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排

「五妹！」甄姜急忙捂住了甄宓的嘴，不過劉協倒沒有在意甄宓的懷疑。這事換別人都會懷疑，沒必要較真。

「小甄姑娘若是不信，回頭就跟我進宮住幾天？」劉協對甄宓發出了邀請。只是不等甄宓同意，甄姜已經拒絕道：「多謝聖上邀請，只是甄家初來乍到，還要先尋找落腳的地方。」

「呵呵……大甄姑娘不必推辭，這事就這麼定了。」劉協笑了笑，不給甄姜繼續拒絕的機會，扭頭吩咐眾人啟程，前往長安。

在馬車裡，劉協將趙雲給叫了過去，既然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漢中郡到手，劉協就有必要跟趙雲說說自己下一步的打算。重設西園八校的事情劉協先前跟趙雲提過，現在得到了王允的支持，那此事也就不會再有大的波折。不過為了避免呂布的疑心，劉協並不打算讓趙雲留在長安領兵。

原本劉協打算讓趙雲前往漢中練兵，不過現在知道有黃忠來投，劉協便準備將趙雲派去天水郡。那裡與隴西郡相鄰，補充馬匹方便，而趙雲擅長訓練騎兵，留在天水會方便許多。再加上李傕郭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與朝廷反目，天水有趙雲坐鎮，劉協可以放心不少。除了夏侯蘭會被安排擔任趙雲的副將，劉協還打算將郝昭也給派過去。趙雲擅攻，郝昭擅守，有他二人在，天水可保無恙。

「子龍你記住，去了天水以後不要著急擴充，兵貴精而不在多，而且以咱們目前的財力，也供養不起太多的兵馬。郝昭會負責訓練步卒，而你則主要負責訓練騎兵。除此之外你還要牢記一點，在天水，兵馬直接聽命於我，郡守若要調動你們，只能協商，至於聽不聽從，由你自行拿主意。」劉協鄭重其事的叮囑趙雲道。

「雲明白。主公，那對李傕郭汜那些人該如何態度？」趙雲點點頭，問劉協道。

「現在還是以守為主，不要主動挑釁，等過個三五年，我們遲早要平定西北。因為只有保證後方無事，我才能放心去和其他諸侯逐鹿中原。」

「……不知主公準備讓誰出任天水郡守？」趙雲又問道。

「法衍，法季謀。此人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在我看來無傷大雅。此次由他出任朝廷天使出使荊益二州，結果令人滿意。可以說若不是他，劉焉未必肯將漢中割讓。更不要說他還為朝廷帶回了不少可用之人。既然立了功，就應該賞，法季謀足智多謀，子龍日後若是拿不定主意，大可去與他商量。」

「那主公又準備派誰去漢中？」

「唔……荀彧出任郡守，至於武將，我打算用黃忠。子龍，說起來這黃忠可是很厲害的，或許關雲長都不是他的對手。」

身為武人，趙雲自然有屬於自己的傲氣，關羽關雲長他認識，不光認識，還比武切磋過，但黃忠就沒聽說過了。現在聽劉協說黃忠可以打得過關羽，趙雲自然有些不信，心裡也有了找機會跟他切磋一二的念頭。

「子龍莫要不信，那黃漢升當年在平定黃巾之亂時立過大功，只不過後來家中出了變故，才不得不放棄前程，結果這一放，就錯過了揚名天下的機會。你若是不信，回頭等咱們到了長安，你找機會跟他比試一下就知道我沒瞎說。」

「主公言重了，雲自然不會懷疑主公。只是單靠黃忠一人，能守住漢中嗎？」

「當然不會讓黃忠做漢中的寡將，到時我會安排胡車兒去擔任黃忠的副將。」

「……主公，我們都走了，那你這裡怎麼辦？」趙雲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連忙問劉協道。

「我這裡能有什麼事？子龍不必擔心呂布那裡，你們若是都留在長安，他呂布或許會擔心，可你們不在，再加上司徒從中周旋，相信那呂布是不會出什麼幺蛾子的。我安不安全，關鍵就是看你們在地方是否努力，若是你們能為我練出一支強軍，將來即便呂布真的要與我翻臉，我也不是沒有半點依靠。而且你別忘了，典韋不是被我留下來了嗎？」

見劉協已經把事情考慮的周詳，趙雲也就不再多嘴。練兵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在公孫瓚手下時就負責訓練白馬義從，現在劉協已經給他準備好了舞台，他自然要盡心儘力。劉協沒有去管趙雲找夏侯蘭商量如何練兵的細節，左右無事，劉協便又去找王允，打算從王允口中知道知道自己不在長安時長安都發生了哪些事。

自打李傕郭汜被賈詡給忽悠走以後，長安最近倒是沒什麼大事。被劉協派往各郡擔任郡守的朝中大臣此時都忙著安置流民，恢復生產，而作為首都的長安，除了呂布中伏受傷外，也就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大事了。

從王允的口中，劉協也知道了呂布受傷的經過。果然是輕敵所致！呂布的人品雖然叫人不能放心，但他的武藝卻是很能讓人放心的。這天下除了有數的幾個人外，就沒有人可以在單挑這方面勝過他。

