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豪爽的工人糾察隊員大哥
「周恩來總指揮?周總理??」文昆凜一時有點失神,
「是不是拜託林鳳婭的哥哥把自己介紹給周總理(作為一個穿越者,文昆凜本能的在心裡把一代偉人周恩來稱呼為總理)去參加革命,沒準自己今後也能成個中央幹部什麼的。」
不過文昆凜馬上就打消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雖然,前世的文昆凜主要喜歡收集武器裝備和古今經典戰例之類的軍事信息,但是他還是知道最早參加革命的**員能幸運的活到新中國成立的可以說是百中無一。多少先烈被國民黨,日本鬼子,甚至被王明張國燾之流的「自己人」所殺害。文昆凜不認為自己能鴻運高照,肯定能活到一九四九年勝利,再說了,自己穿越到這個年代后又能做什麼呢?前世自己好歹還是個不錯的軟體設計師,回到了一九二七年這點經驗根本毫無用處。
「比爾蓋茲的爺爺沒準還在吃奶呢。」文昆凜心裡苦笑。
「自己雖然有了這具身體的部分記憶,不過除了那口日語還有點用處外,其他的盡然全是泡妞的經驗。」
才十九歲的文鐵剛在女人方面赫然早就有豐富的實戰經驗了,在他父親這麼嚴厲的家教下,能取得這麼赫赫的戰績,也算是一種本事。想想自己的前世,盡然到二十六歲還是處男。。。文昆凜暗自悲憤不已。
「算了,自己還是接著做大少吧。」
文昆凜在前世雖然也算是個憤青,可真要讓他去投身大革命,不免變成了葉公好龍。
「大不了自己等全國解放后,回國支援祖國建設。」文昆凜自嘲的想著,「但是在這之前,先要勸文鐵剛的父母早點把生意轉到美國去。留在日本將來肯定血本無歸。」
「等二戰爆發,老子怎麼的也要給小日本上點眼藥,要是能想辦法給八路軍支援點軍火,今後自己也能作為個愛國商人,開明人士回國,說不準還能參加政協什麼的,也不錯啊。。」
「我家到了。」正在心裡YY的時候,林鳳婭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文昆凜的小算盤。
文昆凜仔細打量了下四周,林鳳婭家靠近蘇州河,是用蘆席、竹竿、稻草、泥土作材料,拼搭而成的草棚,周圍的人家也都是這樣差不多的棚屋。地下的路只微微鋪了點石子,到處都是爛泥,而且高高低低凹凸不平,臭水灘和垃圾堆隨處可見。文昆凜知道這就是舊上海被叫做棚戶區的地方。其實這也就是舊上海的貧民窟。許許多多農村來上海的移民缺衣乏食,租不起最便宜的房子,只能在這裡自搭草棚受煎熬。
「別嫌棄,進去坐吧,我幫你把頭包紮一下。」林鳳婭拋開了被當作門的草簾,大方的邀請他進屋坐。
文昆凜應了聲走進了林鳳婭的家。
因為草棚只開了個小窗戶,用紙蒙著,屋子裡很暗,過了好一會兒,文昆凜才適應了點,雖然這只是個草棚,地上也有點潮,但是卻收拾得很整潔,屋子靠外側放了張八仙桌,旁邊擺了二條板凳,這也是棚屋比較好的傢具了。靠牆的地方放了好幾個用舊木材釘起來的架子。上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些舊衣服,日用品,廚具。其中有個架子擺放的全是書籍。能看得出那個架子肯定是林鳳婭的書架了。草棚的一個角里擺了個煤球爐。煤球爐上面還放了個斷了把手的鐵鍋。。草棚靠里側,用一塊舊布隔了起來。看不到裡面的情景。文昆凜猜測裡面是主人睡覺休息的地方。
「坐吧。」,林鳳婭從其中的一個架子上取下了一個籃子,放到了八仙桌上。文昆凜瞄了眼籃子,裡面放著繃帶,碘酒,紅藥水之類醫療用品。
「屋子收拾得真乾淨,都是你做的吧」,文昆凜邊問邊坐了下來。
「是啊,屋子雖然破,不過那也是我的家啊。」林鳳婭從籃子里拿了個剪刀,把文昆凜頭上傷口附近的頭髮剪掉了點,然後用酒精棉花沾了點碘酒在傷口上輕輕搽著。
碘酒帶來的刺痛讓文昆凜咧著嘴倒抽了口涼氣。林鳳婭取下了繃帶,手腳麻利的把文昆凜頭上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好了。」林鳳婭邊把碘酒繃帶放回籃子邊對文昆凜說。
文昆凜用手輕輕摸了圈頭上的繃帶,「包的真好,真不愧是護校的啊,將來你肯定是中國的南丁格爾。」,文昆凜笑著對林鳳婭說。
「就你嘴貧。」林鳳婭白了他一眼。
