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墮落先兆
在黑暗騎士被消滅之後，戰鬥的勝負已經非常明顯。聖殿騎士並沒有因為所謂的騎士精神而放棄自己的人數優勢，勝利在某些時候比榮耀更重要，何況對方根本不是騎士。鋒利的長劍和強大的神術很快讓剩餘的死靈重歸死亡。
骸骨戰士的箭只在某位騎士的頭盔上留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痕迹，就被聖殿騎士的盾牌砸中手臂，幾根碎裂的指節從它的鏈甲手套中滑出，掉在溪水中。衝擊力讓它後退了一步，被砸斷的指骨顯然不能繼續射箭。它敲打著牙齒，從腰間抽出銹跡斑斑的匕首，而那受祝福的劍刃在那之後的下一秒就完成了攻擊，從骸骨戰士的脖頸間劃過，斜著砍掉了它的腦袋。
沾滿淤泥和水生植物的頭盔根本沒起到什麼保護作用。
兩個黑暗武士也沒能堅持太久。在對方佔有數量優勢的情況下，一個黑暗武士儘力傷到了某位騎士的小指，然後因為太靠近敵人被擊倒在地。三把長劍幾乎同時從後面插入它的身體。另一個黑暗武士在大約十秒后也遭到了近似的命運，擊中腹部的神術破壞了盔甲，隨後而來的另一個神術直接鑽了進去，把它乾癟的內臟和脊椎一起點燃。
除了騎士首領被那把匕首刺傷之外，這算得上是一次不錯的勝利。
女騎士咬了咬牙，抓住露在外面的匕首柄，用力向外拔。被麻痹的肌肉有些用不上力氣，好消息是，正因為如此，她也不怎麼會感覺到疼痛。她拒絕了其他人想要幫忙的想法，而是一點一點的，親手把這詛咒的武器從自己體內拔出。她盡量要求自己保持放鬆，以免在這個過程中因為肌肉咬合刀刃造成二次傷害。
在匕首被拔出來的瞬間，有些發黑的血液從傷口中噴涌而出，濺在她自己的盔甲上，留下斑斑血跡。女騎士把匕首扔在一邊，祈禱著釋放了一個神術，止住了鮮血的流淌，然後逐漸清除著這把邪惡的武器留下的傷害。
她的巨劍掉落在黑暗騎士的屍骸旁，一位聖殿騎士撿起了這把劍，準備交還給它真正的主人，卻驚訝的發現劍身的銘文仍在閃耀——通常只有被主人命令，且注入力量時才會如此！
哦，倒是也有例外。如果某些特別邪惡的力量在附近逗留，劍身上的銘文偶爾也會發出光芒，但現在這種亮度幾乎是從未有過的。或許是因為被死靈拿在手裡的原因吧？這把古老而強大的武器過去從未遭受過這種侮辱……
……還算合理的解釋，雖然實際上並非如此。
杜因一邊無聲的安慰著剛剛趕回來，因為錯過戰鬥和進餐被打斷而有些不滿的地獄犬少女，一邊撿起了那把還沾著女騎士血跡的匕首。強烈的排斥反應讓匕首在惡魔的手中輕微顫抖著，直到杜因把它扔在地上。「邪惡的武器。」他這麼評價道。不過，這僅僅是因為這把匕首排斥惡魔，而非他真的認為這把匕首是邪惡的。
有什麼東西能比惡魔更適合這個詞嗎？
幾個小時后。
剛剛處理好傷口的女騎士長出了一口氣，從地上坐了起來，徑直走向杜因的營地。由於有神術的幫助，聖殿騎士們處理傷口的速度快的驚人。
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衝突，杜因並沒有和聖殿騎士們駐紮在一起，畢竟他其實也根本不需要休息。雙方都沒有點燃篝火，惡魔生物不需要那種東西來提供額外的體溫，聖殿騎士也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因此引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在女騎士走過來的時候，這位一直對地獄犬抱有厭噁心理的騎士發現，那些生物正怪異的圍成一圈，趴在地上休息。那位像是馴獸師的少女坐在地獄犬中央，靠在最強壯的那隻野獸的身體上，眯著眼睛，低聲用某種充滿怪異音節和近似犬嘯的聲音嘀咕著什麼，周圍的地獄犬不時發出呼嚕聲，似乎是在迎合著她。這奇怪的景象讓她稍微注視了一會。
地獄犬語比惡魔語更難理解，雖然那其實並不能算是一種語言。就連最睿智的惡魔都不能書寫地獄犬語，因為它只是口語，完全沒有任何文字。除了地獄犬之外，沒有其他的種族願意學習這種語言，事實上，其他的種族想要學習這種語言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就是達莎能夠放心大膽的抱怨新主人的原因，雖然她並不知道，惡魔領主其實聽得懂這種生僻的語言……
「杜因先生。」
女騎士猶豫了一會，看著似乎睡著了的杜因，低聲道謝。「感謝你的幫助。」
