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1222,這個時候也能打情罵俏?
宮凌沨教了四人心法,為其演練,當偷偷回到元帥府時,已是夜半三更。
顧千雪與宮凌沨密語幾句,正準備離開,卻被其抱住。
他從身後擁著她,微微俯身,將臉埋在她的肩上,「今夜別走好嗎,我突然很寂寞。」實際上每一夜都是寂寞的,只不過今夜,心中孤寂到了發慌,無助、迷茫。
顧千雪側過頭,面頰感受到了他口鼻之間的熱氣,「是想念你師父了吧?」
能感受道,他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震,「一部分。」
顧千雪垂下眼,「你將你師父的武功教給外人,將血月樓放棄,覺得對不住救你性命的師父?」
「嗯。」他輕聲答道。顧千雪皺眉,「可以想念卻不要愧疚,血月樓終歸不是個好買賣,不能因為感恩而讓自己善惡不分,」聲音頓了下,「從前的一切就過去,對也罷錯也罷,從今以後,當一個光明磊落之人,不求行善、只
求不惡,好嗎?」
「好。」
顧千雪勾唇,聲音柔了下來,「除了你師父,你還想念誰?」
宮凌沨緩緩閉上眼,「時光。」
千雪知曉,與其說是時光,還不如說是陰霾。
記憶的陰霾哪是那麼容易就揮散?
她轉過身來,擁抱住他,「放心,一切有我。」
翌日。
大隊人馬從元帥府浩浩蕩蕩的順著城中大路出了城門。
百姓們自然歡送,只不過氣氛並不熱烈,非但不熱情,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關於這一點,送聖旨的太監也發現了,然而他沒心思思考這些,因為臨走時,趙爵爺又送了兩千兩銀子,只說要其幫忙照顧世子,中間有什麼需要用銀子打點的只管和世子要。
這宣讀聖旨的太監在宮中也是個主管,但到底也不如皇上身側伺候的康公公,或者太後身旁的公公。
一邊對得到的銀子愛不釋手,另一邊則開始暗暗計劃,如何從那粗魯草包的趙世子身上多刮一些銀子出來。
馬車內,透過車簾,宮凌沨看著車外情景。
當馬車出了城門開始疾馳,宮凌沨輕笑道,「看來,你的洗腦計劃成功了。」為何百姓們的氣氛詭異,因為最近一些時日,禮堂里的課程時不時便有昏君陷害忠良,其內有各種套路。諸如,貪官讒言陷害,諸如糖衣炮彈,諸如將忠良之子當成質子等等,這些課程編造得十分巧
妙,將關東城的一些因素也加入進去,既讓人無法發現,又令人有種陰影,使人不安。
所以,皇上召趙爵爺之嫡孫入京,明明是一件好事,但看在百姓眼裡卻生生有了陰謀之感。
顧千雪淡淡一笑,「洗腦這種東西,這個時代沒人用,但在我那個時代卻經常用,大事小情都要洗腦,效果好得很。」
宮凌沨微微皺了皺眉,「還真是個詭異的時代。」
顧千雪笑而不語。
車隊走得不算快,白日行走、夜晚休息安營紮寨,行了十五日,方才到京城。
每次入夜,宮凌沨和顧千雪都要與初煙等人匯合,交換情報以及制定計劃,左罡和吳飛兩人已快馬加鞭去京城一個來回,可以說兩人還未到京城,早已知曉京城的信息。
當馬車進入京城城門時,卻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顧千雪指著城門,「你可還記得,你派君安駕著千金車夜半在城外等我時的情景?實際上你不知,當天,我是感謝你的。」
宮凌沨也是目光悠遠,「嗯。」輕聲回答了句。
一時間,車廂內氣氛一片慘淡。
「你在想什麼?」顧千雪問。
宮凌沨收回了視線,目光咄咄,「我在想,救他們回關東城后,我們便拜堂成親。」
顧千雪點頭,「好。」
因為入了城,兩人雖同坐一趟馬車卻是主僕身份,宮凌沨坐在車廂正中央,顧千雪則是坐在靠近車廂門的地方。
宮凌沨閉上了眼,閉目養神一般。
顧千雪知曉他心情壓抑。
在關東城,她是全家團聚,但他卻是背井離鄉。
父皇死了,與兄弟徹底決裂、反目成仇,他的忠僕被害死,家產被充公,從前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像一條喪家犬般易容隱蔽在關東城,心情如何會好?
