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敵將現
在紅隊隊長陳賡在為了挑選隊員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某個即將擔任他副手的傢伙卻在一堆少爺小姐里正混得風生水起。文昆凜以慶祝自己到上海滿一周年為由,在外灘的禮查飯店舉行了一次舞會。禮查飯店是中國第一家西商飯店,始建於清朝道光二十六年,即一八四六年,其建築具有明顯的新古典主義維多利亞巴洛克式的風格。很多中外名人都曾經下榻過這所飯店,其中有格蘭特(美國第18任總統),李鴻章,羅素(英國哲學家),甚至還有愛因斯坦。在當時的上海,禮查飯店的地位就相當於現在的五星大酒店,而且還是排名第一的那種。在這樣的酒店裡包場開舞會,自然不會便宜。文鐵剛給他留下的錢包雖然很是鼓鼓囊囊,這一場舞會就足足花掉了四分之一的積蓄。
文昆凜自然不是因為錢多得沒地方花在那裡燒錢。他宴請的同學里幾乎把學校里南京國民政府和武漢國民政府的政商名流子弟們一網打盡。文昆凜雖然熟知很多歷史事件,但他畢竟沒帶了台筆記本電腦穿越過來,有很多歷史細節他都記不清了。要是能在這次的觥籌交錯,紙醉金迷的舞會中獲得些南京蔣介石政府和武漢汪精衛政府的情報,他的錢也算沒白花。文昆凜依稀記得在武漢汪精衛公開清共前,有個姓許的國民黨軍官在長沙一手策劃並實行了「馬日事變」,殺了很多工會和農會的**。可他怎麼也記不得那個許姓軍官的名字,和「馬日事變」的準確時間了。文昆凜拐彎抹角地在一些從武漢那邊過來的政要子弟中打聽消息,其中一個叫唐染秉,還是武漢國民政府國民革命軍總指揮唐生智的侄子。可惜一無所獲,大失所望。其實也難怪文昆凜打聽不到消息,這個快將發動「馬日事變」的許姓軍官即許克祥,雖然早年加入同盟會,參加過辛亥革命。但他沒什麼才華,也沒作過什麼大事,現在也只是一個團長,其實就是個無名之輩。直到他發動「馬日事變」,屠殺**人,通電全國,擁蔣清共,此人才算為世人所知。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文昆凜意外的在一個女同學那裡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那個女同學原名叫夏雨晴,由於她覺得這個名字過於兒女情長不符合現在革命的大時代,她自己把名字改成了夏潮(自詡為激勵自己緊跟革命潮流的意思)。夏潮是南京政府國民黨中央黨部一名高官的女兒,浙江人,也許是家庭環境的關係,她的性格有點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味道,文昆凜在學校里就沒有看到她穿裙子,常年一身中山裝,而且不是黑色的就是灰色的,留著一頭齊耳的短髮。胸脯平平的,幾乎看不出什麼女性的痕迹,不知道是她自己把胸脯纏緊了還是本來就是天生的飛機場。其實,夏潮長得並不難看,鵝蛋臉上鼻子很挺,眼睛不算大,但是很亮,睫毛天生卷卷的,臉上的皮膚白皙細膩而有光澤,至少算得上眉清目秀。可她那身打扮讓她整個和女性的嫵媚給隔絕了。「要打扮沒打扮,要氣質沒氣質,從頭到腳就是一個男人婆」,這是過去文鐵剛對夏潮的評價。當然這有失偏頗,至少夏潮還是很有氣質的,只是是一種有別於女性柔美的英氣。
以前文鐵剛和夏潮相互看不對眼,文鐵剛覺得夏潮不男不女,夏潮則覺得文鐵剛就是個好逸惡勞的紈絝子弟,社會的寄生蟲,都快要接近被革命的對象了。兩人在校園裡偶爾擦肩路過,都是目不斜視如見陌人。可當文昆凜穿越后,事情當然起了變化。中央黨部高官的女兒,明顯是潛在的情報來源。文昆凜投其所好,每當夏潮出現的時候,十次裡面倒有九次開口革命,閉口國父。沒費太大的功夫,改變了夏潮對文鐵剛的看法,如願拉近了兩人的關係。這次舞會本來夏潮不想來,她覺得這根本就是一群少爺小姐在浪費時間,文昆凜用一堆大道理說服了夏潮,他對夏潮說,「幹革命不能僅僅潔身自好,應該團結一切能團結的人,你看不起少爺小姐他們,不想和他們待在一起,其實就是放棄了去團結他們一起革命的努力。我的這次舞會說是為了慶祝我來上海一周年,其實還是想把大家集中起來聚一聚,討論討論今後努力的方向。」
