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第八十章：凌月之力

峽谷中相當黑暗，我只能看到表姐閃光的眼睛。

「好險！」她拍了拍胸脯，笑道，「小雪，我還以為我們跑不出來了！」

「表姐，我也很緊張，可我們還是跑出來了。但是可惜的是，為什麼隱雲宮的地圖不在呢？會不會……是你弄錯呢？」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弄錯。」表姐沉吟道，「除非……就在我們來之前，我父親突然取走了隱雲宮的地圖！我們來晚了一步！

可問題是，他為什麼要取走放在那個地方已經好多年了的地圖？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逼得父親不得不改變藏地圖的位置？」

……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遠遠地傳來，聽這聲音，爆炸點距離我們這裡至少有一公里！可是我還是感覺到了大地在明顯地震動！

緊接著，無數道流光飛上天宇，照得原本昏暗的天空一片雪亮！黑暗的峽谷中，也因為這光芒而明亮起來。

我看清楚了表姐的表情。她的臉色很凝重、很難看！

我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震動，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恐懼。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有人動用了重武器！這是一場戰爭，一場小規模的戰爭！

空中剛飛過那幾道流光，還不待我和表姐反應過來，就是有數道準確無誤地落入了峽谷當中！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夾著無數的彈片和沙石，狂風暴雨一般滾滾而來！

炸彈落在了峽谷當中。

「他們……他們真的來轟炸我們？」表姐看著天空，臉色蒼白，瑟瑟發抖，「父親……父親怎麼能這樣？他真的要炸死自己的女兒嗎……」

「表姐……」我咳嗽著，躲避著四處飛舞的碎屑，拉住了表姐的手，大聲道：「不是轟炸！是打仗了！我們……我們快飛上去，否則再落幾枚炸彈進來，就算我們不被震死，這兩側的懸崖也垮塌的……」

「打仗？和誰打仗？」表姐猛然醒過來，臉色一變，「難道是吳規？他果真發動了武裝攻擊嗎？

小雪，我們走！上去看看！」表姐一把抓住我，啟動微型飛行器，從峽谷底部衝上了天空！

激光在閃爍，無情地切割著一切，山石斷裂，樹木成片地倒下，陷入了火海。

炸彈還在天上飛，瘋狂地落在地面！

導彈拖著長長的尾巴，沒命地追著戰機，一旦被它們追上了，天空中就會爆出一朵巨大的煙花！

雪山上的雪，因為這些明亮的光芒而變得通紅！

紅色的雪，紅色的夜空！

戰爭，就這樣毫無徵兆地爆發了，打破了這裡原本有的一切！

我呆住了，愣愣地看著這轉眼就變得面目全非的熟悉的地方。

表姐跑開了，瘋狂地喊著「爸爸」，她的聲音都啞了。

我說隱雲宮的地圖為什麼會突然轉移地方，原來是戰爭爆發了。

我看不到人，我只能看到炮彈在飛，我只能看到激光無情地劃破蒼穹！

我想阻止這一切，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討厭這個地方，可這裡畢竟是我小時候呆過的地方，有我許多美好的回憶，我不能讓她就這樣毀滅在炮火中。

我抬頭，看向了遠方！

然後，我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我沒有退縮，沒有躲避，因為我是祭靈，我有責任保護這個地方，留住老祖宗留下來的這個地方！我不喜歡這裡，那是不喜歡這裡的人，和這個可愛的地方沒有絲毫的關係！

子彈呼嘯著在森林中穿過，也呼嘯著從我身邊飛過。

我看到人了，我看到堅硬的機甲被無情的撕裂，我看到人躺下了！

我也聽到了，聽到了子彈打入身體的聲音，聽到人們痛苦的呻吟！

「住手！」我喊了一聲，沒有人搭理我，因為我的聲音已經被炮彈爆炸的聲音淹沒。

近了，更近了。我看清楚了，交戰雙方，都穿著機甲，每一次的對碰，都會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用天塌地陷來形容這一切，一點兒都不過分。

