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跳大神
姚江醒來的時候,就感覺一陣的憋悶,自己好似躺在一個非常狹小局促的箱子里,渾身上下一陣陣的疼痛,「干!不就是單身告別晚會上找了兩個脫衣舞娘嗎!」姚江醒了,捂著一條胳膊暗暗流淚,「胳膊都給老子打斷了,老子怎麼娶了這麼個兇悍的女人,還什麼校花,以前太會偽裝了……都怪我太純潔,一不小心就被勾引了……」姚江拍了拍四壁,「不是吧,這死女人是不是看曙光之城走火入魔了,想謀殺親夫啊!」
隨即,他聞了聞周圍的味道,一股子濃重的桐油味撲鼻而來,探手努力去試試周圍的空間大小,長五尺半,寬一尺五,高兩尺,嗯,這裡是……沒錯,是一副棺材。
就在姚江掙扎著想要去碰頭頂的時候,猛地身子一陣晃蕩,他所在的箱子被人推了一下轉了半個圈子,外面有人!失聲驚叫后,姚江猛然醒悟,他用盡全力敲擊身邊的木板,嘶聲力竭的哭號,「老婆!老子……小江子我再也不敢了!快放俺出來吧,俺聽話……工資本也交了……房貸我找我媽還……555……老婆,俺想你啊……」
就在陽光照入箱子的第一時間,姚江用了積蓄好久的力氣,一把抓住了箱子邊緣,讓自己的手出現在別人的視線中,防止別人再一次合攏箱子蓋。
可是,當姚江睜開眼,終於適應了外面的光線時候,一下愣住了,外面,棺材的外面,怎麼會是,一群古裝男?是拍戲么?還是自己的校花老婆在開古裝party?不對啊,開party怎麼和尚道士都有?
他掙扎著抬起身,剛要向外看,就聽遠處響起「哇——」的一聲女人的慘叫,那個女人怎麼樣了他不知道,姚江可是被嚇得不輕,整個人掙扎著跳出那個倒霉的棺材,誰知道,腳上的鞋也不知是什麼式樣的,竟然硬的可以,不僅硬,還有鞋幫,最最要命的,鞋幫不能打彎!
姚崇孝就感覺雙腿落地時候一陣劇痛,兩腿麻木不能彎曲,整個身子竟是嘣的跳起來,他跳的時候,那兩條腿還是直直的……
「媽呀——殭屍啊——」遠處爆出震天的驚叫,那些膽大留下看熱鬧的人,轟的四散逃開去。
吃了這麼一嚇,姚崇孝感覺腦中一陣迷糊,眼前發黑,全身劇痛刺激大腦,讓他再也吃受不住,身子軟倒在一人的懷抱中……
死透的太學生,竟然自己從棺材里爬出來!這件事轉眼間就傳遍了臨安城大街小巷:
「聽說了么,圓覺禪寺出怪事了,青天白日的鬧殭屍呢……」臨安最大的瓦子里,一個背著葫蘆賣茶水的老漢,故作神秘的低聲道。
所謂瓦子,是宋代的一種大型娛樂場所,裡面擺滿了各色攤子,每天通宵達旦的表演歌舞節目,吃喝玩樂一應俱全,整日擠滿了流連的人群,乃是這個時代極具特色的休閑場所。
「什麼殭屍?」一個挑著挑子賣瓜子的年輕後生不屑的看看老漢,「知道不,那位太學的姚學士,可是俠義道上的大高手,用了閉氣功,輕輕鬆鬆就從奸相手裡脫身……」
「放屁!」後生身後突然伸出一個蒲扇大的巴掌,隨意撥開後生,現出個滿臉虯須的粗豪面容:「老子也在綠林混過幾天,什麼閉氣功,凈胡扯,知道不,是起死回生!」
聽到虯須漢子的話,一圈看熱鬧的人登時驚呼一聲,倒是一邊的賣茶老漢不甘心的嘀咕一聲:「那還是殭屍么……」
「狗屁,腌臢老貨,你知道個鳥,姚學士怎麼能和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一樣?」虯須漢子見到周圍的人群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立時精神頭更足了,單手指天道:「姚學士那是下了地獄神鬼不侵,閻羅王面前不敢動他分毫,知道姚學士破棺的時候,天上為什麼打了一道雷么?」