而在他的率領下，并州軍也是一支虎賁之師。只是虎賁歸虎賁，但卻並不是說就能適應各種戰局。出於輕敵，呂布出兵時並未帶上張遼跟高順，只是帶上了曹性、成廉等只知道猛打猛衝的斗將。

如果是正面交鋒，十個白波賊恐怕此時都已經被呂布給剿滅了。可問題是白波賊壓根就不跟呂布的并州軍正面打招呼，仗著熟悉地形，整日裡帶著呂布轉圈圈，而呂布又因為擔心糧草問題急於尋找白波賊主力決戰，結果就上了張白騎的惡當，被人給算計了。

并州軍的傷亡其實並不嚴重，主要是所攜帶的糧草被白波賊趁機燒了個精光，這才導致并州軍不得不退兵。呂布對此事極為不爽，認為白波賊里儘是小人，十分希望可以再次出兵，可還是因為糧草不足的問題，這口惡氣現在還只能先憋著。從王允那裡得知劉協前往河北買糧的事情以後，呂布甚至比王允更盼望劉協能夠儘早回來。當然回來的時候最好還帶著大批的糧草。

……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劉協一路上與王允商議著掌握兵權的事情，眼下倒也正是一個機會，劉協想要帶兵，倒不是劉協對自己有信心，而是劉協明白自己想要擺脫受制於人的命運，那就必須學會領兵這件事。

走的時候悄沒生息，回來的時候劉協自然也不希望驚動他人，先帶著眾人回了皇宮，反正宮裡的閑房多，也不用擔心安置不了這點人。等將趙雲等人都安置妥當，劉協隨著王允去了呂布的溫侯府。

王允與呂布是翁婿的關係，王允來探望呂布，自然沒有誰會去阻攔。劉協隨著王允直接到了溫侯府的后宅，一眼就瞧見了正在花園空地上舞戟的呂布。看樣子呂布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岳父大人，怎麼今日來小婿這裡？」呂布見到王允后連忙放下畫戟走上前問道。等看到王允身後的劉協，呂布先是一愣，隨即驚喜的問道：「聖上，你回來了，可從河北買到了糧草？」

「奉先，不可無禮。」王允眉頭微皺，出聲提醒道。

劉協笑著擺擺手，對呂布說道：「沒事，呂將軍是性情中人。呂將軍，此次朕從河北帶回糧草十萬石，後續還有糧草會通過甄家的商路送達。聽說呂將軍受傷了，朕這才特意過來看看。」

聽劉協提到受傷，呂布的臉難得的紅了一下，隨即鬱悶的說道：「那白波賊都是小人，就知道躲躲藏藏。」

「呂將軍，此言差矣。白波賊正是因為知道將軍的大名，才不敢與將軍正面交鋒。若是他們敢正面交鋒，那豈不是說他們都是傻子。」

「……唔，聽聖上這麼一說，布的心裡舒服多了。」

三人邊說邊來到花園的涼亭，待都坐下，劉協問道：「呂將軍，聽司徒說你有意再次領兵征討白波賊？」

「嗯，之前因為糧草不濟，布才不得不退兵，現在聖上從河北帶回了糧草，布自然不能再放過那些該死的白波賊。」呂布點頭承認道。

「呂將軍求戰之心甚切，朕心中甚慰。只是呂將軍莫忘了，朝廷出兵征討白波賊的初衷。」

「初衷？不是平定賊患嗎？」呂布一聽頓時納悶的問道。

「……呂將軍，平定賊患只是一方面，更關鍵的是朝廷需要補充關中的人口。自董卓遷都長安以後，原本生活在關中的百姓為了躲避戰禍，不是逃去了漢中就是逃去了關東。如今這天下大亂，朝廷想要重整河山，那就必須要積蓄力量。而百姓，就是重中之重。白波賊雖是賊，但在從賊之前卻多是百姓出身……」

「聖上，難道我這傷是白挨了？」呂布不滿的打斷劉協的話道。

「奉先放肆！這是聖上。」王允出聲喝道。

「司徒莫惱，呂將軍只是一時沒想通。」劉協連忙請王允稍安勿躁，隨後又對呂布說道：「朕理解呂將軍想要找白波賊報仇的心思，也沒說不許呂將軍報仇，只是想要提醒呂將軍，冤有頭債有主，呂將軍想要報仇就要去找罪魁禍首，可莫要為了一時痛快就去找那些無辜之人的麻煩。」

「……聖上想要讓我放過那些一般賊眾？」呂布皺眉問道。

「嗯，賊眾不過是聽命於人，呂將軍大可去找白波賊的匪首算賬，像什麼張白騎、郭太、楊奉、李樂之流，呂將軍就算饒過他們，朕為了避免日後讓他們蠱惑人心，也是不打算留著的。」

「……」呂布沒說話，似乎正在考慮劉協的建議。劉協見狀又說道：「呂將軍不妨換個角度想，百姓越多，能夠供養的軍隊也就越多，白波賊眾十幾萬，除去那些匪首身邊的死忠，最起碼能讓關中多出十萬人口。而十萬人口能夠供養多少人馬？以五人供一人算，那就是兩萬人，而這難道對呂將軍就沒有一點吸引力？」

