我自信罕逢對手，可說到陰謀詭計，機關陷井，我自忖與這世上一些人還有差距，我雖然能對付獨角獸，可你並不知道其實獨角獸和神猴這些外星來客對我族類一知半解，心性有如小孩兒一般率性而為，比起真正有勇有謀的英雄人物還差那麼老大一截，所以……猴子道：閣下不必擔心，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想作一代英雄，若不懂得寬大為懷，又如何能儘快收天下賢達人士，前怕狼，后怕虎，只怕到頭反而落下個裡外不是人，總之，閣下也是有頭腦，有主張的人，別人是友是敵，閣下也能帶眼識人，在下不敢說以後如何？但目前咱們目標一致，相信彼此之間，還會以誠相待，如若閣下非要在下拿什麼證明，且不說這證明是否長期有效，在下反正是拿不出來。閣下若認為在下不足取信，那麼請閣下給我一個痛快好了。樊大聞言哈哈大笑，扶起猴子道：說得好！我身邊就要你這樣有膽有識的年青人。只要你願意誠心歸服，老夫也不是言而無信之輩，定保你飛黃騰達，永享榮華富貴。猴子立時跪地道：多謝宮主！不必多禮！樊大道：如今乃多事之秋，正是咱們齊心合力，共創大業的時候，從今往後，咱們就以叔侄之禮相待，不必拘泥於世俗禮法。那世侄就斗膽你宮主一聲樊伯了。猴子低頭道。

樊大大笑一陣，雙手連扯，將猴子身上繩索盡數扯斷，又扶起何婷婷也去其繩索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老夫今日真開心得不得了。猴子見何婷婷與狂龍在一邊眉頭緊皺，拱手道：二位不必多慮，一切疑問，待稍後在下細細道來。不急！不急！樊大搖手道，轉而向外大喝一聲：來人啦！一白衣人入內拱手而立道：宮主有何吩咐？樊大道：立時命人服侍二位沐浴更衣，再備上一桌好酒好菜，今日老夫要與我世侄痛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