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全面出擊

「抓著了？在哪抓著的？誰抓著的？」得知諸葛亮被生擒活捉，劉協立馬興奮的連問前來報告喜訊的龐統。在劉協眼裡，諸葛亮是自己搞定孫權、劉備的最大障礙，呂蒙雖也足智多謀，但卻沒有諸葛亮那份大局觀。解決了諸葛亮，那這次朝廷平定孫劉就成功了一多半。

烏林一把大火，燒掉了水軍超過一半的家當，這要是連條大魚都沒撈著，那真是得不償失。而現在諸葛亮已經被生擒，那這回的損失算是回本了，剩下的就是純賺。既然諸葛亮這個最大的威脅已經解決，劉協先前的計劃就要做一些修改，早已在各處候命的朝廷兵馬不必再等待時機，全力出擊，給孫劉最後一擊。

帶著劉協旨意的信鴿飛往各處，劉協本人則隨著龐統去了關押諸葛亮的地方。諸葛亮的精神還算不錯，司馬懿並未虐待諸葛亮，而諸葛亮本人倒也識趣，沒出什麼幺蛾子。劉協到的時候，諸葛亮正在帳中捧著一本書誦讀。

「孔明，瞧瞧誰來了？」劉協十分自來熟的進帳笑問道。

諸葛亮抬眼皮瞧了劉協一眼，隨即放下書，起身恭敬的一禮：「山野村夫拜見聖上。」

「呃……不必多禮，免禮，免禮。」劉協見狀有些不爽，諸葛亮雖態度恭敬，但那雙眼睛卻騙不了人。這丫是口服心不服啊，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

「來來，孔明，不必拘束。」劉協邊說邊脫了靴子上了榻，盤著腿招呼諸葛亮道。而諸葛亮皺著眉上下打量了劉協一番，這哪像個天子，分明就是個地主老財。可氣的是這個地主老財手底下養著一大幫幫凶，自己弄不過他。

大漢的人習慣跪坐，那時凳子還叫胡凳，並不是在正規場合使用的物件。劉協盤腿坐在榻上，這樣子的確是有點失禮。要都是熟人，也沒人會說什麼，可諸葛亮畢竟還沒有歸順，看到劉協這樣，諸葛亮覺得劉協是在故意羞辱自己，那臉色不由也黑了下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不管諸葛亮的心裡有多不滿，也改變不了他階下囚的身份，劉協讓他坐，他就只能坐。若是就因為劉協這一點的不尊重而自殺，似乎也有些小題大作。

「孔明啊，對將來可有什麼打算？」劉協跟諸葛亮閑扯了一會，隨即問起了正事。劉協當然希望諸葛亮為自己效勞，雖說劉協目前手底下並不缺能人，但誰會嫌自己手底下的能人多呢？諸葛亮擅長內政，正好可以替荀彧分擔一些壓力。只是對於諸葛亮是否會歸順，劉協心裡也沒底。

讓劉協學歷史上的劉備三顧茅廬？劉協並不打算這麼干。倒不是怕丟面子，而是劉協必須要考慮其他人的感受。諸如司馬懿、龐統，賈詡……就算是荀彧，當年劉協也沒三顧茅廬，諸葛亮不過區區一俘虜，憑什麼能享受別人沒享受到的待遇。劉協又不似劉備那時手底下沒有一個可以給他指點迷津之人，對於人才的渴求，劉協不像劉備那樣熱切。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是劉協此時心理的真實寫照。說難聽點就是沒了你張屠夫，老子難道就只能吃帶毛豬不成？

諸葛亮事先得了司馬懿的提醒，此時倒也沒有擺什麼架子。主要是這時的身份也讓他擺不了架子。一個階下之囚，人家客氣是一回事，自己心裡卻不能沒點數。真要是拿腔作勢，到頭來吃虧丟臉的只會是自己。

面對劉協的詢問，諸葛亮神色平靜的說出了自己早已想好的答案，「聖上若是願放諸葛亮離去，諸葛亮自此歸隱山林，不再過問世事。」

「啊？那你這身才學豈不是浪費了？有沒有考慮過為朝廷效力？」劉協故作驚訝的問了一句。就見諸葛亮搖頭答道：「聖上麾下能人輩出，又何須諸葛亮來賣弄那點淺薄的學識。還請聖上網開一面，放諸葛亮歸隱。」

