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傑西卡

「尤爾斯湖被凈化了。」艾莉瞪著眼睛，一臉獃滯。

清澈的水源從中間開始，漸漸往周圍擴散。

王浩然不懂這是什麼原理，連肉體都能腐蝕的湖水，為什麼這麼輕易的被凈化了？難道阿木西真的有這麼強嗎？

凈化之力耗費的魔力不少，維持下去有些艱難，但好在不過多久，整個湖面的烏黑便會消散。

透過明鏡一般的湖水，王浩然往深處望去。

按照德魯伊的說法，三年前的尤爾斯湖水深兩米多，但現在……王浩然根本見不到底。

湖水無比深邃，王浩然俯下身子往裡看去。

水安靜的怕人，越近越讓王浩然的心臟不規律躍動，一種慌亂湧上心頭，整個身體被恐懼衝刺。

心臟快要爆炸了，瞳孔也不停的擴張，陡然間，那邪乎的一幕定格在了王浩然的腦海里。

看到了！

巨大的黑色眼睛睜開了。

「啊！」一聲綿長的慘叫，不是王浩然。

「怎麼了？」伊西斯急忙的扶著即將傾倒的阿西木。

水中的巨樹如同玻璃被打碎一般，七零八落，一股黑影將魔法陣反噬，阿西木痛苦的握住手臂，身體顫抖，冷汗直落。

「阿西木先生你……」艾莉跟德魯伊迅速的圍了上來。

「別過來！」王浩然朝二人大吼，緊接著把伊西斯從阿木西身邊推開。

王浩然抓住阿西木的手臂，把他的衣袖擼了上去，然後用王浩然藏在口腔裡面的虎牙咬破大拇指，僅僅兩秒，血液書寫的術式被王浩然刻在了阿西木粗壯的手臂上。

「空之凈。」王浩然觸發了古代凈化魔法。

向阿西木手臂湧上的五黑止住了，漸漸的，墨汁一般的液體從阿西木的指尖往下滴落，因為阿西木被污染的只有手肘下方的手臂，凈化只用了一分鐘。

在神經的高度緊張下，伊西斯親歷這一幕，嚇得身體顫抖，不知所措。

王浩然舒了一口氣，腦子有些暈暈乎乎的，特么的，又低血壓了。

「哈迪，你沒受傷吧！」反應過來的伊西斯急忙抓住阿西木的手臂。

王浩然第一次從阿西木的臉上看到驚恐，他覺得阿西木的驚恐跟他剛才的驚恐有些相似，只是王浩然的反應沒有人發現罷了。

「剛才……忽然的，手臂麻木，接著好像從湖中，跑出來些什麼，整隻手，像是刀剮一樣的痛。」阿西木頓了頓，緩緩的總結感受。

艾莉跟德魯伊根本沒有見過這種事情，剛才湖水可能被凈化的茫然到現在的恐懼，王浩然知曉，這是被異能支配的普通人的正常表情，在這個世界，果然魔法才是王道。

王浩然感覺眼前有些模糊，他緩緩的扶著額頭，瞟到了手心的一團黑色的，彷彿是被燒焦了的皮膚，於是他很自然的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

「浩然，謝謝你救了哈迪。」伊西斯站在阿西木的身旁跟王浩然道謝。

王浩然愣了愣，他今天愣的次數還真不少。

「沒事，我出的注意，我應該承擔責任。」王浩然很見外的說。

「與你無關，這是我的問題，謝謝了。」阿西木說。

「哦哦。」王浩然點點頭，看著湖面，深思起來。

王浩然在腦海裡面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報。

時間線，三年前，按照德魯伊大叔所說，尤爾斯湖一夜之間被污染，然後便持續了三年，期間有三流魔法師進行過凈化，無果，反倒激化了村民矛盾，阿西木的這次凈化魔法是最接近成功的，從艾莉和德魯伊的表情可以看出來。

再是尤爾斯湖的改變，三年前是在王浩然看來是「坑」的兩米深的「大湖」，到現在，湖水的裸露在外面的面積沒有改變，由於技術落後，深度不可測，究竟是多少米，王浩然不能得知，只是知道伊西斯動用了可以填滿三年前尤爾斯湖的沙都沒有增加水位，如果沙子真的倒進去了，那麼水深可能很驚人，更海一樣，想到這裡，王浩然就覺得頭皮發麻，明明在外外面看來是如此的平靜，想到深處的未知，就讓人恐懼，難怪人類會有「深海恐懼症」。

最後是凈化魔法的失效，阿西木的屬性很罕見，罕見就意味著可怕又高級，木屬性的凈化能力是很強大的，把腐蝕肉體的尤爾斯湖水表面凈化就說明「樹藤永生」很強力，但這強力的魔法僅僅在一瞬間，被反噬，差點連施術者的都給毀滅，這太……不合理了。