在文昆凜的花言巧語之下,夏潮勉強來了舞會。可還是一身黑色的中山裝,這在一群穿旗袍或者西洋晚禮服的女同學裡面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整場舞會她在無形中被其他女生所排斥了。至於男生們,來邀請她跳舞的倒還是有好幾個,畢竟夏潮的家世也是很能擺得上檯面的,可無一例外被夏潮所拒絕。
文昆凜看著一直坐在舞場邊,拿著一杯冰水,在那裡小口抿著的夏潮,不免有些過意不去,拿了一杯香檳酒,慢慢走到了夏潮邊上。
「你怎麼不去跳舞,我看到有很多男同學來邀請你,都被你拒絕了。你眼界太高了吧,說說看,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要不要我來幫你牽牽線?」文昆凜對夏潮開玩笑得說。
夏潮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這個摟摟抱抱跳舞本來就不感興趣。還不是被你騙來的。你看看他們有幾個人對革命感興趣。」
「其實還是有幾個同學在討論革命形勢的。。。」
夏潮打斷了文昆凜的話,「他們在討論革命形勢嗎?他們根本就是在相互攀比家世,比誰的爸爸,誰的叔叔,誰的姑父舅舅在國民政府里的職位高,官位大。」
文昆凜尷尬的住了口。
夏潮話鋒一轉,向文昆凜問道,「那你呢,明年夏天我們就要畢業了。你打算幹什麼?」
文昆凜自嘲的笑笑,「我想你也知道,我們家本來就是商宦世家,我爸爸只有我一個兒子,畢業后我大概還是從商。不過,夏潮你知道嗎?現在很多洋人用極低的價格收購我們的絲綢,煤礦之類的原料,等於是變相的掠奪。我打算在上海自己開家洋行,用合理的價格來收購原料出口國外,不能這麼白白地便宜那些洋人奸商。而且今後我不止是賣原料,我還要把我們好的國貨出口國外去,也算是商業救國吧。你呢?你畢業后又是怎麼打算的呢?」
夏潮很有氣勢的回答,「中國的出路在於三民主義。而**只會讓中國變成蘇俄的附庸。所以我打算畢業后和我爸爸一樣,在國民黨黨部工作。」
「我告訴你件事,你千萬要替我保密。」,夏潮突然壓低了聲音。
「嗯,我不是大嘴巴。」
「聽我爸爸說,中央組織部正在籌劃組建調查科,專門對付**,我想今後加入調查科。」
文昆凜聽了心裡一咯噔,但臉上不動聲色,「你是女的?人家能要你?」
「女的怎麼了?現在是民國了,不再是封建王朝了,你的那套男尊女卑的思想再也行不通了。孫夫人(指孫中山夫人宋慶齡)不是女的?廖夫人(指廖仲愷夫人何香凝)不是女的,她們哪個不是女中豪傑,哪個比男人差」,夏潮象被踩了尾巴的野貓一樣,嗓門一下子大了起來,引來了舞場里十幾道看戲的目光。
文昆凜連連擺手,「我不是看不起你們婦女同志,我是說哪個什麼調查科要是專門對付**的話,沒準是要動刀動槍殺人的。你一個女孩子家敢么?」
「有什麼不敢,我十五歲我爸爸的衛士長就教過我打槍。那象你嬌生慣養,一聽刀槍就膽戰心驚。」,夏潮鄙夷得看著文昆凜。
「我家世代從商,講究是以和為貴,和氣生財。當然是能不動武就不動武啦。」文昆凜打著哈哈。
「哼,對付**你那套以和為貴是行不通的。對那些堅決不肯自新的**只能從**上消滅清除他們。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文昆凜扯開了話題,又和夏潮談論了些未來的時事,才找個借口走開了。
文昆凜知道,中央組織部調查科就是國民黨特務組織中統的前身。歷史上本來應該到一九二八年國民黨中央組織部才設立黨務調查科,專門捕殺**人。看來由於在這次「四一二」里蔣介石對清共的效果很不滿意,歷史又產生了變化,國民黨將提前設立特務組織。而在國民黨另一特務組織軍統成氣候前,中統是地下黨的最大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