這就是高科技下的戰爭，一旦爆發，那帶來的災難，將會是毀滅性的！

我也看清楚了，一邊就是我的族人，而另外一邊……居然是衛靈那邊的人，悶李壩的人，我認得他們的標誌！

怎麼會是他們？

我呆在了當地，忘記了這是戰場！

悶李壩和天溝峰，怎麼開始對打呢？怎麼能對打？我們是盟友，不是敵人！我們共同的敵人，是「終結」！

那是我和衛靈的使命，是我和「那個人」的使命，或者很悲哀地說，這是我們三個人的宿命！

但是現在，終結還沒有出現，怎麼就能自相殘殺呢？

這是為什麼？

我茫然地看著紛飛的戰火，直到有一顆子彈擦著我的腦袋飛過，打掉了我一縷頭髮，我才反應了過來：這裡是戰場！

「別打了！都住手！」我聲音都啞了，但是沒有人理我。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母親！

這場戰爭，會不會是她發動的？

我越想就越覺得可能，我想起了十三年前的那個夜晚，斷崖上，宏叔叔對母親說的那一番話：

賊老頭已經違反了老祖宗的意志，違反了我們共同的目標，你出去之後，看看能不能找到衛靈及其家族，聯合他們，一起除掉這個噁心的老頭。

……

難道這一天真的來了嗎？可是為什麼會這麼血腥，這麼殘暴，這麼沒有人性？

母親，你告訴我，這真的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我，我也看不到母親在什麼地方，我只能看到一個人接著一個人地倒下！

暮然間，悲從心來。我要阻止這一切。

我能阻止的，因為我是祭靈！

我拿出了青靈盒，閉上了眼睛，催動著自己根本就還沒有覺醒的凌月之力！

就算不能阻止，我也要母親知道我在這裡，我要讓她儘快停止戰爭！

青靈盒的盒口，散發著一圈又一圈的波動，猛然間，一道雪亮而巨大的光柱衝天而起，直插雲霄！

似乎是連接到了天上那一輪明月之上！

我精神一振，微微張開自己的手。一股強大到無法的力量從我手中湧出，進入青靈盒中。

凌月之力！

我居然在這個時候激發了潛伏在自己的身體裡面的力量。

恍恍惚惚間，我感覺天上的那輪明月就是我，我就是那輪明月！

我飛了起來，飛到了天上！

一股晦澀的波動在青靈盒中醞釀，強大的能量場以青靈盒為中心，迅速擴散！

只要在這個場內，我就能控制任何物體的運動狀態。

那些朝我飛過來的導彈，紛紛被強大的場力攪碎！在空中變成朵朵紅雲！

我成了這空中最耀眼的一輪明月！

我閉上了眼睛，意念一動，所有運動的物體都開始在場力的作用下開始減速。

最後徹底停止！

這一切，終於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睜開眼睛，愕然地看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長了的頭髮！

原來……凌月之力還可以讓我的頭髮瞬間變長？

晚風吹來，我又是那個長發飄飄的少女。

「都住手！」這一次，我沒有用很大的聲音，卻傳出去了很遠。因為這裡很安靜，靜得沒有其他的任何聲音。

「媽媽……你在嗎？」我喊道。

「小雪？」母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叔叔和一個老伯伯，李氏家族的族長李循和長老會的大長老！

「小雪，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你的凌月之力……怎麼突然覺醒呢？」

母親看著我，很是激動，也很是高興。

我看著她，有點兒難過，問道：「媽媽，這場戰爭，是你發動的嗎？」

母親猶豫了一下，沉重地道：「是我……策劃的！」

「為什麼？」我問道，「難道你就不知道這樣會死人？媽媽，你為什麼要這樣？」

我很傷心，真的很傷心。

「我知道會死人……」母親嘆了一口氣，看著我道，「小雪，你知道嗎？殺就是不殺，不殺也是殺！廉價的仁慈和一味的退縮，所引發的後果，可能要比殺人還嚴重。母親發動這場戰爭，就是為了少死一些人。」

