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回家報告
敏少孤緊緊抿著唇,他從不怕死,他本就不應該活著,殷湛然,是他唯一活著的精神寄託。
「王爺,未能保護好王爺,已是少孤失職,若王爺真有薨去那日,那少孤便追隨黃泉,絕不獨活。」
殷湛然十分的不喜歡聽他說這話,原本敏少孤在他的庇護下能夠活活的好好的,只是現在他的情況,顯然是護不住他了,偏偏他就是認死理。
「孤王是你兄長,你連大哥的話也不聽了,真的是翅膀硬了。」
殷湛然的話聽不出情緒,字裡行間,卻又都是嘲諷和感嘆。
敏少孤絕不會走,轟然跪下。
「王爺,請勿趕少孤走。」
他能去哪兒?天涯之大,他根本沒有容身之地,只有殷湛然在的地方才是他的落腳地,殷湛然在軍營,他便隨軍,殷湛然在王府,他便護王府,若殷湛然下了酆都,他便也入黃泉。
這次殷湛然並沒有生氣,而是難得的嘆了口氣,伸手將敏少孤扶了起來。
他的眉眼,像極了母妃。
殷湛然對敏妃的記憶並不多,那時候他畢竟年歲也不大,卻也隱隱記得事了,敏少孤的眉眼,一直是他想看,卻又不忍久看的原因。
「孤王護不住你了,你應當知道,先不說這一身傷,僅僅只是這一身的毒,便已無解,小扁鵲已經看過了,你當死心,孤王薨后,皇帝必然對你下手,孤王希望你好好活著。」
他知道,一個人能好好活著,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他不想敏少孤出事,那畢竟是他弟弟,他不能讓他出事。
「王爺,少孤不會走,王爺今日境地,皆因少孤而起,若是真有英才早去之日,少孤也還了這條命。」
他聲音輕輕的,整個人看起來也頗有幾分的柔順,但殷湛然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性格卻是比誰都倔強,他已經跟他說過無數次了,但是沒有一次說服的了他。
正當屋裡沉靜的時候門口有小廝進來,說是王妃回來了。
殷湛然只是嗯了一聲,隨意擺了擺手,那小廝便出去將郁飄雪請了進來。
第二次進這個書房,她的反應還是大土豪,眼前所見,依舊還是昨日一般,不管是人,還是物。
殷湛然面前的書案十分的整潔,他似乎是個十分愛潔凈的男人,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郁飄雪穿著一身紫金親王妃的禮服,一身珠光寶氣下,倒是頗有氣度。
「妾身見過王爺。」
郁飄雪這會兒完全是拔了牙的老虎,外面的人因為顧及殷湛然不敢對她怎麼樣,但是殷湛然卻是不必在意,因為作為她的所有權人,她的丈夫,他是可以讓她暴斃的。
「王妃在宮裡獅王氣勢,怎的到了孤王面前,就成了溫和的貓兒了。」
他聽到影衛傳來的話,郁飄雪在宮裡可是十分的囂張卻又狡猾,打了郁煙絡,狠抽太后臉,那絕對是個盛氣凌人的主啊。
郁飄雪狗腿的笑了,她就在再囂張也不敢在殷湛然面前囂張啊,她可不想暴斃。
「正所謂男尊女卑,夫字天出頭,妾身自然應該溫和有禮才是。」
喔……
郁飄雪先自己在心裡吐了個底朝天,這種沒節操的話她居然也能說的這麼順溜,果然在生命面前一切節操都是紙老虎。
「也好,不知帝后可有交代你什麼話轉交孤王?」
郁飄雪呃了一聲,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這事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告訴殷湛然,雖然她是王府女主人,但是,也只是說說而已的,她只是名義上的。
「那個楊昭儀,也就是太後娘家的侄女,現在懷孕了,初九又是她的生日,所以帝后的意思是,三年國喪已經過了,要熱熱鬧鬧起來,就趁機辦個家宴,也……請王爺去……」
最後幾個字她說的是小心翼翼,生怕殷湛然一個不高興就一掌拍飛她。
不過她覺得殷湛然不會去,擺明了的鴻門宴,誰去誰傻。
「好,三日後,你便陪同孤王一同進宮赴宴。」
殷湛然居然很直爽的就答應了來,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不過表態就是好的,便又狗腿的笑了起來。
「妾身記下,對了王爺,太后賜了妾身一份禮物,這……」
郁飄雪沒有說送子娘娘,殷湛然現在的身體情況和他說這個,那不是往槍口上撞么,而殷湛然早已知道那是什麼,便也不在意。
「既然是給你的,那你便留著吧!」
「那謝謝王爺。」
郁飄雪心裡美滋滋的,這玉雕可值不少錢,她要是把它賣了,那這輩子估計都不愁吃了。
「王妃的醫術果真是了得,竟然初見楊昭儀便知其有孕在身,若是與名醫小扁鵲相遇,不知你二人,誰更技高一籌。」
殷湛然似有些期待,好像真的很想看到二人一較高低,但郁飄雪聽到這個,剛剛心裡因為得了一大筆錢的喜悅頓時就壓下去了一半,殷湛然怎麼知道這事的?
抬起眼,她與殷湛然的目光正好相對,頓時嚇得趕緊將臉移開,她明白了,宮裡有他的人,只怕她在宮裡的一言一行他都早已清楚了。
正在這時系統滴的一聲響,直接鎖定敏少孤,只是鎖定了半天,直接將整個人都鎖定了,這種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敏少孤全身都是問題。
郁飄雪調動意念,系統立即全身檢查,得出的結論卻是敏少孤身有頑疾,而且全身都已經被毒浸入筋脈,每到月圓之夜便會發病,痛如凌遲。
看到這麼溫柔的人卻遭受這樣非人的待遇,她一時有些心酸,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鼻子,而這一系列動作,自然是沒有逃過兩人的眼睛。
「妾身只是粗通醫理罷了,王爺說笑了。」
郁飄雪這會兒語氣顯然有些消極了,雖然她不知道小扁鵲是誰,但是扁鵲她是知道的,那是神醫,既然這個人叫小扁鵲,那肯定是個大家。
殷湛然沒有回她,而是因為剛剛敏少孤的不肯離去,這會兒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便擺了擺手,叫郁飄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