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現實
楊衫與慕紫菲走了一條他們認為的捷徑,可楊衫卻眉頭一皺,心說:「我怎麼感覺,這條通道,又如此熟悉呢,可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什麼時候走過類似的通道?」
終於,楊衫和慕紫菲來到了通道盡頭,卻是一扇門。
慕紫菲說:「哥,要不要開門?」
楊衫心說:「真的是無法捉摸了,這根本不是我遇見過的情況。」
慕紫菲看楊衫六神無主了,於是她自己下決定,伸手將門打了開,然而打開門一瞬間,門外照過來特別刺眼的光,慕紫菲和楊衫忍不住都閉上眼,而當他們適應了光后,睜開眼一看,外面竟是牧再龍家的院子,而院中央站著的人,不正是小孩子嗎?
慕紫菲於是和楊衫走了出來,走出來后,兩人回頭看,這扇門是馬棚里不起眼位置藏著的一扇門,慕紫菲趕緊將門關上,她說:「哥,看來我們是錯怪人了,小孩子沒有被誰藏起來!」
說完,慕紫菲跑去了小孩子身邊,慕紫菲比劃著手勢,問小孩子:「你剛才去了哪裡?」
小孩子指指屋頂,吉極哇啦一通語言,慕紫菲想通了,對楊衫說:「哥,你看吧,就是我們錯了,小孩子他自己說,他剛才飛上了屋頂,在屋頂曬太陽,睡著了。」
楊衫還沒有從通道裡面回過來神。
這時,院外,響起了牧再龍哈哈笑的聲音,當他進來時,他身後多了三個人,其中一人,人高馬大,光著頭,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他面相惡,眼睛如豺狼,背上背著一個大黑包,黑包鼓鼓的沉甸甸的,而他腰桿直挺,似乎沉重的大黑包對於他來說很輕鬆。另外兩個人,卻是一對長的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楊衫一看,愣了,那三個人不就是王肆膽,還有他的雙胞胎兒子,王不多王不少嗎!
牧再龍說:「來來,楊衫,菲菲,我跟你們介紹三個新朋友,他們叫王肆膽,王不多還有王不少。他們沒有地方住,而我家地方大,地方多,就讓他們也住下了。」
然後牧再龍向王肆膽父子三人介紹起楊衫慕紫菲還有小孩子。
王肆膽父子卻對楊衫他們三個人不感興趣,王肆膽說:「好了,老弟,快快帶我們去屋裡,我們要歇息了,我們可是趕路趕了好幾天,累極了。」
於是,牧再龍將王肆膽父子三人帶進了屋。
楊衫心說:「是他們?沒想到,終究該出現的人,還是出現了,那麼……浪叔叔也會出現?」
慕紫菲看楊衫發獃,問:「哥,你想什麼呢?」
楊衫呵呵笑,說:「沒什麼,一時走神了。」
到了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慕紫菲就叫醒了楊衫,慕紫菲輕輕搖晃楊衫,說道:「哥,醒醒了,哥?」
楊衫緩緩睜開了眼,揉揉眼問道:「怎麼了菲菲?」
慕紫菲指指窗外說:「哥,牧大叔今天,就要和村民們,一起去大山裡,聽說,昨天,非常意外,不僅王肆膽父子三人來了村裡,一天下來,來村裡的人,特別特別多,村裡人為了大山的生態環境,今天,要去找那些外來的人,要和他們約法三章了。」
楊衫猛的坐了起來,心說:「浪叔叔要出現了?」嘴裡不禁說了句:「浪叔叔?」
慕紫菲說:「不是浪叔叔,是牧大叔!你不知道,牧大叔在院里已經修好了他的槍,正喂他的狗子們吃東西時,村民喊他了!」
楊衫坐了起來,往窗外看時,牧再龍已經喂完他的愛狗,擺擺手,扭頭出去了。
慕紫菲問:「哥,我們要不要也跟著一起去看看。」
楊衫說:「去,一定去,必須得去!」
楊衫下床,慕紫菲安撫小孩子,讓小孩子別出門,隨後,楊衫和慕紫菲就出門了,一出門,就看到一派景象,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往村後去,他們背上都背著獵槍。
