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帷幄法蘭西

中方參加巴黎和會代表團駐地，葛雲飛夫婦、薩鎮冰等於代表團成員見面。本來以外長唐紹儀為團長、副團長顧維鈞等為首代表團成員，參加完巴黎和會便回國。可以接到葛雲飛出訪的消息，外長唐紹儀決定在巴黎遲留，一同前往德國訪問，然後於葛雲飛一同回國。葛雲飛考慮訪問法國、德國，很多外交斡旋需要他們參與，便欣然同意。

見面后外長唐紹儀詳細彙報了巴黎和會的情況，葛雲飛聽得很仔細，並頻繁點頭。唐紹儀彙報完欣喜道：「總長，顧先生在巴黎和會上的發言十分精彩，大漲了國人的志氣，令國人點贊。」顧維鈞有些靦腆道：「總長，是國家的強盛讓我底氣十足，這是下官義不容辭的責任。」顧維鈞此前是駐英公使，被委任中方代表團副團長。他比葛雲飛小三歲，今年三十一歲，屬於年輕的外交官。

葛雲飛望著這位被後世稱為「民國第一外交家」的年輕精英道：「顧先生的才華我早有耳聞，內閣已經決定，任命汝為民國政府駐美利堅共和國全權公使，此番你不用回國了，直接赴美上任。」「屬下遵命！」「唐外長，有關中國勞工的權益，法國是什麼態度？」「目前勞工正在大批回國，有關補償問題還沒有談妥，接下來胡先生要進一步於法國人洽談。」

「這個問題交個我吧，我直接於法國總統商談！」「總長，鄙人提出面見法國總統，可是對方以公務繁忙推脫。看來法國人是擔心我們在勞工問題上漫天要價。」「中國勞工為法國取得戰爭勝利，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有的人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勞工是民國政府組織的，政府有義務為他們爭取合理的報酬。」

葛雲飛接道：「法國在華有著巨大的商業利益，他們不會熟視無睹。尤其是安南的殖民地，法國需要我們給予支持。各位放心，我會給各位滿意的結果。總統雷蒙、普恩加萊明天召見我，顧先生隨我同行！」不久葛雲飛陪同夫人文清，前往巴黎標誌性建築——埃菲爾鐵塔參觀。

「雲飛，這就是埃菲爾鐵塔，建這麼高的鐵塔是鎮妖除怪嗎？」文青望著高聳入雲的鐵塔忍不住驚呼。葛雲飛笑道：「夫人，這座鐵塔不是鎮妖除怪，而是法國人以此炫耀強大和富有的標誌，法國人引以自豪稱它為鐵娘子。該塔於20前建成，塔高300米，重達10000噸。」

「為什麼叫埃菲爾鐵塔？而不用法國巴黎的名字。」「因為設計這座鐵塔的工程師叫古斯塔夫、埃菲爾，所以鐵塔建成后，法國政府為了表彰他的功績，便以他的名字命名。」「洋人很務實，工匠的名字都能名垂千古！」夫妻二人參觀完埃菲爾鐵塔，又參觀了巴黎聖母院，直到黃昏才回到住處。

次日，斐迪南、福煦親自陪同葛雲飛夫婦，前往愛麗舍宮覲見總統雷蒙、普恩加萊。賓主家相見必要的理解進行完后，葛雲飛開誠布公道：「總統陛下，首先我代表段祺瑞總統向陛下表示誠摯的問候！」總統雷蒙、普恩加萊客氣道：「葛將軍，法蘭西感謝中國政府，對於本國商人的合法利益及法蘭西公民的私人財產，給予公正的待遇。但願過去不愉快的往事成為歷史，中法之間建立新型的大國關係。」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是中華民族的傳統，我們不會糾結過去，明天和未來是我們要面對的。日後的中國會更加開放，我們歡迎世界各地的商人、實業家來經商辦廠，也希望世界各國與我們互惠互利，共創人類的幸福。我們承諾不干涉任何國家的內政，也不會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

葛雲飛接道：「我們奉行於世界各國保持友好往來，但也不想讓別人對我們指手畫腳，中華民族經歷了近百年的苦難，我們會牢記過去，任何外敵再想肆意蹂躪我們時代一去不復返了。」「葛將軍很坦誠，我們尊重東方古國的崛起，我相信中法之間會建立相互尊重的、新型的大國關係。」

「這一點請總統陛下放心，我們會言而有信，尤其是在歐洲事務上會保持中立的態度。總統陛下，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與你商談？」在座的法國總理知道葛雲飛要談什麼接過話茬道：「葛將軍，此場合不宜商談以外的話題！」葛雲飛沒有理會法國總理接道：「總統陛下，據我所知中國勞工在法國有3萬多人，將近6000人死亡。」