她忍不住伸手,蓋在他放在雙膝的手上,卻發現他的大手冰涼。
宮凌沨一愣,睜開眼,疑惑地看向她。
顧千雪溫暖一笑,「笨蛋,我們的家在關東城,你我兩個人的家。」
宮凌沨愣愣看了她好半晌,蒼白的面頰逐漸有了一些顏色,手上彷彿也暖了幾分,「好。」
入了皇宮。
鬧劇正式開始。
宮凌沨開始演繹那莽撞粗糙的世子,顧千雪則是隱藏在眾多下人之中,毫不起眼。
宮凌堯如何將宮凌沨召上金鑾殿,如何表彰,如何對話,顧千雪不知,她作為趙世子的貼身婢女,在其下榻的宮殿房間打掃。
皇上見到趙世子好像一見如故,當天晚上便在正式的宴席之前,宴請了趙世子,兩人直喝到了半夜,趙世子才被送了回來。
顧千雪與幾名宮女一直靜靜等在房間,直到宮凌沨被送回。
送回后,宮凌沨便開始耍酒瘋起來,砸東西,打人,將幾名宮女打得遍體鱗傷,當然,他隨身攜帶的貼身婢女也被打了許多下。
關於趙世子脾氣暴躁喜歡打人的消息,早就在宮中傳開了,宮女們被分來伺候趙世子只覺自己命苦。
顧千雪道,「各位姐姐都去休息吧,世子爺便是如此的。」說著,滿是哀痛的模樣。
宮女們自然不願留下繼續挨打,「那你怎麼辦?」
顧千雪苦笑,「被打多了也就習慣了,如果我不挨打,傳到趙爵爺那裡,我全家的性命也就沒了。」
眾宮女大驚,最後思來想去,便留下這苦命的丫鬟,她們則是悄悄離開。
片刻。
待宮女們離開,本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宮凌沨卻突然睜開眼,「屋頂無人,在正門有人潛伏。」輕聲道。
顧千雪將內力集中在耳廓仔細聆聽,而後點頭,「我的結果也是如此。」
因為兩人耳中有母金,只要配合內力便有常人沒有的聽力,於是兩人只用氣說話,彼此卻也能聽得清楚。
顧千雪看宮凌沨的模樣,心疼道,「被灌了不少酒吧?」
宮凌沨坐起身來,「別擔心,我的酒量你知道。你可知他為何要將我灌倒?」
「為檢查你是否易容。」顧千雪答。
宮凌沨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顧千雪失笑,「並非我聰明,而是因心中有你,在你赴宴之時,我已幻想了一萬種可能,一條一條篩選,最後留下幾種,再根據你的表情進行判斷罷了。」
宮凌沨挑眉,「你心中有我,這句話真好聽,以後要經常說給我聽。」
「……」顧千雪翻了個白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宮凌沨不以為意,片刻語調一轉,「多虧了你和趙夫人,若不是你們的易容毒,只靠那些擦在臉上的易容術,此番只會露陷。那宮凌堯狡猾多疑,將我身上所有物件都仔細查看,我臉上的肉幾乎都被他
的人刮下來,只看是不是人皮面具。」
顧千雪嘆了口氣,「沒露陷便好,如此說來,他相信你的身份了?」
「是的。」宮凌沨點頭。
顧千雪放下心,「那你今夜好好休息,定要養足了精神,以應對明日。」
宮凌沨抓住顧千雪的手,「你要小心。」
「好。」顧千雪輕聲答了句,隨後便換了身夜行衣,趁人不備離開房間。
顧千雪對皇宮的路線極其熟稔,因曾在宮中居住過一段時日,她還記得當初安置她的地方,叫千雪閣。
然而,卻不知那以她名字命名的華屋是否改名。
想來,應是改名了吧。
一切的一切,都已過去,雖沒什麼留戀,但當路過千雪閣,遙遙望向月下那黑漆漆的閣樓時,依舊無法開心。
避開巡邏的侍衛、繞開藏在暗處的暗衛,顧千雪一路向南,目標是永賢宮。
永賢宮依舊那般。
靜靜立在月下,如同被遺忘的角落。
雖然沒有落敗的樣子,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陰森森的。
顧千雪來過永賢宮,也知曉秦妃所住的房間,很快便找到。
房門從內插著,她掏出薄如蟬翼的匕首,沿著門縫輕輕向上,用鋒利匕首刀刃固定門栓,向旁移動,就這樣,慢慢的,將門栓移開,推開了門。
關好門,觀察房間,見秦妃和申嬤嬤共同睡在床上並非分開睡,也鬆了口氣。
如果兩人分開睡才麻煩,一個不小心驚動另一個,一嗓子,她就完了。
將匕首收好,深吸一口氣,撩開帘子,而後雙手同時抓住兩人嘴。
兩人驚醒,下意識尖叫,但嘴巴卻被人抓住,只能發出嗚嗚聲音。
「秦妃娘娘,申嬤嬤,千萬別叫,」顧千雪壓低了聲音,「是我,顧千雪!」
兩人驚了一下,吃驚地看過去。
卻見黑暗之中,一名女子的身影,聽聲音卻好似真是顧千雪。
顧千雪見兩人冷靜下來,這才道,「我們來救你們了,我現在要放開手,你們兩人萬不要驚叫、大哭,好嗎?」
兩人點了點頭。
雖然得到應允,但顧千雪還是不太放心,深呼吸了一口氣,過了一小會,方才緩緩放開手。
好在,兩人並未尖叫。
實際上,顧千雪小瞧兩人了,兩人好歹也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哪會那般輕易失態。申嬤嬤激動得聲音微微顫抖,坐起身,伸手去抓顧千雪的手,「千雪郡主,真的你嗎?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救我們的!郡主你快告訴奴婢,王爺他沒事吧?王爺一定要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