見周圍的歌姬下人,進來瓦子尋熱鬧的男女一起搖頭,虯須漢子哈哈大笑:「那就是閻羅老子親自送姚學士還魂啊!」
「啊——」有個年輕的歌姬一把捂住櫻唇,不敢相信似的望過來。
虯須漢子感覺心中大是滿足,對著周圍的人大聲道:「連閻羅王都不敢下手的人物,他奸相丁大全又能奈何。可是,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見周圍聚攏的幾百人一起搖頭,這個漢子哈哈大笑起來,拿住了人們的興趣,才一拍胸口大聲道:「姚學士胸口一點正氣不滅,邪魔退散,還有什麼可怕的?」
見到人們紛紛點頭,虯須漢子突然從腰間的皮囊里掏出一把黃紙符,遞到了圍觀男女面前,「來來來,這是沾上姚學士精血的護身符,請了回去能消災避難鎮宅退邪,便宜啦,三十個錢一張……」
瓦子里的人將信將疑,可是姚崇孝的事情太過離奇,抱著有神就多拜一次的想法,很多人紛紛掏出銅錢或是交子請了一張回去。
自然,「太學生姚崇孝」死而復生這件事,也傳入了大宋朝廷耳中,可是,出奇的,整個朝廷上下,對這件事緘口不提,似乎完全沒發生這件事一樣,只不過,原本辭官后想要離開臨安的文天祥,並未馬上打點行裝離去,反是在他租下來的朝廷「廉租房」里繼續住下來。
至於那個陳宜中么,在消失了一陣子后,重新悄然出現在臨安街頭,這一次,寶祐六君子之一,本應該在江西建昌軍安置居住接受監視的他,悄悄溜回了太學。
身上的傷勢太重,加之腦中極度混亂,所以,當陳宜中在一臉不善的史蒙卿陪伴下,進入卧室的時候,姚江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想知道。
史蒙卿的祖父史彌鞏,乃是權相史彌遠的表弟,自小就是世家出身,與同樣身家不菲的姚崇孝極為要好,但是對出身低微的陳宜中卻是不大待見,即便是在陳宜中大紅大紫的時候,也曾流露過對陳宜中不屑的言論。
今日陳宜中來拜訪姚崇孝,預感不會非常順利,是以提前拜到了史蒙卿的門前,言辭懇切態度殷勤,讓史蒙卿在人前極有面子,也就推辭不得,不情不願的帶著陳宜中來到了姚崇孝的卧房。
姚崇孝在大理寺獄中可遭了大罪,當日被人抬回來的時候,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骨頭打折了多少根,回到居所不久便咽了氣。停屍三天,經過大殮小殮這些程序,在一眾好友同學的幫助下,他從家中帶來的十幾個僕人,就為他換過新衣出殯,結果可好,出殯的路上發生了「詐屍」的事情,氣得圓覺禪院的住持大罵這班「狗奴」,說這些黑心的下人,竟然貪圖主人的錢帛,要活活燒死自己主人,若是再被他發現這等行跡,定要報官捉拿狗奴問罪。
重新返回了太學的居所,姚崇孝帶來的這些家僕可上了心,反正囊中還多有錢帛,花了大價錢從臨安城裡請來最好的內外傷郎中,光是外傷的藥膏就弄來幾大罐子,把個主人姚崇孝包裹的直如極西的木乃伊一般,每日里熬藥的煙火不斷,只要姚崇孝睜開眼,就是滿滿當當一大碗苦森森的葯汁送到嘴邊。
至於事件的中心人物,姚江本人感覺一切都在做夢,足足三天里,睡著雕花床榻,每次吃飯的時候,不用他動手,甚至不用說話,只要一個眼神就有人端到眼前,不過,他喝得更多的是苦到讓人兩眼泛白的葯湯。除了吃飯睡覺喝葯,屋子裡也不安靜,經常有穿著長衫梳著髮髻的人,來到眼前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用激動的發顫的聲音和他說話。
