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逆風出航，榮耀魔武（兩章合一，五千字！）

「就憑你叫我一聲『龍叔』，就沖你那一句『心懷夢想，老而無悔，死而無憾』，我蘇治龍今天就算逆天而行，也要逆天改命，給你一顆魔芯！」

聽見蘇治龍說要給自己一顆魔芯，楚航先是一驚，而後一喜，但很快便又冷靜了下來。

因為楚航注意到了兩個敏感的辭彙——逆天而行，逆天改命。

凡有「逆天」二字，通常是困難重重，更何況出現了兩次？

楚航問道：「龍叔，你想到了什麼辦法？」

蘇治龍沉默了數秒，說道：「這個辦法有點複雜不好解釋，你只要知道這個辦法成功幾率比較低，而且實施過程中，伴隨劇痛。就看你敢不敢冒險，能不能吃苦了……」

一無所有的人當然不怕冒險，因為本就沒有什麼可失去的。所以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重獲魔芯，楚航都會把吃苦當吃飯，甘之如飴。

如果真有這樣的辦法，楚航巴不得立刻就試。

但楚航不傻，雖然有時候會腦子一抽像熱血動漫里的二逼主角，但大多時候他都是冷靜，睿智，充滿理性的。

楚航已經聽出了問題，蘇治龍在刻意強調了「冒險和吃苦」，很顯然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隱瞞某些事情，若是一般的熱血笨蛋，肯定已經用力點頭，信誓旦旦地說「我肯冒險，不怕吃苦，快來吧！」

但楚航卻已經意識到，如果這個辦法只是冒險吃苦，蘇治龍怎麼會直到今天才提出來？

楚航低聲問道：「如果只是冒險和吃苦，你為何會說『逆天而行』，『逆天改命』？」

蘇治龍微微一怔，沉默了半響，才開口道：「魔芯就如同人的靈魂，存在於無形卻至關重要，每個人生而有之，但唯有一顆。我要給你重塑一顆魔芯，相當於為你再造一幅靈魂，是有違天道的做法，所以稱之為逆天而行。但既然一顆魔芯足以完全改變你今後的命運，那麼逆天又何妨？這便是逆天改命。」

楚航聞言心裡一咯噔，眼睛慢慢黯淡了下來，他低著頭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開口道：「龍叔，還記得當年竇醫生診斷我的魔芯無藥可救嗎？竇醫生是當時國內乃至世界上最優秀的魔芯科醫生之一，他的診斷無疑是對我的魔芯判了死刑。但我感到很不甘心，如你所唾罵的，我在心中也罵竇醫生是庸醫，所以後來，我嘗試著自學魔芯科的醫學知識，我看了無數本醫書，為了翻閱一些珍貴的醫學資料，我甚至刻苦學習了黑客知識，冒著法律風險入侵了國家級圖書館的藏書網站。隨著我對魔芯科醫學的深入研究，我越發明白，我的魔芯確實是沒救了。那時，我萌生出了這樣的想法——既然這顆魔芯已經沒救了，那我何不想辦法重塑一顆新的魔芯？」

楚航說道此處，緩緩抬頭，苦笑道：「我入侵了各個國家的國家級圖書館，找遍了幾乎所有關於重塑魔芯的資料，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重塑魔芯？不存在的。龍叔，在這方面，我是專業人士，比任何人都要專業，你騙不了我的。」

蘇治龍傻眼，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楚航深深地看了蘇治龍一眼，沉聲道：「我曾經看過一篇報道，美國出現了一名年僅十六歲的『王者級』魔武者，轟動了全世界。但很快就有人跳出來質疑那人的真實性，聲稱這名歷史上最年輕的王者，不是靠自己，而是因為他的父親，前世界冠軍愛德華在病死之前，用一門叫做『移花接木』的神功將自己的王者級魔芯轉移給了他。龍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所說的『逆天改命』不是重塑魔芯，而是……移植魔芯。」

