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子夜談閣中事

?時間匆匆，轉瞬間時辰已經到了。剩下的九個人包括蘇青都一臉興奮地走向長老處登記。

當他們走出藏書閣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了。此時的天空已經換上了黑色幕布，點點繁星襯托著皎潔的明月，不由得讓人沉醉。

一直到回家，蘇青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收起來，畢竟，從今天開始，他就已經踏上修行路了。

走到家門口不遠處時，透過冰涼的月光，蘇青看到了倚在門框的父親。因為境界的跌落，他看起來有些憔悴，而斷手處那空蕩蕩的衣袖，經由春風輕撫，頑皮地飄來劃去。夜風微涼，牽動了他的傷勢，幾聲控制不住的咳嗽聲，從他那唯一的握成拳頭的手邊竄出，在這靜謐的夜裡格外響亮。

看到蘇青已經回來，蘇青父親也沒招呼，慢慢轉身向房內走去。

快步上前，蘇青趕上了父親，「爹，夜裡涼，你還沒有康復呢，身體會受不了的，我知道回來的路，你不用擔心。」

「今天是你們選修行方法的日子，咳咳，你選了什麼？」蘇青父親輕聲問道，聲音透著一絲虛弱與無力。

「父親，我在藏書閣裡面，選擇的是修道之路。」蘇青連忙答道。

蘇青父親回過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為什麼不選擇武道了呢？你要知道，我們蘇家是靠著武道遠近聞名的，而且，我們蘇家最強的也是武道。」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蘇家先祖靠著武道與群雄爭鋒，雖然因為一些事情，被人打敗了，並且被逼退隱。但是只要你走出蘇家集，只要提起他的名字，依然會聽到他們說『原來是六百年前的凶羅漢蘇錚，當年他一雙鐵拳打遍整個臨山郡幾無抗手啊！』。這樣的人物留下的武道傳承，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為什麼你會選擇修道呢？」看到蘇青的有些忐忑不安了，他連忙說：「我沒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會選擇修道？」

「因為我聽到修道時，內心就湧現出一股渴望，彷彿冥冥之中我就註定該修道一般，就像是宿命般的緣分。我相信，修道遠比修武更適合我。」蘇青一遍說，一遍盯著父親的臉。

沉默了片刻，蘇青父親點了頭，「嗯，既然你選擇了自己想要的道路，就全力以赴地走下去，不要畏懼其中的風風雨雨。從今天開始，你也算是長大了，很多事可以自己拿主意了，既然自己作出了選擇，不管開出了什麼樣的花，結出了什麼樣的果，都是你應得的。修行，不易！」

打開房門，蘇青父親坐在桌旁，又沉默了下去。廚房裡，蘇青母親正弄著飯菜，不時聽見鍋與鏟的撞擊聲。

房間里的油燈散發著昏黃的燈光，照在人的臉上，因為光線明暗不定，就顯得人臉陰晴不定，透著幾分猙獰。

「爹，問你個事兒。我進藏書閣的時候，在書架上看到了一本《動乾坤》秘籍，說是一旦大成，就可使乾坤動蕩，甚至再造乾坤，你說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厲害？」看到氣氛沉悶，蘇青心中回憶起在藏書閣里的疑問，順口就詢問起了自己的父親。

蘇青父親笑了笑，看著兒子的臉龐，輕聲問道：「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你沒有選擇它呢？說說你當時的想法，我聽聽。」

「我是這麼想的：對於修道我暫時一竅不通，毫無基礎，雖然這《動乾坤》秘籍威力巨大，但是我看不懂還不是等若無，不如先鞏固根基，再進藏書閣里學這本秘籍。」蘇青習慣性坐直了身體，把心中的想法抖落了出來。