「沒什麼，女士，這只是對朋友的必要援助。我們有著相同的敵人。」杜因的語氣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疲憊。他睜開眼睛，有些茫然的盯著面前的身影，看起來就像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事實上他的魔法只用了不到一半，體力幾乎沒有消耗多少。「我們必須阻止那個邪惡的法師……」他輕聲咳嗽了一聲。「……在那些腐臭的死靈把災難帶到每個角落之前。」
「是的，那個邪惡的異端正在準備著一個巨大的陰謀，我毫不懷疑會有許多人因此被害。我們必須在一切變得太晚之前阻止它。」女騎士很直率的表達出了自己的疑問。「另外，或許你不介意告訴我，異……我是說，法師的力量究竟來源於什麼？」
關於法師力量來源的討論展開了。帶有褻瀆意味的思想幾乎讓女騎士忍不住拔劍，卻因為同盟關係暫時忍住了這種衝動。她打算用更平和點的方式讓這個法師明白，究竟什麼才是正確的，而什麼又是錯誤和愚蠢的。
但是，說實話，口才並不是這位常年和劍打交道的騎士所擅長的東西。
「……但那不是理由，法師！」
激動中，女騎士脫口而出這個詞，然後因為自己的失態有些羞愧。聖殿騎士的涵養呢？她始終覺得這個詞含有貶義。「我只是不能容忍你對於神的不敬。願神寬恕你。」她說。「神寵愛誠懇的信徒，為了表彰這些人的特殊，才賜予我們超乎常人的力量。這不受限制，可以隨意釋放的治癒性力量，就像是……百合。聖潔的百合。在絕望中仍舊能夠帶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的潔白花朵。」
「如同你所說，這一特殊能力在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根植於你的體內。」杜因努力從她的話語中尋找著任何能夠利用的細節。「幼年的你還不是某位神的信徒。」
「神是全知全能的。」女騎士仍舊頑固。「那就是神為什麼要把這力量賜予我的原因。」
騎士和法師的討論持續了兩個小時。從魔法的來源，到信仰和力量，甚至涉及到某些禁忌層面的東西。精心設計的語言陷阱讓女騎士逐步落入惡魔領主的圈套。女騎士並沒有感受到因為信仰略微動搖而流失的那一絲神恩，而某種新的力量、新的思想也在逐漸被她所了解……
次日清晨。
地獄犬從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剛剛吃過早餐的它們心情不錯。地獄犬少女理所當然的跑在最前面。令她苦惱的事情並不只有新主人麻煩的命令這一件而已，更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是，她總是在吃掉很多東西，體型卻幾乎沒有增長。莫名的被窺視感讓四號地獄犬感到不適，它是體型增長最快的那隻地獄犬，也是最容易被當成妒忌對象的一隻——達莎曾經很認真的考慮過，如果殺死並吃掉它，會不會有助於緩解自己的不滿。
一群遷徙至這片區域的野鹿成為了地獄犬們的早餐，在平原上，這些敏捷的動物根本比不上地獄犬，惡魔生物的速度很快。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那些非智慧生物的恐懼還不夠美味了。
明顯有些睡眠不足的女騎士咬下一口淡而無味的麵餅，更加用力的咀嚼著那些硬而冷的腌肉條。保持體力是戰士必須要注意的事情，沒有體力自然不可能獲得勝利。連續數月的惡劣飲食讓她不由得開始懷念豌豆燉豬肉和泡在裡面的白麵包。
隊伍再次出發了，在太陽完全出現在天空中之前。每一刻延遲都可能會導致更多的人受害。不知為何，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女騎士似乎有點恍惚，其他的聖殿騎士把這理解為死靈的詛咒。或許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在離開這個營地，繼續前進的時候，本來被隨手丟在地上的詛咒匕首已經跑到了女騎士的腰間。
幾十公裡外，另一個騎士也準備啟程了。他打著哈欠走向戰馬，把仍舊昏昏欲睡的盲眼女孩抱了上去，然後自己坐在了女孩身後。「快要追上他們了。」他這麼說著，像是說給女孩聽的，也像是單純的在自言自語。「靈魂告訴我，他們昨天從這裡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