「唔……此事你容我考慮考慮。」劉協皺眉對諸葛亮道。諸葛亮也不強求，反正自己把想說的說出來了，劉協答不答應那是劉協的事。

「聖上，你有意收服孔明？」等到劉協去了司馬懿的帥帳，龐統問劉協道。

「諸葛孔明的本事還是有的，若不是他跟那個呂蒙，我們這次也不用損失那許多的戰船。不過我看他去意甚堅，不太好勸服啊。」劉協皺眉說道。

「聖上若是真有意收服孔明，不如讓微臣去試試。」龐統想了想後向劉協毛遂自薦道。

「……士元，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口才，而是那諸葛亮同樣也是個能言善辯之士，你去也未必能說服他呀。」

「總得試試吧。」

「……好吧，那你就試試好了。」

就如劉協所料的那樣，龐統沒有說服諸葛亮，兩個人的口才水平半斤八兩，打了個平手，不過諸葛亮是「莊家」，平手就意味著他贏。吃了敗仗的龐統也不氣餒，回來歇息了一夜之後再接再勵，繼續去找諸葛亮鍛煉口才。

劉協也懶得管諸葛亮與龐統的這場勝負，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劉協操心。諸葛亮是抓住了，可呂蒙卻叫他跑了。與諸葛亮分兵突圍以後，呂蒙帶著江東人馬分作三路往南突圍，呂蒙那一路運氣挺好，在突圍到江邊的時候恰好碰到奉命趕來尋機接應的荊南水軍。之前孫劉聯軍人數眾多，僅靠荊南水軍那十幾艘船根本就運不完，而現在呂蒙身邊僅剩萬餘人，這些人便紛紛登上了船，呂蒙也藉機回到了南岸自家的地盤。

為了與朝廷對抗，孫劉聯軍聚集了十餘萬人馬，其中江東人馬佔了七成，剩下的三成則是劉備的人馬。分兵突圍以後，跟著諸葛亮的三萬餘人馬被司馬懿、龐統所率的漢軍逐一吃掉，可以說是全軍覆沒。而跟隨呂蒙突圍的七萬餘江東人馬，除了走運的呂蒙外，同樣率兵突圍的丁奉、凌統、蔣欽等將也相繼返回了南岸。只不過與呂蒙相比，這些人的損失要更大一些，到最後一清點人數，隨同呂蒙等將回到南岸的江東人馬不足三萬，也就是說，有將近五萬人馬不是戰死沙場就是叫漢軍俘虜。

劉協的目的達到了，之所以將計就計，目的就是為了消耗孫劉聯軍的有生力量。戰船燒了還可以再造，而人一旦死了，沒個十年生養，損失的元氣根本就補不回來。孫權、劉備得知此戰的損失以後久久無語，等到終於恢復了精神以後，二人不約而同的干起了同樣一件事，徵兵。

之前孫劉徵兵還有點講究，家中獨子不要，父子參軍父留子回，兄弟參軍兄留弟歸什麼的。可現在，那純粹就是拉壯丁，管你是個什麼「特殊情況」，只要年齡適合，上到五十下到十五，一個都別想跑。

強征的後果就是怨聲載道，可眼下的孫劉已經顧不上去愛惜自己那點名聲了。隨著劉協下旨各軍出擊，孫劉兩家的防線壓力驟增，原先沒什麼事乾的各地守將叫苦不迭，求援的急信如同雪片一樣飛到孫劉的面前。

先是零陵失守，霍峻的確擅守，但面對漢軍不計死傷的猛攻，他最終還是只得將零陵拱手讓出。先前嚴顏等人不著急進攻，那是因為赤壁那裡勝負未見分曉。可等劉協的旨意到達，那還等什麼？前段時間讓軍中工匠打造的攻城器械正好派上了用場。

而霍峻雖有心與零陵共存亡，可沙摩柯不想跟霍峻併骨，他知道，要是只有他一個逃出零陵，劉備肯定不會輕饒了他，所以在霍峻準備跟衝上城頭的漢軍玩命的時候，沙摩柯搶先出手，一棒敲暈了霍峻，隨即打著掩護的名義，將霍峻「護送」出城。

要說沙摩柯想沒想過投降漢軍，他想過，只可惜他先前射殺了漢軍大將甘寧，這份功勞讓沙摩柯得到了劉備重賞的同時也上了劉協的黑名單，他屬於漢軍必殺的對象，就算他把劉備宰了向漢軍投降，結果也是他死定了。

