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現世毒瘤

你長大以後想做什麼？

每當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王浩然都會認真的思索。

小時候，王浩然對陳梅說，他長大以後想當英雄，當時陳梅深惡痛絕的表情讓他記憶猶新，王浩然明白了，這不是標準答案，於是他靈性的改口，想當科學家，想當律師，想當市長，這些答案得到了人們的一致稱讚，王浩然又明白了，大家想聽的是什麼，自己該做的什麼。

現在不同了，再這樣會被說成幼稚的，因為已經不是可以說夢的年紀了。

那麼，我以後要做什麼呢？

王浩然把這個放在了自己的思考日程上。

……

二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裡面聚集了最好的學生，王浩然是其中一枚。

放學后王浩然在學校里看到了黑壓壓的一堆，如果在高空中俯瞰的話，這堆大概跟垃圾一樣吧。

這群垃圾，圍著月考過後張貼成績的告示板，踮起腳尖，擠破腦袋。

王浩然雖說也有些感興趣，自己的名字在哪個位置，但他可不會掉價的往人群裡面擠。

這個時候，只用在告示板的遠處，停留住腳步。

一秒，兩秒……五秒。

「他又是第一？」

「好像是那個人！」

他們口中的那個人，當然是王浩然，他就停留了幾秒就能吸引來這麼多嫉妒或者羨慕的目光。

王浩然微微一笑，然後走開，這裝逼的模樣，也不知道跟哪位學的。

沒辦法，就是這麼優秀。

王浩然是一個成績駭人的超級學生，他以全市中考狀元的成績進入了二中，但這不是他成為學校焦點的全部原因，他更為人所津津樂道的是，是跟學校的公然談判。

王浩然答應進入二中，但他跟學校要求，必須給他現在初二的妹妹預定一個二中的名額。

而這位王妹，成績差到上高中都困難。

王浩然就這樣充分利用在成績上面的優勢，行使自己在學校里的一切便利，在學力至上主義的重點高中，王浩然就是那個毒瘤。

江湖上面流傳著他的故事，而本人的傳奇，也在不斷的延續。

出校門，王浩然埋著頭，看著手心的單詞小卡片往家的方向走。

他身後兩個勾肩搭背有點gay的男生叫住了他。

「王浩然，走，打電玩去。」

真是不錯的建議，王浩然很想答應，但卻不能答應，因為這兩人只是對王浩然說說而已。

王浩然心裡煩得一批，臉上卻是微笑，他的微笑讓人看起來有些不爽，但又不明白具體是哪裡讓人不爽，就像是日本服務業中的商業假笑一般。

「不了，我還有事。」王浩然委婉回絕。

那兩個男生「誒」了一聲后，就走開了，走的時候還用微妙的聲音碎碎念道，「好學生就是跟我們不一樣啊。」

說壞話不要用當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啊。王浩然有些想吐槽，但他並不生氣，而且很贊同他們的觀點。

跟你們一樣還能是好學生？

呵，男人。

王浩然在心裏面看不起這兩人後，繼續低著頭，往前走。

王浩然的家離學校不遠，如果遠的話，王浩然可能會提出讓二中在他家小區建校區的更無理要求了。

王浩然不看路的往前走，忽然感覺到腳底一黑，有一團陰影。

他面前，莫非是一個人？

哎呀好神奇，王浩然抬起頭，眼前是一個女生，穿著和他一樣的校服，貌似還是一個班的，只是他們沒有講過話就是了。

這個女生盯著王浩然，面無表情，還隱約的釋放出一種陰沉與壓抑。

其實她五官算是標準吧，留著長發，身材有點平坦，不過現在男人不都好這種嗎？

那對眼黑佔比很大的黯淡眼睛，王浩然一直都覺得陰森，現在也是。

王浩然也不理她，往左邊移了一步，想著溜了溜了，但似乎溜不掉，眼前的女生悄無聲息的又堵在了王浩然面前。

「洛寧同學，有事嗎？」王式假笑x2。

王浩然想快點回家，不能與她糾纏，畢竟跟她也不會萌發出肉體交流的愛情，浪費時間就不好了，王浩然是一個「效率主義者」。

洛寧一言不發，王浩然都有些不耐煩了，但他是個紳士，不能對女士發脾氣。

「如果沒有的話，我就……」

王浩然話音未落，洛寧忽然的踮起腳，靠近王浩然，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喃喃了一句話后，就直接走開了。

