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腌篤鮮
一吃完豐富的晚餐,喝著特飲,有一搭沒一搭磕著松子的周圍深刻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保守了?步子邁得不夠大,想象力不夠豐富?
事實證明,儘管沒有一技之長,也是可以有肉吃的嘛!他每天小心翼翼謹小慎微,其實並沒有遇到過真正意義上的危險。相反,就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直接扔給他一份大禮,意思是,「小子我都看你慫得著急!」
你瞧瞧,成天在山上轉悠,身為食物鏈頂端的人類,智力進化得最好的靈長類動物,居然都沒有想過依靠自身的能力去打獵,而是寧願每天啃著鹹肉紅薯,撿點木柴了事——太沒有上進心,太沒有進取精神了!身為人類的尊嚴呢?
坐擁寶山空手歸,可謂是周圍最近的真實寫照。但是今天的事情給了他極大的刺激。獵物來得如此突然,越發襯托出他的無能和膽小來,居然混到了被松鼠接濟的地步,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痛定思痛,周圍決定要改變自己,放開膽子邁開步子,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沒有理想哪來的成功?受這次意外的影響,他再次加快了探索林子的步伐,越來越深入了。
這讓他有了新的發現。原來這片林子並不是什麼寒帶針葉林,大部分都是闊葉樹和松柏交雜,植被相對比較稀疏,翻過林子的邊緣地帶,地勢走低的地方居然出現了竹子!
之前由於視線的影響,他並沒有發現竹子的存在,以至於到了竹林邊緣才讓他大吃一驚——大量的積雪讓脆弱的竹子全部都被壓得傷痕纍纍,東倒西歪,一派凄凄慘慘的形象,絲毫沒有四季青翠,傲雪欺霜的「四君子」風範。
竹子!如果周圍沒有記錯的話,它一般喜歡潮濕溫暖的環境,在北方,特別是寒帶針葉林是幾乎看不到它們的蹤影的。那麼問題來了,不管從樹木的種類還是竹子的出現來看,這裡都應該不是北方。可是如此持續極限低溫和如今的大雪封山,又不是南方的常見現場。他娘的,這裡難道真的不在地球上?
問題有點大條了。此時此刻周圍深恨該死的鑄造技術——要是那些錢幣上的字跡足夠清晰,豈不是不用在這裡玩「猜猜猜」的遊戲了嗎?技術落後害死人哪!
竹林的發現意味著新的食物出現。周圍再白痴也能夠想到,有竹子就會有竹筍,那可是好東西!
秋冬時,竹芽還沒有長出地面,這時挖出來就叫冬筍;春天,竹筍長出地面就**筍。冬筍和春筍都是中國菜品里常見的食物,小時候周圍也沒少干過挖根掘筍的活,這玩意兒他熟。
說干就干,周圍也沒帶鋤頭——誰會沒事帶鋤頭上山啊?可是鮮美的冬筍在地里召喚,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掏出匕首找准位置就開始挖。
先選擇竹株枝葉濃密,葉色深綠的孕筍竹,從第一盤枝指引的方向,判斷去鞭方向是一致或者比較接近的,可以先在基部附近淺挖一下,找出黃色或棕黃色的壯鞭,再沿鞭翻土找到冬筍。一般來說毛竹的竹鞭最為發達,世面上吃到是冬筍都是毛竹筍,但並不意味著別的竹子不會有冬筍。
有是有的,只是非常小,幾乎不具備食用價值。周圍也是小時候跟著外公學的,那時候鬧飢荒的時候,觀音土都能吃,何況是小筍?就是工具不就手,匕首鋒利但是太單薄,挖土什麼的……太暴殄天物了。
因為估計這柄唯一的近身攻擊武器,周圍不得不手腳齊上,樹枝、箭頭齊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準確的地方,挖出第一根竹筍——很好,大拇指粗細,剝開來的話……大概夠塞牙縫?
收穫和付出的精力很不成正比,但是周圍還是很高興。這可是正兒八經靠自己的雙手收穫的第一份食物好嗎?話說自從從天而降的兔子君吃完,松鼠友情贈送的乾果也早就告罄,他又恢復了乾巴巴啃存糧的苦逼生活。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吃過了新鮮的食物,再吃回那因為保存不當,總感覺有一些霉味兒、泥腥味兒還有別的說不出了的味道,簡直悲催。所以食材不要求精細名貴,最主要的是新鮮,這才的美味的關鍵所在。
冬筍雖小,得來也不易,但是它的味道鮮美。小時候有時候外公上山去掘一點回來,扔在燉的臘肉里馬上就鮮美無比,簡直可以當「天然味精」使用。周圍現在就彷彿已經聞到了臘肉冬筍湯的美味,妥妥地腌篤鮮啊!
美食的力量是無窮的,周圍撅著屁股一通狂挖,最後收穫冬筍一褡褳,眼見著天色漸晚,連柴火都顧不得收拾了,直接都往會趕。路過松鼠的地盤的時候,它照例還在樹上遙遙眺望,周圍停下腳步問道,「天這麼晚了還不回窩啊?」
對了,松鼠是夜行動物還是日行動物來著?好像習慣夜間活動吧?為毛白天周圍活動的時候它都在呢?他疑惑了一秒,想起來說,「我今天弄了一點好吃的,你要吃嗎?」說著把冬筍外面的筍衣剝掉一個,放在松鼠所在的樹下。
他稍微退開一點,果然松鼠一溜煙地就下來了,小爪子抱著不大的竹筍轉身有如輕煙一般回去,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不帶煙火氣。等它在樹枝上找好位置,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然後……
周圍相信要是它臉上沒有毛的話,估計早就綠了。「咳,那什麼,沒有汆水,可能有點澀……」
「呸呸呸!」小松鼠動作誇張地連聲吐出嘴裡的食物,原地轉了幾圈以後,又急吼吼竄回洞里叼出一個橡果啃食起來。這是……要漱口的節奏?
雖然它待在高高的樹上,可周圍眼神很好,似乎看到了松鼠兄弟那綠豆眼裡赤裸裸地鄙視以及嫌棄。至於嗎?不就是一個冬筍,再說了,你手裡的橡果也是又苦又澀,不處理根本不能食用好嗎?
周圍悻悻地想,好心沒有好報,走了!經過這麼一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其實他也知道,松鼠和人類的食譜天差地別,相對於人類無法統計的食物種類,和無所不吃的吃貨精神,松鼠的食譜就狹窄多,幾乎90%都是各類乾果,其餘是部分水果、小昆蟲等,好像沒有竹筍這個東西。
可那不是……有來有往嘛?自己好不容易收穫了一點點食物,當然不能忘記接濟過自己的兄弟了,他周圍可不是忘恩負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