蘇治龍獃滯當場，過了半天才深深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孩子……實在聰明得讓人無話可說。既然你都已經猜到了，那我就實話實說吧。沒錯，我的辦法確實不是重塑魔芯，雖然我不像世界冠軍愛德華那樣掌握大圓滿的『移花接木』，不能將魔芯完好地轉移給你。但我能夠將魔芯之核移植給你，魔核乃是魔芯的胚胎，只要擁有魔核，你的魔武之路就能夠從零開始！」

楚航搖頭苦笑道：「龍叔啊，你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可我什麼都懂。移植魔芯的思路很久以前我就想到過了，在認定重塑魔芯不存在之後，我立刻就轉頭研究起了魔芯移植。可是研究之後，我才發現魔芯移植是多麼不可行的事情，首先移植方的魔芯必須完全『成熟』，即到達王者級量級才行。其次無論是移植魔芯還是魔核，移植方都將徹底失去自己的魔芯。其三，移植的成功率極低，如果移植失敗，移植方不能收回自己的魔芯，且會受到反噬的內傷。光是這三個條件，就讓我徹底放棄了移植魔芯的奢望。即便我能找到那麼無私偉大的移植方，我也不能做那個自私至極的被移植方啊！龍叔，我不能要你的魔芯。」

蘇治龍長吁了一口氣，抬手輕輕拍了拍楚航的肩膀，神色嚴肅，認真道：「小航啊，龍叔老了，病痛纏身，早已不再修鍊魔武了，我要這魔芯又有何用？在聽到你想成為魔武世界冠軍的時候，龍叔真的很高興，你和我擁有同樣的夢想，而且你的信念比我還要堅定。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和琉璃一起站在世界盃的決賽舞台上，為中國包攬冠亞軍，那麼我做夢都會笑醒，醒著都會流淚，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死而無憾，不枉此生！」

楚航堅定地搖頭道：「不，龍叔你別說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接受魔芯移植的。魔芯移植不僅代價極大而且移植方會有生命危險，如果你發生了意外，我要如何面對琉璃，我該如何面對自己？如果夢想的成功是基於親人的犧牲，這樣的夢想不要也罷！」

蘇治龍柔聲道：「放心吧，龍叔不會有危險的，不瞞你說，這十年來，龍叔一直在偷偷練『移花接木』，雖然遠遠沒達到圓滿境界，但也已經有所小成。一切為的就是今天，龍叔有足夠的把握。」

楚航難以置通道：「你……十年前就猜到了今天？」

蘇治龍點了點頭，輕嘆一聲，低聲道：「十年前，你出了車禍，明明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但卻出現了魔芯萎縮症。經過檢查才發現，原來你的魔芯早就透支過度，處於最脆弱的狀態，車禍只是壓垮你的魔芯的最後一根稻草。我當時就想，你一個七歲的孩子，怎麼可能這麼小就魔芯透支？後來一看魔武館的監控錄像才知道，原來你這小子每天都半夜爬起來偷偷溜進魔武館里修鍊魔武，直到凌晨六點才回去睡覺。你每天修鍊魔武的時間比琉璃還要多六七個小時，是普通人的兩倍以上！那時候我震撼了，然後流下了眼淚，我對老天說，你為什麼這麼不公平！這孩子比誰都要熱愛魔武，他愛得比任何人都深沉，你怎麼忍心讓他再也不能修鍊魔武，你憑什麼！憑什麼！！之後我問遍了所有醫生，終於知道了魔芯移植這件事，於是從那天起，我就開始修鍊『移花接木』，因為我知道即使魔武放棄了你，你也絕對不會放棄魔武，總有一天，你會壓抑不住自己對魔武的熱愛，這一天我等了十年，不早，但也不遲！」

楚航呆若木雞，驀然間紅了眼眶，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心中百感交集。

蘇治龍雙手握住楚航的肩膀，認真道：「這不是犧牲，而是夢想的延續。我願意將魔芯給你，不只是因為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更是因為……你現在是我的夢想。曾經我的夢想是成為世界冠軍，但現在我的夢想是——有一天我會坐在人山人海的觀眾席里，看著你和琉璃的世界盃決賽，然後對旁邊的陌生人大聲說：『嘿，知道嗎，蘇琉璃是我的女兒，楚航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叫我一聲龍叔』，那人立刻哈哈大笑，『你就吹吧你！』，然後我跟著他一起笑，笑得像一個吹牛不打草稿的老頭子。小航，我的夢想，你收下吧。」