牧再龍已經混進了人群里,楊衫和慕紫菲一時找不到他的人影,只能隨大部隊前去了。
有幾個人回頭看看他們兩個人,他們居然認得,都知道是牧再龍家裡的一對小情侶。
有人傳話傳到了牧再龍那裡,牧再龍才來了隊伍末尾。
「牧大叔,我們倆跟你們一起,不礙事吧?」慕紫菲問,怕影響牧再龍。
牧再龍倒是非常高興,他說:「怎麼可能,我還不好意叫醒你們,怕你們不想找麻煩,所以也沒有開口,你們如果肯和我們一起,那正是你們也為雨鈴鬧填一份力,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嫌棄你們礙事呢。」
楊衫和慕紫菲相視而笑。
大隊出了村,就往山地的方向,上了大坡,就能看到那座巍峨的大山挺拔,大山頂若隱若現,有一層雲漂浮。
這時,隊伍前方,村長拿著大喇叭,對著山裡喊道:「鄉親們,我們一起喊,我喊一聲,你們跟我一聲。」
村民們配合著喊道:「好!」
有人說:「村長你就喊吧!我們一條心,當然勁往一處使了!」
一片亂糟糟的聲音。
村長拿著喇叭喊:「安靜,安靜,現在大家跟我一起喊,山裡的朋友!」
村民們齊聲跟著喊:「山裡的朋友!」這一齊喊,聲音力度相當的大,空氣彷彿都要振動。
村長接著喊:「請速速來這裡集合!」
村民們跟著喊:「請速速來這裡集合!」村長再喊,內容就是希望大山裡的朋友給於配合雨鈴鬧村,大家一起見面商量一下關於進大山的相關事宜,在一張大布上簽字,村長最後並帶著威脅的口氣,如果不來見面商討,雨鈴鬧將不允許他住進村裡,而且,見到他,一定會使任何手段趕他出村,永不讓再踏進一步。
為了起到警示作用,村長喊口令,讓大伙兒一起舉起獵槍,朝天齊處處的開了一槍,槍聲響,就能看到山裡的林子,到處是被驚嚇的鳥兒亂飛。
「好了!」村長喊道,「大家就都坐一會兒吧,等那些人來談!」
沒等多久,只見有六七個人從山彎里走來,大概有一公里遠。
這時,楊衫高度緊張起來,慕紫菲注意到楊衫的不正常,她問:「哥,你怎麼了?」
楊衫說:「我看看那些人裡面,有沒有我認識的人!有沒有浪叔叔!」
慕紫菲一驚,說:「浪叔叔?哥,我好像聽你提到過這個稱呼,我還以為是牧大叔,沒想到,真的有浪叔叔這個人?哥,你別這麼衝動,他們還那麼遠,你稍安勿躁啊!」
牧再龍也跳了起來,看楊衫這麼傷心的樣子,一時捉不住頭腦。
那六七個人越來越近,楊衫透過人群縫隙,將浪四看的清清楚楚,可浪四情況卻依然是眼神黯然無光,整個人行屍走肉。
「浪叔叔,是他,他還是那個樣?」楊衫詫異起來。
楊衫再看與浪四同行的人,沒有變,仍然是夜雲子和他的五個徒弟。
慕紫菲有意拽了一下楊衫,她小聲說:「哥,他是咱們的浪叔叔嗎?可他看起來,舉止有些不大對勁。」
牧再龍湊過來,他聽到他們說起一個「浪叔叔」,又說「浪叔叔」行為舉止不正常,他心裡明白了一些事情,看來那六七個人裡面的那個不正常人,是楊衫和慕紫菲認識的人,牧再龍說:「不是丟了魂,是那個人被下了蠱!」
「被下了蠱?」慕紫菲吃了一驚。
牧再龍說:「對,這是一種蠱術,俺想,你們先不要急著和他們見面,因為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人給他下的蠱術,而想要解開這個蠱,只有給他下蠱的人,才知道怎麼解,你們先暗地裡看看情況,再決定咋的辦。」
楊衫陷入了回憶,整個人發起了呆,不知該怎麼形容夜雲子,因為在這個世界里,他還叫另一個名字,通天高,楊衫不知道現實的通天高,與此刻催眠世界里的通天高,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
通天高在六七人最首,他是帶隊的,他見到村民們,笑著迎合,向村長問道:「老哥,這是怎麼回事,要我們過來集合?」