怔怔地看著兒子，蘇青父親輕嘆口氣，「也許，你真的適合走修行這條路吧。至少，你比我強多了。這其實只是一個考驗而已，先祖在建藏書閣時就順手添加了這條規定。而我當初抑制不住貪念，選擇了另一本吹得天花亂墜的書――《破天劍訣》，結果我興沖沖地回家，準備練習時，發現怎麼也入不了門，直到第二天去問老師時，才發現大家都是拿著自己手裡的什麼破天，吞天，滅天之類的書在問老師。而老師一臉壞笑地告訴我們那只是一場考驗時，我們都變得垂頭喪氣。是啊，其實想想也知道，如果真的有什麼《破天劍訣》，那蘇家早已經是大陸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了，何至於縮在這邊陲之地，與妖獸相鬥為生！」

「原來都是假的啊！」蘇青獃獃地嘟囔了一句，內心也有些失望。

當蘇青母親做好飯菜時，一家人溫馨地開始吃晚餐。期間，蘇青母親不時地給他和父親夾菜，也會時不時地叮囑下蘇青。

第二天一早，明月下了山樑，天空中的星星也已經隱沒了絕大多數，四周變得更幽暗了些。蘇青按照《修道基礎知識詳解》的推薦，在天沒亮的時候就起來，朝著蘇家集背後的小山丘跑去。

因為根據《修道基礎知識詳解》中的說法，太陽星破曉時發出的第一縷紫氣，如果經年累月吞吐，就能形成一道護身神通――初期是氤氳紫紗衣，能夠形成一件薄如蠶絲的紫紗衣，不僅堅韌，靈器難傷，更能減輕法術傷害；中期是紫氣天羅罩，能夠形成一個以紫氣為罩壁的封閉型罩子，靈器不可撼，寶器亦難傷；巔峰是紫氣縱橫，整個人周圍全是氤氳紫氣，不論任何事物，都難以靠近，號稱紫氣縱橫三萬里，東方疑有聖人來。

當蘇青爬到半山腰時，突然看到了前方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蠕動。

蘇青立刻屏住呼吸，貓著腰，暗暗戒備！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慢慢的接近了那團蠕動的東西。

看起來似乎是個人，蘇青在心中判斷。再近些時，就看到了這人的輪廓，原來這努力攀登的是蘇皓。

「蘇皓，你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不睡懶覺了？」蘇青驚訝地問道。蘇青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在蒙學時，蘇皓就屬於那種貪玩、愛惹事、懶蟲類型的人。而今天竟然會比他都起得早，不得不讓他懷疑，太陽今天是否從西邊升起了。

「喔，是蘇青啊，你這烏漆嗎黑的，幹嘛也跑到這裡來了？先說好啊，我這麼早起來是有大好處的，你告訴我起這麼早來爬山的原因，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很有用的那種，能夠影響你一生的那種喲！」蘇皓用誘惑的語氣對著蘇青說道。

「我起這麼早，是因為昨天選中的秘籍中有要求，必須如此，你呢？」蘇青有些氣喘的說著。

「你選的什麼秘籍？我的這本《基礎心法》上也要求我這個時刻要到山頂練功。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據說，修鍊時如果吞吐這第一縷紫氣，能夠改善習武資質，強壯肺腑，長久下去，丹田自帶氤氳紫氣，出招時因為氤氳紫氣堅韌綿延，品質更高，威力會倍增！」蘇皓略有些激動地說道。

「我選的是《修道基礎知識詳解》，裡面也提到了這紫氣的好處，到高深境界更是威力無窮。」蘇青平靜地回答道。

「那還等什麼，天快亮了，咱倆快點！」一邊說，蘇皓一邊向峰頂爬去。

當兩人站在峰頂時，雲海開始泛出金光。太陽已經快要出來了！

於是，兩人開始各自練功。蘇青盤膝而坐，五心向天，控制著呼吸，開始練功。而蘇皓閉上雙眼，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站立，並隨著呼吸開始緩慢移動，也進入了練功狀態。

終於，太陽鑽出了雲海，一剎那的紫光閃現，又被大陸各地數不清的人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