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殘影
楊衫為了阻止慕紫菲自殺,楊衫謊稱石頭已經從小孩子嘴裡吐出來,而慕蘭觴脫去慕紫菲的衣裳,扔給楊衫,讓楊衫將石頭撿起來,放入口袋后扔還給慕蘭觴。
現在的問題是,根本就是沒有那塊怪物模樣的石頭。
楊衫接過來衣裳,他慢慢往一邊移動,他心說:「怎麼辦?老婆子如果發現我撒謊,根本沒有石頭,那她一生氣,會不會又要威脅我死,而菲菲會不會又因此自殺呢?」
慕蘭觴看楊衫磨磨嘰嘰,她生氣說道:「楊衫,你磨嘰什麼,我可沒有耐心了,你是不是想矇騙我老婆子?」
楊衫說:「我是怕你背著我下手殺了菲菲,再說,我也只能動作慢一點,萬一你認為我要偷襲你,你一個激動,又要殺菲菲,那我不是後悔死了!」
慕蘭觴說:「你這意思,是你要靠近我?」
楊衫說:「是呀,你不知道,那塊石頭,在你身後不遠的地方。」
「是嗎?那好,我後退!」
說著,慕蘭觴挾持著慕紫菲,慢慢往後退,她說:「楊衫,快說,我還要退幾步?」
楊衫說:「三步,好了,停!就在你腳下。」
慕蘭觴確實踩到了一塊硬石頭,她低頭看一眼,一看,這石頭哪裡是什麼怪物神奇石頭,明明就是一塊普通石頭,慕蘭觴眼中帶火,她抬起頭,準備要大罵楊衫,不想,一塊石頭飛過來,慕蘭觴抬手擋。
就在慕蘭觴抬手擋石頭一瞬間,楊衫已跑近,出手將慕紫菲搶了懷裡,並迅速撤離五步之遠。
慕蘭觴發覺自己上當了,她惱羞成怒,瘋狂揮動匕首,沖著楊衫就是一通進攻。
楊衫將慕紫菲推到身後,而他不顧慕蘭觴匕首的瘋狂,他迎難而上,與慕蘭觴撕鬥起來,如果慕蘭觴沒有匕首在手,楊衫三兩下就收拾了慕蘭觴,可正因為有匕首在手,楊衫為了避開刀刃的鋒利,只能時攻時退,兩個人一時間也難分難解,但誰也無法脫身了,誰先放棄想要逃跑,誰就被對方治服。
慕紫菲又傷心又擔心,哭的眼眶紅紅的。
只聽哎呦一聲!
楊衫的腳踢到了慕蘭觴的脖子,慕蘭觴終於敗下陣來,被楊衫踢倒在地,接著,楊衫腳踩到慕蘭觴握匕首的手,慕蘭觴要掙脫,而楊衫另一隻腳已經踩到了她的後頸處,慕蘭觴起不來了,也掙扎不動了。
楊衫說:「老婆子,你該消停一會兒了,你這個壞老婆子!」
慕蘭觴看到自己無法動彈,哎的嘆口氣,不再折騰了,忽然放聲大哭起來,越哭越痛,她說:「你贏了,你贏了,我老婆子得不到石頭,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死了算了,楊衫,快殺了我吧,慕紫菲,你也來捅我兩刀吧!」
慕紫菲哭的更痛,她說:「奶奶,別這樣,為什麼我們非要用這種殘忍絕情的手段來處理呢,難道我們就不能好好的,解決問題?」
慕蘭觴仍然痛哭,放聲大喝,那一聲喝,時間特別長,喊著喊著,一低頭,暈了過去。
楊衫說:「幹什麼?裝死?」
慕紫菲一看慕蘭觴昏闕,心急忙慌起來,她跑過去,一下子將楊衫推開,可當她俯身準備要將慕蘭觴摟進懷裡的時候,慕蘭觴忽然睜開眼,猛的跳了起來,卻是反手又將慕紫菲掐了脖子,用匕首抵在慕紫菲脖子上。
「奶奶,你……」慕紫菲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又是慕蘭觴用的苦肉計。
楊衫傻了,本來要阻止悲劇發生的,可現在,他又無能為力了,慕紫菲再次落入了慕蘭觴的魔爪。
慕蘭觴瞪著楊衫說:「已經夠了,時間已經到了,楊衫,你……」
不等慕蘭觴說完,楊衫就撲向懸崖,他知道慕蘭觴還會用慕紫菲的命要挾自己,而自己一旦有一點猶豫,慕紫菲肯定就死自己前面了,所以,他二話不說,直接去跳懸崖。