村長於是向通天高提出了保護大山環境的具體規定章法,通天高爽快,全全答應,村長於是和村民一起拿出了條幅似的長布條,要讓他們七個人簽字。
通天高拍拍胸部,說:「老哥們,這簽字的事,都由我一個人來吧,我是他們的師父,我可以代表他們。」說著拿起準備好的細毛筆,沾墨就要寫。
村長阻攔住他,說:「代簽可不行,你一個人怎麼能替他們簽呢,肯定不好使啊,要是這大山裡的人,都指著一個人做代表,全讓一個人簽,出了事,我們總不能拿一個人辦吧!」
通天高笑臉嘻嘻的說:「我一個人代簽,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有個徒弟不會寫字,要不這樣,我不全代簽,我只代簽他一個人的,這樣好不好。」
「誰不會寫字?」村長問。
通天高指著目光獃滯的浪四,說:「就是他。」
村長說:「那不行,必須得親自簽字!」
於是,通天高與村長的談判,陷入了僵局。
通天高苦著臉說:「老哥們,我這樣跟你說吧,我這個徒弟,他腦子有問題,說白了,就是傻子!」
老村長哼哼搖搖頭,說:「老弟,你是當俺們是傻子吧,你們大老遠的來山裡,會帶一個傻子?這樣,老弟,俺們也不為難你,你說他是傻子,那好,那就不讓他到山裡,讓他回村子待著,這樣總可以吧。」
通天高皺眉說道:「這個,恐怕,有點不行啊,既然你們非要讓他簽字,那好,稍等三分鐘!」
眾人不解通天高說的三分鐘要幹什麼,只見通天高來了楊衫面前。
楊衫愣了,慕紫菲還有牧再龍也愣了。
通天高給楊衫打招呼:「這位,能不能幫個忙?」
楊衫猶豫了,說:「你想幹什麼?」
通天高於是走楊衫身邊,開始耳語,他說道:「小山羊,此時此刻的我,是真的現實世界里的通天高!」
楊衫睜大了眼睛,通天高繼續說:「你不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力,才到了這個催眠世界里,只是我也無能為力,必須要按照催眠世界的程序走,本來我也要讓你的浪叔叔也進入這催眠世界,可他進不來,所以,沒有辦法,你浪叔叔,就這麼痴獃了,可是,你能喚醒浪叔叔,因為你對他特別重要,能激發出他的潛意識,雖然不長久,但已經夠用了。進了那個棺材口路,等我見到了長生不老術的秘密,一切催眠世界,就結束了,你也不用繼續呆在催眠世界里了。」
說完,通天高後退,笑著說:「拜託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通天高對楊衫說了什麼。
楊衫走痴獃的浪四跟前,他說:「浪叔叔,你快到那裡簽字!浪叔叔!」
浪四沒有反應。
通天高說:「所謂金城所致,金石為開!您,一定要堅持不懈!」
楊衫於是開始不停的說:「浪叔叔!你快到那裡簽字!浪叔叔……」
浪四忽然打了一個激靈,令眾人張嘴結舌。
浪四說:「我嘞個去!小山羊,沒問題,我趕緊加快速度!」
說完,浪四跑去簽字,簽完字,浪四又繼續痴獃了。
通天高走過來,拉住浪四,對村長說:「村長,這下子,我們就可以走了吧?」
村長說:「好,你可以走了。」
夜雲子帶著浪四等六個人,又繼續往山彎里去。
慕紫菲看看楊衫,問:「哥,怎麼回事?他們走遠了。」
楊衫對慕紫菲說:「菲菲,我們跟上他們!」
楊衫心裡錯綜複雜,心說:「通天高,已經不是夜雲子了!這麼說來,在這個催眠世界里,他也是現實中的人,那麼,我如果幫助了他,是不是就是說,找到他所找的,我就能離開這個催眠的虛幻的世界了?可是,為什麼我心裡會一陣不安呢?通天高既然知道我和他都是現實的人,為什麼他還要繼續演他的角色,為什麼不拉我和他一起走呢?而浪叔叔,故事設定是被他下了蠱術,我卻能從另一個世界將他喚醒,這不就與催眠世界的設定,自相矛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