楚航用力仰著頭，眼眶裡的淚水才沒有滑落下來，他反手握住蘇治龍蒼勁有力的雙手，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楚航大聲道：「好！你的夢想，我收下了。那一天一定會到來，而且在那一天的清晨，我會敲醒你的房門，我會說，『龍叔啊，開盤了，壓我還是壓琉璃，誰會是今天的冠軍。賭注是下輩子誰當叔誰做侄子。下輩子，我們還做叔侄，約不約？』」

蘇治龍眼眶微紅，用力地點頭。

楚航嘴角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低聲道：「龍叔，你的夢想我收下了，但你的魔芯我是不會要的。哪怕發生意外的概率只有萬分之一，我也絕對不會接受魔芯移植。我願意為了夢想肝腦塗地，但前提是無愧於心！」

蘇治龍呼吸一滯，「可……」

楚航微笑道：「放心吧，我會實現我們的夢想！我會開闢一條不需要魔芯的魔武之路，成為一名沒有魔芯的魔武者！我會和琉璃一起站上世界盃的決賽舞台！我會拿到世界冠軍，向世界證明，命運它無法讓心懷夢想的人跪地求饒！我會榮耀魔武，就算沒有魔芯！」

蘇治龍瞪大眼睛問道：「不需要魔芯的魔武者，這……這有可能嗎？」

楚航輕笑一聲，「龍叔，雖然我的魔武天賦一般，但我的腦子有多好使你還不清楚嗎？不需要魔芯的魔武者，不過是寫出一部不需要魔芯的修鍊功法，開創一門不需要魔芯的魔武學派，走向一條不需要魔芯的魔武大道罷了。愛因斯坦發明電燈前，誰能想到有一天發光發熱不需要火焰？」

蘇治龍不由得苦笑連連。

一部不需要魔芯的修鍊功法？

一門不需要魔芯的魔武學派？

一條不需要魔芯的魔武大道？

無論哪一者都是劃時代的革命性難題，甚至根本沒有人會做這樣的嘗試。

沒有魔芯等於沒有魔力，沒有魔力又如何稱之為魔武？

楚航的想法無異於異想天開，痴人說夢！

蘇治龍低聲道：「你這是何苦呢……」

楚航搖頭大笑道：「苦什麼苦，我現在興奮得不行，恨不得張嘴大吼幾聲！大海出航，不懼風雨，就怕迷失方向！我楚航既然認定了方向，那就不會畏懼沿途的狂風暴雨！龍叔，你快去睡吧，我現在靈感噴涌，滿腦子都是想法，我需要整理一下。」

楚航說完，盤膝坐下，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一幅苦思冥想的模樣。

蘇治龍知道楚航決心已定，這孩子打小脾氣有多倔，他是一路看過來，他一旦認定一件事，誰勸都沒有用。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叔的魔芯，永遠為你留著。」

蘇治龍輕嘆了一聲，深深看了楚航一眼，慢慢轉身，緩緩地走出了魔武場館。

楚航睜開眼睛注視著蘇治龍離開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放棄的是重新踏上魔武之路的最好機會，錯過了這次機會，他想要開創一條不存在的魔武之路，或許還要再苦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窮極一生。