「聖上不必說了，布明白，此戰除了匪首，必不會無故殺俘。」

聽到呂布這話，劉協微微點頭，便又說起了第二件事，重設西園八校。呂布一開始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是不願意接受的。可當他聽完劉協的解釋，呂布最終還是點了頭。西園八校，八個名額給了呂布一半，其次被劉協掌握在手中的四校也有兩支要被安排去天水跟漢中，而且劉協給出的另一個理由也讓呂布不能拒絕。

若是呂布不支持劉協重設西園八校，那天水與漢中的防務就必須由呂布的并州軍出人。而并州軍一直被呂布視為立身之本，分散兵力這種事他自然是不願意的。天水與漢中對朝廷極為重要，必須要派重將鎮守，與其從自己的身上割肉，倒不如就聽從劉協的建議，重設西園八校。

呂布身邊沒有幕僚輔佐，王允又是心向漢室，劉協一通花言巧語，呂布自然也就認頭了。可當劉協提出要隨他一同出兵的時候，呂布立刻便將頭搖得給撥浪鼓一樣。

「聖上千金之軀，豈能輕涉險地。」呂布連連搖頭道。

「怎麼？呂將軍對自己這麼沒信心？竟然擔心無法保護朕周全？」劉協笑著問道。

「聖上，這不是布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聖上去了，又有什麼用？」呂布實話實講道。

「呵呵……呂將軍可莫要小瞧了朕的能力。雖然朕的確在殺敵這方面幫不了呂將軍什麼，但在其他的事情上，呂將軍未必有朕有用。」

「唔？」

「呵呵……呂將軍，敢問此次出兵，呂將軍有把握找到白波賊的主力嗎？」

「呃……這個，聖上若是不放心此事，大可派朝中官員隨布一同出征，親自去就不必了吧？」呂布說著望向王允求救，只是王允卻苦笑著沖呂布搖了搖頭。

「呂將軍，其實朕這次堅持要去，除了想要一睹呂將軍的戰場雄風外，更有一件事是必須朕親自出面的。」

「……什麼事？」呂布聞言好奇的問道。

「親口赦免白波賊賊眾的死罪。也唯有朕親自說出口，才能取信那些白波賊。畢竟呂將軍此前在白波賊的手上吃過一次虧，若是單有呂將軍來說，白波賊十有八九會不信。」

「那何不先發布赦令？」

「……若是呂將軍沒有鎩羽而歸，那先發布倒也可行，可現在，先發赦令反倒有向敵示弱的嫌疑。此次出兵，必須速戰速決，而能否速戰速決，就要靠呂將軍了。」

「聖上有把握找到白波賊的主力？」呂布懷疑的看著劉協問道。

「到時便知。」劉協微笑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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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波谷

張白騎正在帳中與各部渠帥議事。張白騎，師從張角，黃巾失敗以後率領部曲逃入山中，曾在常山一帶活動，后不敵官軍圍剿，率部突圍，一路逃至西河白波谷一帶才穩住腳跟，糾集郭太、李樂等當地賊寇，對外號稱白波軍。

上回打退了朝廷的征討，對白波軍來說是件大喜事，尤其是得知被人稱為天下第一的武將呂布也在此戰中受傷，那更是讓郭太等人感覺揚眉吐氣。不過作為白波軍的統帥，張白騎此時還保持著一顆冷靜的頭腦，並沒有因為傷了呂布這件事而沾沾自喜，目空一切。

「郭太，糧草籌集的如何了？」張白騎看了一眼郭太，出聲問道。

「稟大帥，已經籌集的差不多了，足夠我們兩月之用。」

「不夠，回頭你還要盡量去籌集。」張白騎搖頭吩咐道。

「……大帥，兩個月還不夠嗎？如今長安空虛，以我白波軍的實力，想要在兩月之內攻破長安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郭太，你去過長安？」

「呃……沒去過。」

「那你想必也不知道長安曾是高祖的都城，若不是王莽亂政，咱們大漢的都城會一直是長安，而不會有洛陽什麼事。」

「……大帥，王莽是誰？」

「……回去自己找人問去，總之糧草多多益善，盡量多的收集。而且你記住，我讓你籌集糧草，不是為了攻打長安做準備，而是為了應付朝廷的下一次征討做準備。」

「朝廷還敢派官軍前來？」郭太有些驚訝的問道。

「就算朝廷不敢，可那呂布在我們手上吃了一次虧，他又怎會不來找回面子。」

「……來就來，咱們既然能打敗他呂布一回，就能打敗他兩回。這回讓他有來無回，也省得日後麻煩。」郭太一臉自信的說道。只是他這話卻沒有得到同伴的附和，反倒紛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郭太有些惱羞成怒的問道。

「沒有，你郭太多牛啊，像呂布那種被人稱為天下第一的武將到了你郭太面前也就是一盤菜。回頭等呂布來了，咱們都站旁邊看著，看著你郭太大發神威將那呂布斬落馬下。」一個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