這種待遇足以滿足一個無所事事大專生的虛榮心,可是,三天時間過去了,姚江還沒完全消化眼前的一切:
他穿越了。
躺在床上,姚江還在努力消化腦中殘存的記憶,這具身體的主人叫做「姚崇孝」,是南宋臨安太學的一名上捨生,也就是高級班的學生,如果學的好,過上兩三年就能得到朝廷授官。至於姚崇孝所在的這個年代,南宋開慶元年,若是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宋理宗的年號。
宋理宗啊,南宋倒數第三位皇帝,想想姚江就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壓根不想睜眼面對眼前的一切。
三天時間,姚江似醒非醒似睡非睡,腦中一會是電腦網頁偷菜,網路小說論壇鬥嘴炮,一會又是遮天蔽日烏雲籠罩,到處是喊殺聲,到處血流成河,到處是累累白骨,這些情景刺激的他根本無法正經入睡,嘴裡時不時的哼哼著,有中文有鳥語,還有些家僕們聽不懂的名詞:「河蟹了」「你out了」「你丫的找抽是不是」「小樣的,和我搶妞」「放屁,老子爆你ju花」……
後來,姚江那些親隨曾經偷偷來問,什麼叫做「河蟹」,「out」,「小樣」,「爆ju花」?
姚江一聽立時無語,真不知道那幾天到底胡說了些什麼,惟有支支吾吾的勉強解釋:「這個,那個,小樣么,看到沒,那些兔爺,哦,沒錯,那些兔爺就叫小樣,這是北方人的話,嗯嗯,沒錯,北人都是這麼叫的。」
見到自家東主如此篤定,這些個親隨惟有大嘆東主學識淵博,隨後,他們又問起來,啥是「爆ju花」?
姚江一拍那個親隨的腦袋,大罵起來:「靠,你二啊,兔爺屁股開花,不就是爆菊么。」
見著親隨抱頭鼠竄,姚江也不當回事,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些極賦時代氣息的辭彙,在他的隨從中間很快就流行起來,動不動就聽到兩個隨從對罵時候大叫:「靠,小樣的,再叫囂,老子找人爆你ju花……」
姚江聽了這些話,立時有如石化一般……
哦,這些都是后話了。
此時此刻,當陳宜中進來的時候,姚江剛被葯湯灌個水飽,頭腦兀自昏沉沉的,不知在嘀咕什麼。
見到姚崇孝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陳宜中就不禁皺皺眉,這樣一個人,真的可以託付大事么?轉念一想又不禁釋然,反正這件大事只要此君出個名頭就好,此君一日沒咽氣則大事可成。
想到這裡,陳宜中也不管周圍家僕不善的目光,小心的來到床前輕聲召喚了兩句,那姚崇孝似乎眼皮睜了睜,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嘴巴開合兩下,似乎有什麼聲音吐出來。
陳宜中大喜,連忙遊說起來。其實事情也不算複雜,就是希望姚崇孝好事干到底,繼續上書彈劾奸相丁大全。陳宜中訴說起來自是博古通今,尋章摘句恨不得說出個花來,丁大全本就是個奸人,把持朝政排斥異己,欺凌朝臣隱瞞戰報,再加上他私德有虧強娶兒媳婦的醜事,從陳宜中嘴巴里說出來,自是又壞上幾萬倍,簡直就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南宋朝廷一天還有這個傢伙存在,南宋江山就不保了。
聽到陳宜中說這些,姚家的僕人們眼中幾乎要噴火了,媽的,他們主人家就是因為受了別人攛掇,去伏闕上書彈劾丁大全,險險丟了性命。現在主人家還沒好轉呢,這個王八蛋陳宜中又來說這事,難道說,姓陳的就把他們主人家當成傻棒槌不成,一定要弄死姚崇孝才甘心?