但楊衫還沒有起跳,卻聽到慕蘭觴驚慌喊了一聲,楊衫回頭一看,整個人愣住了,慕紫菲終究還是比他快,慕紫菲自殺了,她兩手抓著匕首,而匕首深深的切進了她的大動脈。
楊衫只覺世界在此刻凝固。
慕紫菲的這一舉動,出乎楊衫和慕蘭觴的意料,慕蘭觴心裡的盤算是楊衫為了慕紫菲一定會跳下去,她沒有要殺慕紫菲的意思,到時候慕紫菲一定阻攔不過她取石頭,可萬萬沒想到,慕紫菲竟然肯自殺。
慕蘭觴鬆開了手,隨即慕紫菲便倒了下去,她暗叫不妙,不禁說道:「完了完了,菲菲這一死,絕對激怒楊衫,楊衫那還不恨的要吃我老婆子的肉喝我老婆子的血!」說著,慕蘭觴不顧一切,石頭也不敢再要了,轉身拔腿就跑,眨眼間,就跑的無影無蹤。
楊衫箭步跪到了慕紫菲跟前,他要發瘋了,此刻慕紫菲脖子上的血,一股一股往外噴,噴了楊衫一臉,楊衫不會說話了,他用手往她的脖子上按,可一點作用也沒有。
「菲菲!為什麼我非要經過心痛這一劫難!菲菲!」
楊衫全身在抖,他用力按著她的傷口,可一點作用也沒有。
慕紫菲張開嘴,卻是無聲,她說不出話,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她似乎很累很累,眼睛半合著,即將死去。
楊衫痛苦的哭出了聲:「你怎麼能這樣輕視自己的命!你怎麼能讓我看著你死,我不要!菲菲!菲菲!你怎麼可以這麼傻!」楊衫想要抱起來慕紫菲,可這時候,慕紫菲慢慢閉上了眼,脖子上的血不再外涌,鼻子里只有出的氣,卻沒了進的氣。
楊衫只覺兩眼發黑,有種要暈過去的感覺,他看看還在奄奄一息的小孩子,他眼光一亮,他說:「小孩子!小孩子!快!你快醒醒!」
小孩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到慕紫菲已死,呼的發出一聲叫,接著,小孩子從地上翻身一躍而起,展開翅膀極力飛了起來,飛起之前,他抓起慕紫菲,往深淵而去。
楊衫心說:「就是現在!」楊衫起跳,努力撲向小孩子,正好撲到了小孩子的背上,小孩子眼睛犀利地看著黑乎乎的前方,沒有說一句話,楊衫注意到他腦袋上的傷基本已好,沒有更多的血溢出來。
只見小孩子所去方向,是朝著那團火的下方飛去,飛了一會兒,忽然,小孩子掉轉個彎,又折返而飛,這一飛,小孩子身體微側,在空中路線畫圓,繞起一圈一圈的,慢慢往深淵底下。
這深淵深不可測,楊衫在小孩子背上已經趴了近半個小時,楊衫什麼也不想,只是靜靜看著已經沉下去頭的慕紫菲,楊衫痛哭流涕,緊緊摟著慕紫菲。
此時,下空似乎出現了一些亮光,有點像天空里的繁星,跟眼睛似的眨眼閃動。
小孩子繼續旋轉飛下,這種飛行方式要比直衝而下好,直衝而下雖然會很快,但速度會越來越快,飛到底下的時候,就剎不住車非一頭撞死不可。
那些星光慢慢變得清晰,小孩子終於緩緩挨近地面,這底下,面積極其廣闊,地面如同鋪上了一層螢火蟲,而定睛去看,地面上發這一點點光的,卻都是大片的碎骨。
小孩子將慕紫菲穩穩放了地上,然後往大片碎骨之中走去,他回頭看了一眼慕紫菲,此時她安靜躺在楊衫的懷裡。
小孩子開始雙手在碎骨堆里刨來刨去,他找的很急,兩隻手快速交替著,忽見他眼光一亮,藏在碎骨底下的一塊五色石顯露出來。
五色石有嬰兒拳頭那麼大,五種顏色不斷轉換,如果沒有碎骨深埋,根本無法窺見。
小孩子拿起五色石,後退,朝著一堆骨頭跪地磕頭,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他起身,跑到楊衫跟前。
楊衫哭了,他說:「小孩子,我知道你要做什麼,我多麼的想,你,不用死,菲菲,也不用死,我要想出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我笨拙,沒有想出來,如今,卻要讓你……」楊衫說不下去,開始哽咽起來。
