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日和忌日
「我正在去孤兒院的路上。」從雷猛的語氣中察覺到一定有事發生，張天行立刻冷靜地問道：「卡爾爺爺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雷猛原來就大的嗓門此時顯得更加響亮，在那頭緊張地嚷道：「警察把孤兒院封鎖了不許任何人進去，但我卻沒有看到卡爾爺爺和孩子們出來。剛剛還開來了兩輛生物隔離車，我看一定是出了大問題！」
聽了雷猛的話張天行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既然連生物隔離車都出動了，說明一定是發生了死亡事件了。急著要把事情弄清楚，張天行淡淡地對雷猛說了句「你等在那裡隨時聯繫」就切斷了通訊，然後坐上一輛自動計程車直奔孤兒院。
十來分鐘后張天行已經趕到了孤兒院，還沒下車他就發現和雷猛說得一樣，孤兒院被警方布置的警戒線圈成了禁區，有不少警察忙碌地在孤兒院進進出出。不少群眾則在警戒線外張望著，從他們凝重的表情來看情況似乎十分不妙。
下車后的張天行很容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身材魁梧的雷猛，他正和其他人一樣向孤兒院里張望著。快步走到雷猛的身後，張天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看到卡爾爺爺了嗎？」
「天哥！」聽到了張天行的聲音，雷猛轉過身用通紅的雙眼看著他哽咽道：「卡爾爺爺和孤兒院的孩子們，都……都去世了！」
「你確定？」看著眼中含著淚水的雷猛，張天行捏緊了雙拳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我當然確定。」被張天行冷峻的表情嚇了一跳，雷猛連忙對他說道：「我剛才親眼見到卡爾爺爺和那些孩子被抬出來，然後送上了生物隔離車。」
聽了雷猛的話，張天行慢慢後退兩步靠在了路邊的行道樹上。雖然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他也知道雷猛是絕對不會拿卡爾爺爺的生死和自己開玩笑。想到這位慈祥的老人就此永遠離自己而去，張天行的心中也湧起了深入骨髓的悲傷。
不過張天行並沒有讓情緒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的習慣，即便是面對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雷猛也不例外。看著這個淚眼朦朧的粗豪漢子，張天行沉著臉小聲說道：「現在我們也不能做什麼，不如先回去吧。記得隨時注意警方的通告，弄清楚卡爾爺爺去世的原因。」
雷猛一直把張天行看成是自己的大哥，聽了他的話后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在默默點了點頭后低著頭離開了。沒想到卡爾爺爺的生日現在卻成了他的忌日，心情極差的張天行一面沿著孤兒院門前的街道慢步前行，一面回想著以前和這位老人共同生活時的點點滴滴。
張天行對這個長著一隻酒糟鼻的老人並不陌生，他是卡爾爺爺在這條街上最好的朋友。據說這個名叫王力的老人以前是星際戰士，後來因為受傷退役，然後就一直依靠退役軍人津貼在下城區生活。
除了卡爾爺爺外，王力是少數幾個沒有因為張天行不接受築基手術而看不起他的人。所以張天行對這個嗜酒如命的老人印象也算不錯，聞言很快停下腳步道：「王爺爺，找我有事？」
「噓！」被張天行的聲音嚇了一跳，王力一面要他小聲一面謹慎地東張西望，直到確定周圍沒人注意自己，這才拉著張天行進了他有些破敗的住處。
先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窗，王力這才小聲問道：「天行，孤兒院里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回想起剛才見到的那一幕，張天行重重地點了點頭。雖然張天行盡量想讓自己保持冷靜，但緊握的雙拳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看著一臉寒霜的張天行，王力湊上來小聲說道：「對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點，這是一起謀殺案！」
聽了王力的話張天行覺得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上了頭頂。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一點急切的表情，而是看著對方淡淡地問道：「你有證據嗎？」
「證據？嘿嘿，這可是我親眼所見！」王力抬起頭灌了一大口酒，然後小聲對張天行說道：「今天早上天剛亮我出門去買酒，剛好碰見嘉信地產的那伙人。這幫土匪為了要附近這片地，最近可沒少幹缺德事，但從來沒這麼早出現過，我一時好奇就悄悄跟上去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麼。沒想這些傢伙在他們老闆的帶領下，直接進了孤兒院！」
聽王力說到這裡，張天行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關於嘉信地產的事張天行也聽卡爾爺爺說過多次了，這家公司為了買下附近的地皮沒少幹缺德的事情，有不少住戶都被他們嚇得搬了家。不過卡爾爺爺卻幾次拒絕了對方收購孤兒院的要求，對老人來說這裡安靜的環境和寬敞的建築十分適合孩子們的成長。要是真地拿了嘉信房產那微不足道的補償金，根本不可能買下合適的房子，孤兒院里的二十個孩子就要露宿街頭了。
「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因為卡爾拒絕出售土地，和這幫傢伙可沒少起衝突。他們這麼早來找卡爾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所以我就悄悄守在孤兒院外面，怕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幫幫卡爾的忙。」面對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張天行，王力喝了一大口酒繼續喃喃說道：「嘉信地產的那幫傢伙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我當時就躲在路邊的電子公告牌後面，親耳聽到他們的老闆錢天賜對手下說『既然這老傢伙不識抬舉，你們就放手去干吧』！」
「你當時為什麼不報警？」聽王力說到這裡，張天行打斷他面無表情地說道：「要是你當時就報警的話卡爾爺爺就不會死！」
雖然張天行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語氣也沒有什麼起伏。但聽了他的話后王力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背後直衝腦門，連酒似乎也醒了幾分。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王力低著頭小聲嘀咕道：「我以為他們只是象以前那樣，砸砸玻璃嚇唬嚇唬卡爾而已，那知道這幫畜生居然會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