究竟是尤爾斯湖在作怪，還是湖裡面那隻漆黑的巨眼在騷動，王浩然恐慌起來。

「村長，你有沒有沒什麼器皿能夠舀點被污染的尤爾斯湖水的？」王浩然問。

德魯伊看著艾莉，兩個人面面相覷，眼神交流了一會兒后，認真的點點了頭，達成共識。

「有的，是個低階法器。」德魯伊回答說。

法器，類似於魔法師的用具，有一些奇異的功能，這種東西售價不一，高階的法器價值百萬尤比，低階的跟農具差不多，不知道德魯伊指的是哪種。

「有法器的話，說明村子以前是有魔法師的吧？」伊西斯不解的問。

這個問題讓艾莉跟德魯伊陷入了沉默，一言不發，神情黯淡，這可能是一段不想提起的歷史，他們或許不會回答，不知道為什麼，王浩然挺想問的。

「村裡是有魔法師的嗎？請務必回答，這關係到我們的任務。」王浩然不是那種喜歡揭人傷疤的抖S，但現在他的氣質，滿是腹黑。

伊西斯輕輕的扯了扯王浩然的衣角，意思是，別問，德魯伊大叔很為難。

王浩然假裝沒注意到，繼續盯著德魯伊他們，到時候伊西斯問道的話，就假裝不知道吧。

阿西，真累。

「這個……那個魔法師就是老喬恩的女兒。」德魯伊語氣微微有些顫抖。

我就知道！王浩然雖然想這麼補一句表面自己看得小說多，懂得橋段豐富，但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耐心細緻的聽他講。

伊西斯捂住嘴巴，有些驚訝，「抱歉……」

「沒事的，這個也應該告訴你們。」德魯伊眼神深邃且凌厲。

他開始講老喬恩女兒和尤爾斯的往事。

「喬恩的女兒叫婕斯，是村裡面唯一的魔法師，在這個魔法橫行的時代，如果那個村裡沒有一個魔法師，那是很不利的，所以村民都很珍視婕斯，希望她能成長成偉大的魔法師保護村莊，這是一個很好的願望，但在她縱身一躍的時候，完全被摧毀了。在尤爾斯湖被污染之後，婕斯告訴我們，那是邪物作祟，只有魔法能夠凈化尤爾斯湖，我們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但要知道，她只是一個孩子，作為魔法師，也很弱，尤爾斯的污染一直沒被很好的解決，雖然我們也很相信她，但村莊是需要生存的，所以……」德魯伊停住了，稍稍的哽咽了一下。

「所以你們委託了其他的魔法師？」王浩然猜測說。

「是的，這個我們是徵求過傑西卡的意見的，她雖然想再給她一些時間，但……真的不允許了，所以……」

王浩然似乎對傑西卡這個沒見過的存在增加了不少好感。

「之後我們委託了工會的魔法師，結果你們都知道了，我們被騙了。」德魯伊語氣十分懊悔，又覺得對不住傑西卡，「傑西卡反覆的跟我們說過，那些靠不住，他們是騙子，我們不僅沒有聽她的，還……還對她惡語相向，最後魔法師走了，把存在給榨乾了，村莊的生存環境更加困難了，而不甘心的傑西卡，自盡了，就此死去了。」

令人悲傷的故事，三人都有些觸動。

王浩然替傑西卡感到不值。

傑西卡OS:帶不動，帶不動。

「那喬恩對村民的想法是？」王浩然試探性的問。

人性是唯一看不懂的，或許王浩然是孩子脾氣，他把自己代算為老喬恩，估計會為了傑西卡像村莊復仇，但老喬恩似乎是遷怒於魔法師和魔法了。

「這個我不知道，但作為村民……我們是愧疚的，所以這幾年喬恩無論怎麼做，我們都會遷就他，相當於補救吧，儘管這樣不能抵消我們的罪孽。」德魯伊道出的不為人知的故事，把人性放在了油鍋里審判。

伊西斯和阿西木果然是人類，他們感受到了悲傷和壓抑。

王浩然做不出那種表情，只能稍稍的嘆了口氣，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他作為人的資格，不然自己就是冷血的怪物，雖然本質上正是如此。

之後德魯伊讓艾莉找來了法器，那是一尊銅製的圓口杯，看來傑西卡為了治理尤爾斯的污染，用這法器研究了不少，杯中的銹跡很是明顯。

裝了半杯深黑的湖水，王浩然一些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在此之前，王浩然回頭看了一眼尤爾斯湖，不覺的有些毛骨悚然。

透過湖水，王浩然看到了一隻黑色的大眼珠，他可以確信只有他看到了，因為阿西木跟伊西斯不是那種表情能夠藏住事的人。

這樣的話，難道是王浩然同學被選中了？

興奮大過了恐懼，王浩然現在心裏面已經沒有B數了，他很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