這時,小孩子抬起手,大聲喊了幾個字,話音剛落,這個廣闊的地面,發生了離奇的事情,但見,地面上如同鋪滿螢火蟲的點點閃光,突然都動了起來,沒有形狀的光,此刻也都有了形狀,變幻彎曲,像是一場風暴,龍捲風般離地捲起,而小孩子手裡的五色石,成了風暴的漩渦中心,所有的光全部被收集到五色石之內,不到三秒的時間,廣闊地面陷入黑暗,只有小孩子手裡的五色石還亮著微光。
小孩子一把將五色石放進嘴裡,嘴一閉,萬物漆黑,一片冷寂。
倏忽間,楊衫感到他的雙肩被一雙有力的爪抓住,楊衫感覺重心下移,耳邊呼呼的都是風,他被小孩子牢牢抓住飛上天去,楊衫懷中緊抱著慕紫菲。
楊衫知道,上古有多種神器,其中就有一種神器名補天石,相傳女媧補天,煉就了數以萬計的五色神石,用於補天,而天被補完之後,尚有一塊未用,她於是將自己的所有修為傾注於這塊五色石內,五色石便有了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力。
不知過了多久,楊衫感到了背後隱約有亮光閃動,他回頭一看,小孩子已帶著他往半空有金字塔的懸浮之地飛近,小孩子抓著他慢慢到了巨型火焰下的地面,楊衫觸地立穩,小孩子收回翅膀落在旁邊,小孩子舉起五彩石,高聲喝了一聲,那本來熊熊朝天燃燒的巨火,此刻火焰全部往下燒,不知是有一股大風往小孩子手裡的五色石刮,還是五色石生出了巨大吸力,將火焰直往下吸。
那巨柱子上的火焰也全部傾倒下來,和從金字塔里噴出來的火,交織疊連,共同往五色石里灌。
不一會兒,兩道巨火全部進了五色石里,萬物又漆黑了,黑暗中只有五色石在發著微光,楊衫見五色石慢慢放下,慢慢朝著他移動過來。
小孩子就站到楊衫面前,在五色石的微光中,楊衫依稀看到小孩子是一張哭泣的臉,他開口說了話,儘管楊衫一句也沒有聽懂,但他聽出來小孩子說的極其傷心。
楊衫流淚,慢慢將慕紫菲慢慢放了下來。
這一放,小孩子便抱住慕紫菲的頭痛哭流涕,哭過一陣后,小孩子將慕紫菲放下平躺,他拿著五色石放到了慕紫菲的心口之上,但見他拉起慕紫菲雙手,往胸前五色石一放,五色石光線被蓋住,萬物入黑,伸手不見五指。
不多會兒,黑暗中傳出來聲音:
「咳咳!」
是慕紫菲無力的咳嗽了。
楊衫激動的扶起慕紫菲,他說:「菲菲,你,你醒過來了嗎?」楊衫察看她脖子的傷口,此刻已經癒合了。
懵懂中的慕紫菲,看到淚眼的楊衫,想起了一切,她摸摸自己的脖子,連她自己也驚奇,她說:「哥,我沒有死?這是哪裡?」她左右看看,當看到一個光屁股的小孩子時,不禁啊了一聲。
楊衫順著慕紫菲的方向看,站在前面的正是小孩子,可小孩子的怪物身體已經不見,他恢復了他的孩童身。
五色石滑落到地上,小孩子身體隨著光閃動了一下,楊衫和慕紫菲這才看清,孩童身的小孩子是虛幻,他的腳下躺著怪物身的他,一動不動。
楊衫酸溜溜的說:「菲菲,小孩子他……他已經死了!他為了救你,用他自己的命,通過與五彩石的神奇力量,做到了交換,他交出自己的命,來換出了你的命,菲菲,此刻站在我們面前的,是小孩子最初的,沒有經過毒害過的,真正的小孩子身體。」
聽到這裡,慕紫菲驚呆了,眼淚簌簌而下,小孩子沖著她在笑,可慕紫菲哪裡能笑的出來,她緩緩站起來身。
小孩子微笑著,伸出雙臂,想要擁抱慕紫菲,他用孩童般的童真聲音喊道:「娘!」
慕紫菲上前,淚眼,她也想要擁抱小孩子,可結果,她從小孩子的身體穿了過去,她無法觸碰小孩子,小孩子是虛無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