史蒙卿氣瘋了,陳宜中來見他的時候,只是說來見見姚崇孝,順便捎來兩淮宣撫大使,知樞密院事,督師鄂州的賈似道賈大人的慰問口信,他心中盤算,那賈似道以外戚入官場,二十幾歲就坐上了制帥閫臣,在朝為執宰,出外坐鎮一方,前途大是看好,如果姚崇孝能攀上賈似道的門子,日後自是可以飛黃騰達,他史蒙卿是不是也能跟風而起?
誰想到,陳宜中來了就說要繼續彈劾丁大全,這不是恨其沒死,準備要了姚崇孝最後一條命么?
姚家的僕人敢怒不敢言,可一邊的史蒙卿不管這些,大吼一聲:「陳宜中,你還有沒有良心!」說話幾步衝上來,好像抓小雞一樣,將個陳宜中拎起來,大吼大叫的要陳宜中滾出去。
陳宜中也不是善茬子,剛剛對姚崇孝他是有求於人不得不好臉相待,現在看到史蒙卿了,可就沒了剛才的好臉色,雖然聲音不高,卻是極為穩重和沉著,氣勢上並不弱了半分,冷然對著暴怒的史蒙卿,痛陳丁大全蒙蔽君王荒蕪朝政,逆黨不除豈能令朝廷安穩云云。
這邊史蒙卿與陳宜中大喊大叫著,惹得屋內屋外的人紛紛側目,房外不少太學生停下腳步看過來,心中大是驚奇,暗說姚崇孝不要命了,才從棺材里爬出來,竟然還要彈劾奸相?
有人挑起大拇指來讚歎一句:忠臣義士。
也有人暗自搖頭低罵一句:白痴找死。
這些吵成一團了,沒注意那邊的病床上,兼職木乃伊姚江的腦子可活動開了。別看剛才陳宜中進來的時候,姚江還是昏沉沉的,可是當陳宜中提起話頭后,就如桶涼水澆在身上,霎時將他驚得一激靈,腦子裡的混沌都沒了,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陳宜中說的事,將個姚江嚇得不輕。雖然是躺在病床上,可清清楚楚的記得,他是打棺材里爬出來的。為什麼會進了棺材?那就是因為姚崇孝伏闕上書彈劾丁大全的結果。想想就明白,前次丁大全想弄死自己,已經是成功了一大半,哦,或者說已經辦成了,他的出現絕對是個偶然中的偶然。萬一自己這次再被陳宜中圈進去,又搞什麼上書,丁大全會怎麼報復自己?
翻翻身上的爛肉,還有被打折的十幾根骨頭,他奶奶的,這些南宋的獄卒,乾的真沒技術含量,好歹也弄個名頭,學學後世,躲貓貓死,臉盆淹死,喝涼水死,嘖嘖,姚江心裡琢磨,如果再被丁大全弄進大理寺的監牢里,自己的身子骨能挺多久?就算能挺得住,自己又會魂歸哪裡?還能再穿越么?難道下次穿越回到原始社會當村長去?
想到這裡,姚江立即意識到,彈劾丁大全是件風險極高,但回報並不大的買賣,這種買賣應該是能免則免,能躲就躲才對。可是,姚江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人名,剛才陳宜中話中提到了誰?這個傢伙是受到誰的指使,才會偷回臨安城的?
賈似道!
這個名字劃過姚江的腦子,一個能掌控南宋朝政十幾年的權相,大宋朝廷最後一位權相,無論是從賈似道的手腕,還是看史實的發展,丁大全怎麼也鬥不過賈似道,也就是說,丁大全的倒台已經是必然。自己今天不肯上書彈劾,雖然一時安穩了,一旦日後賈似道上台,這個傢伙想起今天的事追究起來,到時自己是不是也要倒大霉?
最要命的是,就算自己知道賈似道必勝,惡狗臨死前的反撲是最最可怕的,丁大全咬不死賈似道,可要對付起自己這個螞蟻一樣的小人物,真是易如反掌。
一想到這裡,姚江就感覺自己的腦仁都疼,左思右想都是要倒霉,這可到底怎麼辦啊?
