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該幹嘛幹嘛

第二百六十章 該幹嘛幹嘛

「聖上,你為何在此?」盧植看到劉協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很是驚訝,脫口就問道。

「聽聞盧師身體有恙,我這不就趕緊過來了嘛。子冢,沒聽眼力價,還不去倒茶。」劉協邊說邊坐到了盧植的床頭。

看著劉協一路風塵僕僕,盧植勸諫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問道:「聖上,袁熙的大軍可有異動?」

「袁熙那裡盧師儘管放心,有賈文和坐鎮,出不了什麼幺蛾子。而且眼下袁熙後院起火,他顧不上來找我麻煩了。」劉協笑著對盧植說道。

「哦?願聞其詳。」盧植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自他病倒以後,為了讓他安心調養,有關戰事方面的事情就沒人再告訴他,就算他問也儘是挑好事說。現在聽劉協說袁熙後院起火,盧植當然想要細問。

劉協對此倒不隱瞞,把袁熙引狼入室請來烏丸人,然後自己派人暗中使壞,煽風點火挑起河北百姓與烏丸人的矛盾……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盧植。盧植聽后老懷大慰,他倒不覺得劉協手段陰險,作為久經宦海的一員老臣,盧植很清楚君子當不了皇帝,唯有像劉協這樣的,才能讓大漢中興。經過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聖上,待收復了河北,是不是就要收復江東與荊南了?」盧植開口問道。

「不著急,收復了河北以後需要先安撫人心,確保河北不會再有反覆,而且我也不希望軍隊連續作戰,差不多等過個一兩年,兩三年,等河北局勢穩定,軍隊也休整的差不多了,才會一鼓作氣拿下江東和荊南。盧師你只要再堅持堅持,肯定能看到大漢重歸一統的那天。」

「聖上能這樣想,老臣就放心了。」

「別呀,我還年輕,還需要盧師這樣的老臣在旁看著,避免我一時糊塗干出傻事。」劉協聞言連忙說道。

「呵呵……等到天下重歸一統以後,聖上有什麼打算?」盧植笑了笑,又問道。

「大漢就算重歸了一統,等著我們去征服的地方還有許多。盧師,您還記得當年我給你看過的那副世界地圖嗎?」劉協反問道。

被劉協這麼一提醒,盧植頓時想起當年劉協給他們這幫老臣看的一副所謂的世界地圖,在那副地圖上,在他印象里幅員遼闊的大漢也不過是偏安一隅。不過盧植與許多人一樣,都覺得那幅地圖是劉協信手胡畫出來的,並未當真。如今聽到劉協又提起,不由納悶的問道:「聖上,難道那副圖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騙你嗎?」劉協哭笑不得。

「哦,原來是真的……難道聖上想要讓我大漢的龍旗插滿那張地圖?」

「不現實,不現實啊盧師,怎麼可能插得滿。就算我大漢的軍隊再牛,能全部拿下,最終也是守不住的。」

「這是為何?」

「盧師啊。就拿咱們大漢為例,從長安到交州,你說要靠兩條腿走的話需要多久?至少需要個小半年吧?而咱們大漢以外的那些地方,光是一個來回,沒個幾年的工夫根本就走不到。地方咱們大漢拿下了,需要有人去治理吧?可萬一要是負責治理那裡的人有了異心,自立為王了,光是這消息傳到咱們大漢,然後咱們大漢再派兵去征討,等咱們大漢的軍隊到了地方,那是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那聖上與老臣提那副地圖作甚?」

「跟盧師提那副地圖是想要告訴盧師,我不會因為大漢重歸一統而驕傲自滿,變得目中無人。我會繼續努力,就算不能把那些地方佔為己有,可那些地方的好東西,卻是可以搬回來的。而且我相信等到交通便利了,再將那些地方併入我大漢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不知聖上可否與老臣說說那些異域都有什麼值得我大漢出兵去拿回來的東西?」盧植一臉感興趣的問道。

「當然可以,遠的不說,就說說咱們大漢東面的島國好了。這個島我管它叫倭島,相傳當年秦始皇命徐福出海尋求仙藥,徐福帶著三千童男童女就到了那裡定居,繁衍生息。不過這只是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經無從考證,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座島上的確有人居住。當然我日後要派兵去將那座島給據為已有的原因並不是為了弄清楚那島上的人是不是三千童男童女的後代,我要佔島,只是因為那座島上出產白銀,而且數量還不少。」

「……聖上要那些白銀做什麼?」

「當然是拿回來作為貨幣使用嘍。盧師,如今咱們大漢的貨幣是五銖錢,除此之外便是黃金,所謂的赤金也不過就是品質好些的銅罷了。我打算等將來天下穩定了以後推行新的貨幣制度,以黃金、白銀和青銅作為主要貨幣,一兩黃金等於十兩白銀,一兩白銀等於一千文銅錢,而且還要規定死一枚五銖錢的銅比率,誰敢私鑄就誅九族……」

劉協說著說著就不說了,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獃獃的看著躺在榻上神態安詳的盧植……

