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帶你走
?夾葉子的書里,已不見了那片血色的楓葉。
小山羊沒記得自己把那片葉子扔掉呀,不見了?是很奇怪,他說不知道,而他心裡還有一件事比楓葉找不見更重要,那就是楊樹恆頭上的傷,他覺得心都疼了。
小山羊又問了一遍:「恆伯伯,你頭上的傷……怎麼回事?」
楊樹恆自然不心疼自己的頭,受傷對於他來說,習以為常,執行任務時連死都可以拋到腦後,這點傷,真的不算什麼。他說:「我這頭,你不用擔心,撞爛了,還會再長好,只要死不了,其他的都不是事兒,小山羊,你早上還翻書取出來過那片葉子,你想想,該不會是後來扔了吧」
小山羊一回想,關於楓葉後來有沒有放進書里,他真的空白了,忘得乾乾淨淨,像喝醉酒一樣斷片了,他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想不起來了,難道我後來扔了?我真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記不得呢?楊樹恆想,看來小山羊早上讓我看完那片楓葉后就帶出去扔了,他沒想到我回家一進門就匆忙找它,他一定是怕我訓他,所以才說扔沒扔想不起來了。既然扔了,再找就不好找了,怪小山羊也沒有用,畢竟他什麼也不知道。
楊樹恆將書放回抽屜:「算了,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就這樣吧,趕緊睡吧,你明天還要上課。」
楊樹恆拿毛巾濕水,對鏡子慢慢擦拭臉,他從鏡子里看到,床上的小山羊脫去衣服,身子側卧,將被子蒙住了半個頭,他以為小山羊在內疚,卻不知道小山羊在傷心。
小山羊緊閉上眼,在心裡說:「我一定要考上一個名牌大學,到時候拿到高新,就不讓恆伯伯上班了,讓他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
楊樹恆擦完臉,關燈睡覺,不到三分鐘,他就睡牢了,這時小山羊慢慢翻過去身,在屋裡的睡眠燈微光中,他靜靜的看著楊樹恆的側臉,這張臉,滄桑憔悴,他記得他在孤兒院的時候,每天活的特別沒有意思,他沒有朋友,周圍的人沒有人喜歡他。
直到有一天,楊樹恆到孤兒院,好多孤兒像瘋了似的,都往屋裡擠,希望進入楊樹恆的視線,能將他們中的一人收養帶走,楊樹恆當時很不好意思,他對院兒里的負責人說,因為他沒有家,工作上也有特殊原因,所以來這的目的只是捐款捐物,沒條件收養誰。
孩子們聽到了他們對話,一鬨而散,但小山羊沒有走,就站在門口看著楊樹恆,楊樹恆走來摸摸小山羊的頭,說,有時間,會再來看你,說完就走了。
當楊樹恆走出院兒大門口很遠,再回頭往後看時,只見小山羊一個人守在大門口,遠遠向這裡相望。
楊樹恆沒有辦法,他繼續往前走,拐過去了彎,他在站牌處等來了一輛麵包計程車,麵包車駛出一段距離后,天下起了雨,還不小,楊樹恆腦子裡忽然想起了小山羊,他自己問自己,那個小傢伙,不會還在大門口一直看著我走的方向吧,呵呵,怎麼可能,雨這麼大……
楊樹恆突然對司機師傅說,師傅,麻煩您掉個彎,我想去一趟孤兒院。
麵包車掉頭往回走,當麵包車拐過車站牌,走到通向孤兒院的直路時,楊樹恆震驚住了,他透過大雨,遠遠的看見,小山羊一直都沒有離開,依然獃獃的站在大門口往這裡望,即使他現在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
車停在門口,小山羊疑惑的看著麵包車,當他看見楊樹恆從車裡下來后,笑了,楊樹恆走過來問:「你知道我會回來?」
小山羊搖搖頭。
楊樹恆問:「那你還在這裡等?」
小山羊說:「每次有人走了,我都會在這裡等,我知道,總會有人要我的。」
楊樹恆將小山羊抱了起來,他說:「我帶你走!」
兩個人就這樣生活在了一起。
每次想起當時,小山羊都會流淚,今晚,也不例外,他看著熟睡的楊樹恆,再次在心裡說:「我一定會讓你將來過上好日子的!」
一夜過後,楊樹恆還是早早起床,先走一步,他剛出門,又驀地回來,他想了起來,今天是小山羊參加市運會的日子,他曾承諾去賽場給小山羊打氣加油,可眼下是真的沒空了。
楊樹恆有些慚愧,說:「那個,小山羊,我真的想跟你一起去市運會的,但我手裡有太多活了,脫不了身,你看我……真對不起。」
小山羊趕緊搖頭:「不不不,恆伯伯,你的事情比我的重要。」
「哎,下次我……」楊樹恆本想再承諾什麼,但他卻又不敢再失信什麼,欲言又止,尷尬一笑,匆匆走了。
小山羊今天不用到學校集合,可以直接去體育場,他吃完早點,坐上了公交車。
當他趕到體育場時,體育場已經熱鬧的很了,他和學校里的人集合到了一起,對於這次市運會,他學校的領導一如既往地不太重視,體育不是他們學校的強項,況且對手有些都是體校的,素質沒法比,或許就是現在小山羊的體育老師正說的那句話:「咱們放平心態啊,不怕失敗,咱這體育精神是重在參與,重在參與!」
看別的學校還組織了拉拉隊,女生們俏皮靚麗的打扮,在體育場上也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小山羊沒注意,有人在他身後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是誰?小山羊一扭頭,哇塞,是浪叔叔!
浪四哈哈笑,他很難得的穿上了一身運動裝,還戴了頂棒球帽,他說:「有活動也不通知一下你浪叔叔啊?怎麼,怕考倒數,給你浪叔叔丟人?」
小山羊搖搖頭,說:「浪叔叔,你真健忘,跟你說過的,你說你對運動會半毛錢興趣都沒有。」
「有嗎,有嗎?」浪四歪著頭,做出痛苦思考的表情,「滾邊去,浪叔叔有說過嗎!靠!不管不管,小山羊,快看,看我帶誰來了!」
浪四轉過去身,原來他身後還站有一個女生,她臉頰微紅,擺擺手,說:「你好,小山羊。」
她有一張瓜子臉,恬靜白皙,烏黑長發輕輕的披於肩上,她笑的很甜,眼睛里似乎有個美麗的世界,使人想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