沒有別的選擇的沙摩柯只能緊抱劉備的大腿跟漢軍作戰到底。而得知沙摩柯跑了以後，嚴顏、王平等人也是懊惱非常。為了給甘寧報仇，劉協那是開出了重賞，但凡是誅殺沙摩柯者，賞萬金，封萬戶侯。

沙摩柯脖子上長的那顆腦袋哪裡是人腦袋，分明就是代表榮華富貴的金疙瘩，誰撿到立馬就會平步青雲。可惜眼看著到手的大功就這麼從眼皮底下溜走，換誰都會覺得懊惱。

零陵失守，武陵告急，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打擊的劉備彷彿一夜間就蒼老了許多，而李嚴投敵、諸葛亮被擒的消息更是讓劉備病倒。歲月不饒人，參加黃巾之亂時劉備才二十好幾，可如今快三十年過去，劉備也是奔六十的人了，體力精神自然不能與年輕人相比。他這一病，立馬便讓劉備集團內的人慌了神，也就在即將樹倒猢猻散的時候，劉備的三弟張飛站了出來，先是當眾斬殺了幾個圖謀不軌的「叛徒」震懾住人心，隨即接過劉備的指揮權，開始組織抵抗。

到了這時，孫劉聯軍已經沒有繼續合作的必要。赤壁之戰的勝負已出，孫劉主力損失大半，而朝廷趁勢出擊，也讓孫劉只能各顧自家門前雪，誰也抽不出多餘的兵力幫助自己的盟友。

接管兵權的張飛首先下的命令便是放棄武陵，收縮防線。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與其分散各地叫朝廷大軍逐一擊破，倒不如集中力量扼守要地與朝廷大軍決一死戰。有了張飛的指揮若定，漢安軍幾乎沒費什麼工夫就殺入了荊南，收復了武陵，隨即在趕往長沙的途中與嚴顏率領的益州軍會師。

……

朝廷大軍正在荊南高歌猛進，回到襄陽的劉協也在對諸葛亮下最後通牒。龐統來勸過，司馬懿來勸過，甚至就連龐德公、司馬徽也相繼來勸過，可諸葛亮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求去。

要依劉協的脾氣，你諸葛亮不願就拉倒，又不是非你不可。可問題是諸葛亮不該在與龐德公、司馬徽說話的時候提到了劉協，說劉協不似人君，不值得他諸葛亮扶保。這話劉協就不愛聽了，你諸葛亮不想為我做事這沒什麼，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但你說我壞話做什麼？小心眼的劉協打算報復諸葛亮，就算不讓諸葛亮受皮肉之苦，也要叫他終身難忘。

「聖上，真要那麼干？」奉命為劉協準備好一切的司馬懿小聲問劉協道。

「仲達，一會進去你看我眼色行事。」

「是，微臣知道。」

「孔明，我又來了。」劉協進帳對諸葛亮笑眯眯的說道。

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反應，雖然此時劉協笑容滿面，但諸葛亮卻覺察到了一絲不懷好意的氣息。

「草民諸葛亮，拜見聖上。」

「免禮，不必多禮。來人，拿進來。」劉協擺擺手，吩咐帳外道，隨即便有人將酒菜端進了營帳。

「聖上這是何意？」諸葛亮驚訝的問道。

「你不肯為我效力，這雖然讓我有點失望，但人各有其不可強求，我尊重你的想法，今日準備這桌酒宴，就算是為你送行了。」劉協邊說邊脫鞋上榻，盤腿坐在榻上招呼諸葛亮也坐。

諸葛亮狐疑的看了看陪坐一旁的司馬懿，見司馬懿面無表情，一時也猜不透劉協到底想幹什麼。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協一個勁的勸酒，諸葛亮此時也喝得有點醉醺醺的，就聽劉協緩聲道：「孔明啊，你說你一身才華，就這麼歸隱山林，那這身才華豈不是白學了？我替你可惜啊。」

「多謝聖上誇讚，聖上麾下能人無數，但是文臣方面，就有不下五人不輸於諸葛亮，聖上又何必覺得可惜。」借著酒意，諸葛亮隨口答道。

「哦？那孔明覺得我這朝中有哪幾個本事不輸給你？」劉協聞言感興趣的問道，一旁的司馬懿也豎起了耳朵。

「當今司徒荀文若，可比當世蕭何，有他為聖上執掌後勤，聖上不需為糧草犯愁……」諸葛亮微微一笑，開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