「中國勞工為法國取得戰爭勝利，做出了應有的貢獻。」「請問中國勞工有什麼問題？」「總統陛下，整個歐戰期間，協約國雇傭了60多萬勞工，可是中國勞工做的貢獻最大，他們的薪酬最低。」法國總理道：「葛將軍，聘請勞工及薪酬，我們是與貴國政府達成協議的，中法兩國有契約。」

葛雲飛道：「據我所知貴國的招工團，在薪酬問題上暗箱操作，有欺詐行為。此外，貴國的招工團於民間組織合作，並沒有通過政府層面公開招工。我不是追究貴國的招工團違規，而是要求中國勞工於其他國家勞工同等待遇，尤其是對於死亡的勞工給予合理的補償，這個要求不過分。」

法國總理道：「據我所知，前往英國的勞工相當於法國的三倍，英法兩國的薪酬都是一樣的。」「總理先生，目前我們正在於英國政府商談，結果很快就會出來。總統陛下，勞工的事情涉及到國人的感情，希望貴國認真對待。」葛雲飛神態自若，但是顯露出來的信息咄咄逼人。

見總統有些為難，斐迪南、福煦趁機插言道：「葛將軍，這件事情需要調查，請給我們時間。」「總統陛下，鄙人要前往德國訪問，接下里我方駐法外長鬍先生於貴方繼續商談，但願有一個滿意的結果。」葛雲飛和夫人文青離開愛麗舍宮后，總統雷蒙、普恩加萊問道：「諸位，葛雲飛是有備而來，請問如何應對？」

法國總理氣哼哼道：「這是赤裸裸的要挾，我們不能滿足中方的要求。」斐迪南、福煦道：「總理先生，葛將軍敢於提出如此請求，絕不是有的放矢，別忘了法蘭西在華巨大的利益，尤其是安南的利益。如果中方在安南暗中操作，安南將永無寧日。區區的薪酬於東亞巨大的利益相比，孰輕孰重高下立判。葛雲飛既是鐵血軍人，又是精明的商人。我猜測葛雲飛要的不是薪酬，而是中國勞工的面子和尊嚴。」

法國總理無言以對，總統雷蒙、普恩加萊道：「元帥言之有理，法蘭西在東亞的利益高於一切，尤其是安南需要中方支持，決不能因小失大。中國勞工在法的數量不多，補償的數額不大，這件事情要抓緊辦，給中方一個滿意的結果。」斐迪南、福煦道：「英國在華乃至南洋的利益更大，英國佬也會屈服。我們應該證實中國崛起的事實，否則我們在華在東亞將無立足之地。」

回到代表團駐地，顧維鈞有些忐忑問道：「總長，外交斡旋應該講究策略，我們是不是有些強勢？」「顧先生，我是軍人直來直去效果更好，於洋人談判不能繞彎子，否則會讓他們誤解的。這個世界利益高於一切，補償勞工的損失不是幾個錢的問題，我們是在向世界發出一個信號，那就是公平公正的原則。」

葛雲飛接道：「這些回國的勞工，很多人在歐洲學到了技術，這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國府已經動員各方力量，妥善安排回國勞工，讓他們在工礦企業發揮專長。這支產業大軍，將對國內的製造業起到某種推動作用。另外，促使英法對中國勞工合理的補償，可以充分彰顯中國的大國地位，對於國內民眾而言也是巨大的鼓舞。」

唐紹儀道：「總長一向高瞻遠矚，不過我們派往俄國的勞工恐怕血本無歸了！」「唐先生的結論下得太早了，事物沒有一成不變。中國向世界承諾，絕不干涉他國內政，對於蘇聯也是如此。時下蘇聯被西方世界視為洪水猛獸，群起而攻之。我們既然承諾就要言而有信，我們不僅要承認蘇聯在國際社會的合法地位，還要建交成為睦鄰友好鄰邦。」

「蘇聯四面楚歌、焦頭爛額，而我們伸出橄欖枝，如同救命的稻草，中蘇之間勞工補償問題還是問題嗎？」「總長，莫非要拋棄遠東共和國？」「遠東共和國涉及到我們的切身利益，怎會拋棄。在我們的援助下，遠東共和國擋住蘇聯的進攻沒有問題。遠東共和國只要擋住蘇聯的進攻，屆時美英法就會全力支援遠東共和國，大可不必擔心。」

「總長，如果我們於蘇聯友好，勢必遭到西方列強反目？」唐紹儀詢問。「記住，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日後我們於蘇聯建立睦鄰友好關係，也是利益使然，西方列強明白這個道理。法蘭西表面上譴責蘇聯，其實他們暗地裡蘇聯早有接觸，不要杞人憂天，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在世界舞台上長袖善舞。」

葛雲飛見眾人有些迷惑，便侃侃而談，一種新的理念讓大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