盧植走了,走得很安詳,他已經了無牽挂了。作為一名享譽天下的大儒,他的逝世驚動天下,哪怕是已經準備不顧一切與劉協開戰的袁熙,在得知盧植逝世的消息以後,硬是停下了進攻計劃,決定止戈五日以示哀悼。

遠在交州的劉備聞知盧植逝世的消息,更是痛哭失聲,幾欲昏厥。對於盧植這位授業恩師,劉備的感覺很複雜。當年若不是盧植收下劉備為弟子,劉備得不到良好的教育,但盧植的死板也讓劉備吃了苦頭。早在黃巾之亂時,劉備就曾勸盧植養匪自重,可盧植不僅不領情,反而將劉備趕走,逼得劉備不得不離開盧植去投奔朱雋尋找機會。到後來劉備被公孫瓚收留,也正是因為盧植的緣故,讓劉備與心儀的大將趙雲失之交臂,說實話,劉備這心裡,挺恨盧植的。

但等聽到盧植逝世的消息以後,那種發自內心的悲傷頓時不可自抑的湧出來,直到此時劉備才意識到,在他的潛意識裡,他一直將盧植作為父親一樣的敬重。只是眼下相隔萬水千山,想要送別都辦不到,只能邀祭以托哀思。

天下為盧植的死感到哀傷,而劉協的舉動更是讓天下震動。堂堂大漢天子,竟然披麻戴孝,扶棺相送。自董仲舒為漢武帝獻上三綱五常,君為臣綱就成了所有人的共識。君王為臣子的離世戴孝就已經不合禮制,還扶棺……只有兒子才能扶棺。

朝中的言官已經做好了勸諫的準備,但朝中的老臣卻為劉協的行為感到感動。盧植這輩子沒白活!死後能得天子親自扶棺相送,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別人不清楚盧植對劉協的幫助有多大,可劉協自己清楚。別看如今朝中人才濟濟,但在當初,朝廷式微,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大漢要玩完了的時候,第一個向劉協伸出援手的正是盧植。由於盧植的開口相求,對大漢不抱什麼希望的荀彧才勉強答應輔佐劉協一段日子,也正是盧植向公孫瓚要人,那位白馬銀槍的常勝將軍才會隨同劉協回到長安。

有了荀彧,劉協不需要再為內政操心,有了趙雲,劉協的人身安全才有了保障,這一文一武,皆是盧植的關係才讓劉協有機會擁有,劉協對盧植的感激自然是難以言表。而之後盧植不顧身體的老邁堅持回朝為官,在態度上堅定支持劉協,更是為劉協穩定朝廷局勢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沒有盧植的支持,劉協很有可能在事業起步階段就被周遭的人給扼殺。沒有荀彧為劉協分憂內政,就憑劉協那點墨水,他壓根就處理不了那些繁雜的政務。

對於盧植的感激,劉協無法用言語表達,唯有拿出實際行動,只有這樣,劉協的心裡才能好受一些。

盧植這輩子算是值了,他這一死,天下縞素。皇帝死了的確也可以如此,但能讓人可以自發如此,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

一個月後

盧植的棺槨已經下葬,陪葬皇陵,至於死後的褒獎、謚號之類此處不再言表。盧毓已經去守靈,而劉協則脫下孝服,換上了戎裝。

「文和,最近對面的袁軍可有什麼動靜?」劉協一回到白馬的漢軍大營便問賈詡道。

「回稟聖上,前幾日倒是有烏丸人的游騎在附近活動,但袁軍大規模的出動倒是沒有。」

「他們不動,我們動。文和,我意與袁軍決戰,不知你意下如何?」

「……聖上,此時並非決戰的良機,據張遼最新送來的戰報分析,草原羯人已成瓮中之鱉,不出兩月就會被我軍所破,待到張遼等人回軍河北……」賈詡聞言一愣,隨即咬咬牙說道。

「……文和,你擔心我因為盧師的死而失去理智?」劉協神色平靜的看著賈詡問道。

「……是,臣確有這個擔心。」

「……我不會叫怒火沖昏頭腦。文和,孫策、周瑜那裡怎麼樣了?」

「前兩日已經率部出海,估計再過五日就會抵達登陸地點上岸。聖上放心,只要孫策、周瑜一到達,那些事先已經收到命令的人便會亮明旗幟趕去匯合。」

「張頜那裡呢?」

「……暫無音訊。」

「暫無音訊?算了,既然他想要為袁家守節,那就由他去吧。告訴典韋,待到決戰之時若是張頜仍不給明確答覆,那就不必留手。」

「諾。微臣一會就命人前去傳令。」

「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都有哪些值得注意的消息?」劉協點點頭,又問道。

「北面倒是沒有什麼壞消息,不過江東那邊有所異動,張任派人送來消息,說是江東軍有大規模調動的跡象,似乎有意過江。」

「劉備呢?」

「劉備那裡倒是沒有什麼動靜。」

「……劉備就算沒意識到,可諸葛亮不可能連唇亡齒寒的道理都不懂。事出反常必為妖,文和,命人通知仲達跟子龍,提高警惕,我總覺得在我們要收拾袁熙的時候劉備跟孫權不會坐視不理。」