王浩然怔了一怔，回頭看了眼洛寧的背影，對她的話，不太明白。

聰明人，只有我和你。

……

「我回來了。」王浩然回到了家。

這個時候，陳梅大舅還有王建國，三個人正在吃晚飯，王建國的頭很低，低到讓人心生憐憫，陳梅和大舅聊的很開心。

見到王浩然回家，大舅有些喜形於色。

「浩然，成績還好吧？」

「還行，還行。」王浩然笑著謙虛了一波。

「以後想幹些什麼啊？」

又是這個問題，這樣真的很容易把天聊死的，你們為什麼就不明白？

陳梅的眼神在暗示自己該怎麼答，王建國也有些怯弱的看著王浩然，這個家裡誰做主一目了然，陳梅為什麼能當家，看著身穿著奢華西裝，體態富貴的大舅，盡在不言中。

你想做什麼？王浩然問自己。

「保持年紀前十，考上最好的財經大學，畢業后從事金融工作吧。」王浩然回答。

完全正確。

「還有考研，考研。」陳梅笑嘻嘻的補充。

舅舅摸著丰韻的肚皮笑著說，「哈哈，比我強，以後跟著你表哥到我銀行來吧。」

O雞兒K。

這是最好的未來，不是么？

王浩然笑了，陳梅笑了，大舅笑了，只有王建國一個人有些鬱鬱寡歡的樣子，那一眼憂鬱，在王浩然的腦海裡面揮之不去。

「琪琪呢，還在學鋼琴嗎？」大舅問陳梅。

陳梅尷尬的笑了笑，「是啊，成績又不好，還不如搞點特長。」

這是特長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我先回房間學習了。」王浩然禮貌的說。

「不吃飯嗎？」大家問。

「不了，在學校吃過了。」王浩然眯著眼睛笑著說。

「那你好好學習吧。」大舅無意義的勉勵王浩然。

離開了客廳，王浩然徑直的去到了二樓的卧室。

也只有在這不大不小的十五平米房間裡面，王浩然才能安心下來，他將房門反鎖，實質上沒有反鎖的必要，陳梅答應過他，學習的時候，絕不會打擾，連送點心都不會，其實……王浩然還是有些期待點心的。

坐在書桌面前，打開去年舅舅給自己送的i7八核處理器一體機，王浩然從加密的資料文件夾裡面，點開了名為數學題的DOTA2的軟體。

這電腦有很多優點，其中這麼幾樣，王浩然很喜歡，比如閃退，比如秒關機，比如無論怎麼微操，顯卡都不會發熱這種特性。

王浩然準備開幾盤的DOTA的時候，畫面中突然跳出了一個窗口，不同於「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打，一刀就爆橙裝」這種遊戲硬廣，窗口的背景非常乾淨。

王浩然看了看，有些奇怪，窗口裡顯示了這樣的內容：

斯坦因學院錄取通知書，尊敬的王浩然你好，於公元2017年10月1日，您被我校錄取，若同意在我校就讀，請在坐下角的橫線上簽字，並點擊提交。

PS：一旦就讀我校，您將再也不會回到您的世界，請慎重考慮。

這是什麼玩意？黑客入侵嗎？況且我才剛上高一啊？保送了？有這麼美滋滋嗎？

王浩然用嘴唇輕咬了咬手指，思忖起來。

把前面的都理解成惡趣味，那麼為什麼自己的名字會出現這點尤其讓他在意。他平常也沒有實名制過啊，難道說是認識的人的惡作劇？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呢？

他思考的同時，仔細的觀察了這封文件的格式。

王浩然跟大多數的人都不一樣，平常遊戲中出現的需要點「我同意」的合同，他都會瀏覽一遍，絕不用腳簽合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今天這個「合同」他也研究了幾秒，結論是，扯犢子吧？這具有法律效益嗎？還不能回到我的世界？

王浩然抱著鄙夷的心態，在橫線上打小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移動滑鼠，點下確定的一瞬，他內心忽然一怔，停住了。

要是真的離開現實世界了怎麼辦？

這個念頭僅僅在腦海一閃而過，然後又在心中嗤笑起自己來，這個東西，大不了是電腦病毒或者小視頻，病毒的話，頂多卡機格式化，如果是小視頻，也不虧，所以他微微一笑，輕鬆點下確定。

就在手指敲擊滑鼠的左鍵的一瞬，屏幕忽然的黑掉了，接著跳出了一個天藍色的進度條，由百分之零快速的推進，在王浩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百分之二十七了。

王浩然愣了愣，電腦中毒了？

王浩然的第一反應是按下電源，但毫無作用，接著他嘗試了Ctrl+Alt+end，這樣做其實對硬碟的傷害很大，但王浩然不知道為什麼，內心開始慌亂起來，莫名的緊張感從身體裡面瀰漫。

「不行！這樣電腦會燒壞的！」

王浩然用這種理由說服自己接下來的行為，他連忙起身，迅速從插座把插頭拔掉，進度條已然是百分之九十七了，不過這樣的話，無論怎麼樣也不會再繼續下去了吧？

電腦屏幕上的進度僅停頓了一秒，接著完成了讀取，王浩然瞳孔倍增，有些心驚，出了鬼了！電源已經斷掉了而屏幕還亮著？世界上最頂尖的黑客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隨著進度完成讀取，屏幕一閃，接著一陣暖流從王浩然體內襲來，他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腳下突然出現的泛著藍色光芒的圖騰，若宇宙黑洞一般吸納萬物。

王浩然在房間里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