我還是想不明白，在我的眼裡，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什麼正當的理由。

「為什麼？」我繼續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沒有了！」母親低下了頭，道，「我已經試過了，比如說向族人說明你是真正的祭靈，但是沒有用。

在吳直統治的時代，沒有人願意相信母親，他們甚至都不相信李循李大哥，所以我只能發動戰爭。」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對著這片天地，一字一句，輕輕卻又清晰地道：「我就是祭靈！真正的祭靈，現在……你們相信了嗎？」

沒有人回答我，因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說明了我是祭靈。只有祭靈會擁有這樣的力量，只有祭靈，才能完美地催動青靈盒！

「你們……都住手……」

地面上，雙方都放下了武器。

這場戰爭，就因為我的凌月之力突然出現而結束了！

「原來，小雪就是祭靈。為什麼這麼多年了，我們一點兒都不知道？」

「這還用說嗎？小雪祭靈的身份一出現，你覺得吳直那老賊還坐得住嗎？」

……

我沒有理會那些議論，驅動青靈盒，緩緩落在了地上。

我的衣服，竟然也在這一瞬間變成了白色……白色的祭袍。

我有點而昏厥，我畢竟還沒有真正激活體內的凌月之力，剛才也只是超常發揮。

母親走過來，扶住我，那個白鬍子的悶李壩的大長老也過來了，他很慈祥，看著我呵呵直笑：「想不到祭靈竟然比衛靈早出生了。還激活了體內的凌月之力，這真的是太好了……嗯？不對……小雪，你這凌月之力，似乎沒有完全激活啊。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大長老，虛弱一笑，道：「長老，我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被激活過，我連隱雲宮都還沒有去，怎麼可能被激活？剛才……剛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用出來了……」

李循伯伯人也很好，他過來誇獎了我幾句，就把我交給母親了。他和大長老，還有宏叔叔去處理戰爭後面的事情去了。

母親看著我，直皺眉，問道：「小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我和表姐來偷隱雲宮的地圖……媽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有遺傳病？而且這個病還會在我三十五歲的時候發作？」

母親低著頭，沒有回答我，我也盯著她，想看看她怎麼回答這一個問題。

「小雪，你應該清楚，遺傳病並不是近親結婚的必然產物。就算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他們的後代也有可能患上遺傳病。只是這個概率相對較小一些。而你……很不幸的就是那個小概率的人……」

「是嗎？」我有點兒不相信母親，可母親的回答，卻又是無懈可擊。

她又看著我，繼續道：「那隱雲宮的地圖，你們拿到沒有？」

我哀傷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重新安靜下來的夜空，道：「賊老頭臨時轉移了位置，我和表姐並沒有拿到。對了。媽媽，你一定要幫我找找表姐。」

「好！」母親點頭，看著遠方，喃喃地道，「阿櫻也是一個好孩子，只可惜……她命不好，有那麼一個父親……」

我趴在母親的背上……就像小時候一樣趴在母親的背上，來到了傳說中的長老會。

許多人已經來到這裡了，包括李氏家族的族長，大長老，還有我們吳家的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老……長老會解散之後，他們一直被軟禁。除了他們之外，我還看到了各系的掌門人，還看到了宏叔叔。

兩個家族的大人物都在這裡了。

我看到表姐了，但是我沒有看到吳直還有吳規等人。

據說他們逃跑了。

這場戰場太快，也因為我的及時出現，並沒有造成太多的傷亡。

十三年來，許多族人早就夠受了吳直，見到母親連同李家的人打過來，就紛紛臨陣倒戈，攻擊吳直等頑固派。在這樣的情況下，吳直的抵抗力量很快就土崩瓦解。

他自己迫不得已，逃走了。但是……他帶走了隱雲宮的地圖！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晚，頹廢了許久的吳氏家族，要重新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