但楚航絕不後悔，也絕不遺憾，他現在反倒是渾身充滿了鬥志，全身已經熱血沸騰。

「榮耀魔武，毋需魔芯！」

楚航低下頭，用手指在地板上寫划著這八個大字，將它們深深地印在腦海之中，刻在靈魂深處！

「噔！」

突然一道踏地的聲音在魔武館里響起。

「誰？」

楚航驚訝抬頭看去，只見從魔武場館的房樑上落下了一名身穿白色武道服的少女。

她容貌清麗，明眸皓齒，留著一頭颯爽的金色短髮，她從房樑上跳下，穩穩落地。

「蘇琉璃！」

楚航一眼認出了少女的身份，驀然瞪大了眼睛，「你偷聽！？」

楚航早該想到蘇琉璃不會乖乖去睡覺的，但沒想到蘇琉璃居然躲在房樑上偷聽！

蘇琉璃仿若未聞，她沉著臉快步向楚航走來。

楚航心頭一咯噔，想起自己之前對蘇琉璃隱瞞了放棄魔武的真相，現在豈不是全曝光了。

蘇琉璃最恨別人騙她。

見蘇琉璃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向自己快步走來，楚航連忙站起來，快速後退，直到退到牆角才大聲道：「大家有話好好說，你別動手動腳！」

蘇琉璃雙眼一瞪，忽然一個健步衝來，速度快得讓楚航根本反應不過來，她雙手捧住楚航的腦袋，螓首往前一甩，白皙細嫩的腦門「碰」一下撞在了楚航的腦門上！

讓她不要動手動腳，她給了一記重重的頭錘！

楚航疼得呲牙咧嘴，氣罵道：「你練鐵頭功的啊你！你是想一頭錘把我錘成腦震蕩，然後繼承我的遊戲帳號啊？」

「碰！」

蘇琉璃右掌往前轟出，砸在楚航身側的牆壁上，白皙的手臂伸直，身體微微往前，琉璃般明亮的雙眸，緊緊地盯著楚航的眼睛。

楚航愕然發現自己被壁咚了。

他剛想哇哇大叫一句「救命啊，調戲良家少男啦」，但卻看見了那雙明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似琉璃，如水晶，又宛若天上的星星，只是此時微微泛紅，有些濕潤，像是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煙雨。

楚航立刻收起玩鬧之心，柔聲道：「怎麼了？」

蘇琉璃緩緩往後半退一步，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世界冠軍是我的。」

然後用食指指著楚航，大聲道：「世界盃決賽上，我會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最後「哼」了一聲，高傲地仰起頭，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掉。

楚航微微一怔，嘴角慢慢泛起一絲笑意。

那你等著。

……

……

這一夜，楚航在魔武場館里坐了整整一夜。

他想了無數可能性，但全部一一否定。

他一次次地做假設，卻一次又一次地推翻重來。

不需要魔芯的修鍊功法，魔武學派和魔武大道，從理論上來說是不合常理的，從實際上去看是不切實際的，魔武文明至今已經一百年了，沒有人提出過將魔芯排外的其他可能性，因為魔芯就是魔武體系

的靈魂，一個人不能沒有靈魂，魔武體系同樣如此。

這已經不是對魔武文明的革新，而是對整個文明建築的推翻！

楚航想了一整夜也想不到哪怕一種可能性，他絞盡腦汁也依然毫無頭緒。

這是理所當然的，也是意料之中的。

楚航有些失落，但並沒有氣餒，他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告訴自己，一切才剛剛開始。

天色漸亮，現在已經是凌晨五點多。

楚航走出魔武場館才發現外面原來正下著大雨。

看來是半夜開始下的雨。

大雨滂沱，滿地都是積水。

楚航猶豫了一下，還是關上了魔武場館的門，準備冒著大雨，衝刺回家，畢竟他家離這裡也就幾十米的距離，也不怕淋得太濕。

楚航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頭頂，唰一聲沖向了雨中。

好冷！好冰！

但好爽！

楚航疲憊的神經一下子就被冷雨沖醒了過來！

嘴角慢慢泛起了一絲笑意。

「轟隆！」

忽然一道滾滾轟雷在天邊作響！

楚航的笑容僵在臉上。

因為天邊雷光連連，剛巧就有這麼一道砸落在了楚航前方的積水之上。

冰藍色的雷電如巨龍天降，落在水裡化作一條條纖細的水蛇，那一條條水蛇唰一聲竄過積水，順著楚航踩在積水裡的雙腳，一瞬間爬滿了楚航的身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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