忽然,一個古老的辦法閃過腦際,讓姚江一下找到了解決的法子。
屋裡屋外的人,突然聽到穿上的姚崇孝掙扎著喊出一句話來:
「閻馬丁當,國勢將亡——」
雖然姚江自覺已經是在怒吼了,可是從他的喉嚨中間,只能發出一陣好似拉破風箱的聲音,乾澀嘶啞,聲音不高,好在倒是可以讓人聽個清楚。
一下子,屋裡屋外沒了聲音,獃獃的看著床上的病人。
「閻馬丁當,國勢將亡。」這是寶祐四年六君子被貶斥后,有人題寫在皇城門上的讖語,用來諷刺大宋的國勢。所謂「閻馬丁當」指的是那時南宋朝廷握有大權的四個人:皇帝趙昀的寵妃閻氏,黨附丁大全的宰相馬天驥,把持朝政為所欲為的政治流氓丁大全,最後一個「當」是董的諧音,指的是與丁大全沆瀣一氣的宦官董宋臣。
看看這四個人的組合,就可以看出,登位之初曾經有點作為的趙昀,到了此時多麼昏聵,寵愛的和弄權的都是個什麼人,也難怪當時寶祐六君子上書彈劾丁大全,後來姚崇孝要伏闕請殺丁大全和董宋臣。
這句讖語當時引起皇帝趙昀的暴怒,曾經下旨嚴查,臨安城裡再沒人敢提起來。現在被姚崇孝一口喊出,自是引起了所有人的驚異。
暫時冷場了一會,緊接著,陳宜中大叫出來,一把掙脫了史蒙卿的手,幾步搶到了姚崇孝的床前,語速極快的道:「晉江兄果然忠義過人,重傷之下還憂心國事,我輩定以晉江兄為楷模,來,晉江兄,你就不必再去伏闕,這等小事由小弟代勞了,只消你在這份奏章上壓個籤押吧,啊,手指都斷了?那這麼辦,你壓個手印,再用你的印章好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病床上的姚崇孝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劈手奪過了陳宜中手上的奏本,用手反覆翻動著,嘴裡卻是大聲叫喊著:「吾乃顏迴轉世下凡,爾等後輩子弟需得牢記……」說話,姚崇孝用手沾了墨汁,胡亂在紙上隨手寫了個「顏」字,才將那堆紙張扔給了陳宜中。
看到這個樣子,陳宜中一開始慌了,他手裡的奏本可都是要上奏給皇帝的,現在被姓姚的這麼鬼畫符了,可讓他如何對幕後的東家交代?
緊接著,陳宜中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心中就是陣狂喜,媽的,無論這個姓姚的是不是突然發瘋,剛才說什麼,說自己是顏回下凡,太好了,正愁這個奏本沒有權威呢,現在可好了,屋裡屋外幾十上百人都聽到了,只消奏本送了上去,可不愁朝堂上的皇帝群臣不重視了,如此一來,自己手裡的成功把握又多了一分。
不過,現在的陳宜中可不敢將奏本馬上交出去,他還需要點憑證才可以。見到那邊姚崇孝還在張牙舞爪的伸手摺騰,陳宜中已經沒了興趣,轉身去找那些姚家的僕人。
陳宜中神氣活現的找到管事索要姚崇孝的押印,那三十幾歲的管事直覺的後退一步,搖頭不肯答應。
誰知道,史蒙卿長嘆一聲,看看窗外越聚越多的太學生,無力的對管事道:「老姚,給他吧,今天就是沒這個押印,他也能幹到底了。」
姚管事絕望的看看史蒙卿,再瞧瞧外面群情激昂的太學生,登時明白過來,現在的陳宜中有了無數人證,只消豎起了姚崇孝的金字招牌,別說一個押印,就是立馬掀起一場叩闕的**都足夠了。
看著陳宜中忙活著去用印,姚江感覺腦袋一陣陣發沉,顯然是剛才過度用腦和表演的後遺症上來了,不過,他現在腦子裡還有一件事要考慮:丁大全和賈似道,哪個都不是他區區一介太學生惹得起的,好容易將眼前的事搪塞過去了,無論這個奏本有沒有效果,下一步要如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