這個動作不禁讓文昆凜想起了前世的妻子,讓他想起了妻子那叫著他討厭鬼,狠狠白他的那嬌憨的表情。文昆凜心裡黯然,嘴裡滿是一陣陣的苦澀。
「家裡來客人了阿」,被當作門的草簾被拉開了,一個青年大步走了進來。那個青年的眉目和林鳳婭有七成相似,不過那被烈日晒得黝黑的皮膚和林鳳婭略顯蒼白的白皙成了鮮明的對比。
「阿哥,你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啊」,林鳳婭笑著對進來的青年說。
「我哥哥林峰輝」,「阿哥,他是聖約翰學院的,他也想去上海總工會幫忙。剛才我帶他去總工會的路上被黃包車撞了,頭都撞破了。要不是他把我拉開,被撞的就是我了。我帶他回家幫他包紮下。」
「你好,我叫文鐵剛,向工人大哥學習。今後去上海總工會,也請多幫助。」文昆凜主動打著招呼。
林峰輝雖然對文鐵剛那小白臉的樣子有點不以為然,但人家在主動熱情打著招呼,又幫過自己妹妹,所以也客氣的對文鐵剛說,「哪裡哪裡,我們相互學習,以後革命還需要你們這樣有知識的青年參加。」
文昆凜暗暗笑了下,偷偷沖林鳳婭眨了下眼。
林鳳婭紅了下臉,對林峰輝說「哥哥,周總指揮的話,我已經和文鐵剛說過了,你就不用再說了」。
「是么」林峰輝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下後腦勺。
「不不,我不過站在革命的門口,哪裡比得上你們真刀真槍和北洋軍閥打過仗的工人糾察隊員。林大哥,你們起義的故事能不能和我講講,我很想學習學習。」文昆凜在前世好歹也工作打拚了七八年,生活閱歷比文鐵剛豐富不止一個檔次。幾句話就拉近了距離。
「你真想聽?那我和你嘮嗑嘮嗑,那個晚上子彈打得跟天上潑雨一樣,對面北洋軍閥的槍火閃成一片。。。」。林峰輝也是個豪爽的人,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文昆凜則是前世收集軍事信息的癖好發作,能親耳聽到第三次上海工人武裝起義的參與者的描述起義的過程,自然是聽得津津有味。一個說得起勁一個聽得認真,不知不覺天就暗了下來。
「阿哥,你們還沒聊完阿,再過會兒吃飯了阿。」
「呦,天黑了阿。都這個時辰了留下吃飯吧,別客氣,沒什麼好吃的。」林峰輝邀請著。
文昆凜也不客氣,一口答應,「好,我還想聽林大哥繼續說呢。」,文昆凜突然想起了什麼,掏出二塊大洋向林鳳婭問道「周圍有什麼熟食店么,我也去買點酒菜來,和林大哥好好喝幾杯」。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破費」,林峰輝不答應道。
「林大哥,你也別客氣,我上門做客也沒帶什麼禮物,買點酒菜本來就是應當的事,再說我自己也是要吃喝的,而且今天我感覺我們特別投緣,今後在革命上還要向林大哥多學習呢。」
林峰輝也不是個扭扭捏捏的人,想了下對林鳳婭說,「那妹妹你去買點花生米,豬耳朵,糟雞爪,滷雞蛋,醬牛肉,再打半斤黃酒。」他又笑著對文昆凜說「這次讓你破費了,下次我請你。」
林鳳婭從文昆凜手裡拿了一塊大洋說道「一塊就夠了」。女孩轉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林鳳婭手裡拿著五六個用報紙包著的紙包回來了,七七八八的擺了一桌。又端上了幾碗雜糧飯。對二個正聊得帶勁的男人喊道,「吃飯了。」
「不等等伯父一起吃飯嗎?」文昆凜問道。
「不用,阿爹今天廠里要做到午夜才回來」,林鳳婭答道。
「林大哥,我酒量不好,你多喝幾杯,我們邊吃邊聊。剛才你說到守江南製造局的軍閥火力很猛,後來是怎麼打下來的。」
「後來是這麼打的。。。」
突然,文昆凜發現了點什麼,他盯著包菜的報紙,猛然把抬起了頭對林鳳婭問道,「這是今天的報紙嗎?」
林鳳婭伸過脖子看了眼,「是啊,是今天的申報,我怕舊報紙不幹凈,特地讓熟菜攤拿今天的報紙包的,要不是我買的多,他還不肯呢。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只是剛才突然發現這報紙我好像還沒看過,所以問下。」文昆凜有點不自然的回答道。
下面林峰輝再說什麼,文昆凜差不多是聽一半漏一半。他腦子裡不斷閃現著報紙上的日期,民國十六年四月十日。
後天就是「四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