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要再跟我賭氣
收工回去，正好趕上吃晚餐，沐眠一進門就被筱筱拽向了餐桌。
筱筱興奮地說：「媽媽，今天晚上有蔬菜饅頭和蛋包蝦仁，真的超級超級香！」
傅簡然也入了坐，這麼近的距離，沐眠不可避免會與他有目光碰撞，只好埋頭苦吃。
兩個人似乎還是沒有什麼話可聊，在遭遇了上次的冷落之後，沐眠不知道應該怎麼主動，只好將重心放在女兒身上，不時幫她舀湯夾菜。
還好因為有女兒的活躍，「冷戰」中的他們倒也沒那麼尷尬。
「來，筱筱，多吃一點蔬菜才能快快長高長大啊！」傅簡然也嫻熟而溫柔地往女兒的碗里夾菜。
「謝謝爸爸！」筱筱高興地扒拉幾口，接著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動作，望一眼沐眠，繼而對傅簡然說：「媽媽也愛吃蘆筍！爸爸，你不能偏心，給筱筱夾了，也應該給媽媽夾呀！」
聽著筱筱的建議，沐眠一口湯差點沒嗆著。這幾天傅簡然與她都幾乎沒有交談過，這不是故意製造尷尬么？傅簡然現在心裡一定是拒絕的吧！
不知道應該怎樣說才能彼此找到台階下，又不讓筱筱的熱心被忽略，沐眠有些苦惱。
然而沐眠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她的碗里就多了一些綠色，抬眼望去正對上傅簡然的目光。沐眠不由得因他的舉動而震驚，這大概是最近幾日以來兩個人最長一次的對視了。
他的眼中是看不清深意的黝黑與深沉，但似乎又透著一股清朗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這種若有似無的感覺讓沐眠片刻失神，莫名紅了臉龐。
整個晚上沐眠都心不在焉，與傅簡然不經意的一次對視彷彿愈發擾亂了她的思緒。她不禁暗自揣測他的心思，這算是一種主動的示好嗎？至少相比之前的態度似乎有所不同。
然而沐眠又不敢斷然就加以肯定，必定他當時的行為還有多半是受了女兒筱筱的「吩咐」。
沐眠靜靜躺在床上，耳邊傳來傅簡然的呼吸聲。半分鐘以前他照常地躺到了她的身邊，整個房間只剩下床頭燈的微黃。
「傅簡然。」憋了許久，沐眠深吸一口氣，終於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他轉過身，挑眉，驚訝地看向她。
沐眠能隱約感覺到他目光正鎖定著自己，她盡量低著頭，不太敢與他對視，怕這樣一來自己在心內預演排練過一個晚上的話會被打亂。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隨便發脾氣，應當從你的角度去理解……對不起，我不希望因為我而讓你不開心。」
偷偷看一眼傅簡然，他似乎聽得很認真，這讓沐眠安心不少。
頓了一秒，她決定一鼓作氣：「你知道父母的關係如果不和諧的話……會影響到小孩子的。前幾天筱筱還在問我們是不是吵架了，她是個不太有安全感的孩子，我不想讓她擔心……所以，現在我向你道歉，請不要再跟我賭氣……」
看到沐眠略顯結巴又分外努力地解釋著，傅簡然失笑。她小心翼翼又嚴肅的表情里彷彿還住著一個易碎的披著玻璃外衣的小女孩，讓人看著忍不住憐惜。
這樣難得的主動在傅簡然看來十分意外，她居然說他「賭氣」？語氣雖然誠懇，但他怎麼竟聽出了一絲嗔怪？接下來是還要舉一下「賭氣」的例子么？
不等她繼續說話，傅簡然就以最快的速度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傅簡然感覺到沐眠身體一瞬間的怔愣，不過很快就如他所願變得如水般輕盈柔軟。
沒錯，他願意承認自己的「賭氣」，那算是對她的一個小小懲罰。事實上在「懲罰」她的同時，自己又何曾不是在受著懲罰呢？
他既盼望著她主動一點，又懼怕於她突如其來的主動，才會故作冷漠地拒絕她幫他擦頭髮的好意。但那天晚上醒酒茶的滋味，傅簡然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是唯一一次覺得醒酒茶也可以很美味。
每個夜晚沐眠都離自己那麼近，傅簡然多想像現在一樣若無其事地將她抱在懷裡，親吻她。但「冷戰」開始得容易，結束卻不知道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
今晚沐眠會主動道歉，這讓他驚喜而感動。
他喜歡她溫柔的模樣，喜歡她像現在這樣熱情而略微帶著羞怯的主動。
沐眠被他吻得面頰通紅，頭暈目眩。
躺在他的胸膛久久不能平復呼吸，她感覺到彼此的心跳彷彿正在奏著輕快的交響樂，這讓她不由想起傅簡然認真彈琴的模樣。
「要主動。」
「能在床上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熱情與嬌羞並用，主動撩撥起他的慾望……」
耳邊莫名就迴響起凌霜的話，沐眠閉了眼橫了心，主動勾住傅簡然的脖子就回吻了他，將身體貼得更緊。
傅簡然震驚，但很快就在震驚里生出了幾分甜蜜。那甜蜜就在兩人糾纏之間萌芽生長，幻化出繁茂的藤蔓將他們越纏越緊，越纏越緊，召喚出彼此身體內最本真最炙熱的部分。
兩個人在炙熱中找到最熱情的對方，也找到最真實的自我。
將這些日子被壓抑封存的話語和情感用身體來交換，它們在經過了漫長的「冷戰」之後，已經發酵成可以自我滋潤也可以自我枯竭的河流。然後兩條河流交織相匯，成為熱烈的海。在雨中翻騰，在風中彭湃。
一夜旖旎。
第二天沐眠在傅簡然懷裡醒來。
「早。」
剛睜眼就迎接到傅簡然的問候，看到他的笑容，沐眠沉悶多天的心情終於好了。有那麼幾秒，她甚至懷疑之前的「冷戰」都是夢境。
「早。」她笑著回應，有點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這樣的溫度讓她舒適且倍感溫暖。
「傅簡然……其實我明白你的心情，也很感激你幫我尋找記憶。」沐眠想過許久，還是決定要將自己的心聲吐露出來：「只是我真的不太適應你突如其來的試探，原本以為是一個驚喜，到最後發現原來只是為了要尋找記憶而刻意製造的橋段……這樣我會感到……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