「聖上放心,以子龍的驍勇和仲達的謹慎,諸葛亮就算有所圖謀也不會佔到便宜。」

「小心無大錯,文和你莫忘了,黃漢升可就是折在諸葛亮的陰謀詭計之下。」劉協不同意的搖頭說道。

見劉協堅持,賈詡自然不會反對,而且劉協說的也有道理,小心無大錯,這世上有多少名將都是因為一時大意才栽了跟頭。

……

白帝城

司馬懿正帶著十幾名親衛從城外回來,剛到城門口就見兄弟司馬孚正在那裡等著自己。

「二哥,快隨我回府,有朝廷天使到了。」司馬孚不等司馬懿詢問便開口說道。

司馬懿聞言點點頭,等司馬孚上了馬,當即催馬趕回府中。接了聖旨,謝過天使,司馬懿打開聖旨看了看,不由輕笑出聲。一旁的司馬孚見狀納悶的問道:「二哥,你笑什麼?聖旨上都說了什麼?」

「我笑是笑聖上與我心意相通,我倆想到一塊去了。聖上來旨提醒我留神諸葛亮,而我也正在心裡提醒小心諸葛亮耍詐。叔達,你辛苦一趟,去請趙將軍過來,這道旨意不僅僅是給我的。」

司馬孚聞言點頭,不一會的工夫,趙雲便被請了過來。在來的路上司馬孚已經告訴了趙雲,所以趙雲看了聖旨也不覺得意外。

「仲達,看來聖上的預感還是那麼靈,就是不知聖上打算何時動手收復河北?」

「子龍,收復河北的事情用不著我們操心。只等張遼那邊分出勝負,河北也就大勢已去。依我估計,頂多兩個月,聖上就會全力攻打河北,而我們眼下要緊的,就是保證在這兩個月里不要讓諸葛亮鑽了空子。」

「仲達,那你說諸葛亮會用什麼陰謀詭計來對付我們?」趙雲聞言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若是正面交手,諸葛亮的勝算不大,所以以他的性情,肯定會劍走偏鋒,從我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下手。」

「我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會是什麼地方?」

「這我上哪知道去?總之一句話,隨時備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司馬懿一攤手道。

趙雲、司馬懿合作多年,彼此也不見外,說話也就隨意了許多。見想不出個頭緒,趙雲索性說起了別的事情,說不準就能想到什麼。

「仲達,今日你又去看那個八陣圖了?」趙雲開口問道。

「嗯,還別說,這諸葛亮還真是有些門道。」

「那你研究出來什麼沒有?」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司馬懿翻了個白眼道。

趙雲一見司馬懿這樣,作為了解司馬懿心情的他知道司馬懿不是瞧不起自己,而是他壓根就沒弄懂,只好以此來遮掩。

「說說看啊,說不定我就懂呢。」

「不費那個工夫。子龍,你說諸葛亮會不會想對水軍下手?」司馬懿轉移話題的問道。

趙雲是個厚道人,見司馬懿轉移話題,便沒有再追問,而是順著司馬懿的想法想了想,搖頭道:「不可能吧。眼下江陵水軍的都督文聘久經戰陣,這幾年打得荊南水軍只能龜縮在水寨中不敢露頭,諸葛亮想靠荊南水軍對付江陵水軍,那豈不是自找沒趣?」

「世事無絕對。諸葛亮此人常常會有驚人之舉,唔……不行,我得命人去提醒一下文聘,免得他麻痹大意吃了虧。」

「仲達且慢,這個事情還是由我出面吧。」趙雲趕忙阻止司馬懿道。

「唔?這是為何?」

「仲達忘了?前幾日你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弟司馬馗剛剛跟文聘的長子文岱打過一架。」趙雲提醒道。

「啊,哦……那子龍打算請誰去提醒文聘?」被趙雲一提醒,司馬懿頓時想了起來。確實有這麼回事,就在三天前,自己的四弟司馬馗在去江陵城領取軍需的時候跟同樣來領軍需的文聘長子文岱因為排隊先後的問題當街鬥毆,結果氣得江陵郡守徐庶命人將這二人狠狠揍了一頓。

文聘雖不是個小氣的人,但這時候司馬懿去提醒他,他能不能聽進去的確是個問題。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轉由他人去提醒比較合適。

「徐元直啊,他是江陵郡守,文聘麾下的江陵水軍也是由他節制,由他去提醒文聘,想必文聘也不敢當做耳旁風。」

「那就有勞子龍了。」

「哎~仲達客氣了,這點小事不足掛齒。倒是令弟司馬馗那裡,仲達還是要費點心。年輕人火氣大點很正常,但因為這點小事就跟人當街鬥毆,實在是有點不值當啊。」

「子龍說得對,那臭小子我已經讓人關他緊閉,看他能不能學好。要是還不改,我就送他回長安交給老父管教。」司馬懿點頭說道。一旁的司馬孚聽到二哥要送四弟回長安,想到老父司馬防的教子風格,心裡不由開始同情起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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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漢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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