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定轉世
「哈哈哈哈,果然有趣,難怪你們笑個不停了。」牛頭馬面對殷德的死法也是忍俊不禁,水為無形之物,被嗆死淹死是再普通不過的,但被噎死就有些高難度了,即使以他們的閱歷還是很少見的,尤其是他的經歷也太過離奇了。
過了一會兒,黑無常漸漸的止住了笑聲,恢復了正常,將注意力落在了緊閉的冥府大門上,目光閃爍的沉思了起來。
他們兩個從牛頭馬面的口中得知,本來今天是十殿閻君聚會的日子,沒想到中途因為一件事意見不合,發生了爭執。而問題恰恰就出在了他們帶回的這位殷德的身上。
地府十殿,每一殿的職責不同,世人也會因生前的善惡因果受到不同程度的獎賞或處罰。以殷德的情況來看,說起來複雜,其實處理起來也是很簡單的。不過,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真的很倒霉,偏偏遇到了百年一度的十殿峰會,而且以其離奇的經歷成功的引起了十位殿君的興趣。
本應是簡單至極的一件事情,十位殿君竟然出現了歧意,一時間僵持不定。有的認為他先是助友為虐,欺凌婦孺在前,實施搶劫在後,雖不是罪大惡極,卻是數罪並犯,應予以嚴懲,以儆效尤。而另一種觀點則是截然相反的,認為殷德雖有小錯,但真正原因並不在他,更何況在那麼危急的時刻,還冒死救人一命。所以不應該受罰,反而要有所獎賞才對。
黑無常不由暗嘆了一口氣,其中的來龍去脈他是最清楚不過的,眾殿君的話明顯似是而非,有很大的出入。不過這些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有權力的地方就會有鬥爭,即使在地府也逃不開這個規律,一山還不容二虎,何況是十個,摩擦是在所難免的。要怪就怪殷德的運氣不好,看來勢必要成為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了。像他這種小小的鬼差,只有低頭做事的份了,哪敢輕易開口惹禍上身。
「什麼?他怎麼會跑到那裡去了呢?」他正沉思著,突然旁邊的白無常大叫了一聲,將他驚醒過來。他不由的轉過頭看去,只見牛頭馬面也是一臉的疑惑,而他的好兄弟則滿面驚容,在他的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鬼卒,正低聲的說著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黑無常奇怪的問道,他很了解自己的這位兄弟,能讓他失措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白無常緩緩的轉過了身子,澀聲道:「那個叫殷德的傢伙,他竟然,竟然闖入輪迴禁地了。」牛頭馬面與黑無常面面相覷,同時悚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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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德並不知道在不遠處的冥府中,地府的主宰們正在做著能決定他命運的爭論。此時他正好奇的打量著自己身處的陌生環境,這是一座有些昏暗的石室,不時有些古怪的聲音響起,但據他觀察,暫時沒什麼危險,讓他緊張情緒稍微的緩解了一下。如果說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了,尤其是在地府這種陰森恐怖的環境中,到處都是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但是要想讓他從這裡走出去,那是門兒也沒有的。
他之所以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出現,完全是因為那該死的濫好心造成的。剛才,他本來靜靜的坐在那裡想一些事情,突然聽到從不遠處的黃泉路上傳來了陣陣的啼哭聲,不由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在來這裡的路上,他聽二無常無意當中提到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凡是進入地府,走上奈何橋的鬼魂們都會被禁口,想發出聲音也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為什麼那些痴男怨女只能淚眼婆娑的看著對方,而不能交流的原因所在。
不一會兒,從黑暗中走出了幾個身影,一對男女緊緊的抱在一起,哭聲就是從他們口中傳出來的。在他們的旁邊是兩個長相兇惡的鬼卒,一邊拖著他們向前走,一邊試圖將他們分開。
「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禁他們的口?」一個鬼卒從奈何橋邊走了過來,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對面的兩個鬼卒同時停了下來,其中一個有些無奈,懊惱的說道:「別提了,將他們從牢里提出來后,一見面就死死的摟在了一起,我們兩個想盡辦法也分不開呀。」
「喂,識相的就乖乖的去排隊,否則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可怪不得我們了。」先前的鬼卒聲色俱厲的喝罵了起來。
「不,誰也別想把我跟阿牛哥分開。」女孩抬起了憔悴的俏臉,堅決的說道。男孩看起來有些木訥,並沒有說話,但兩條胳膊卻是緊了緊,目光落在了女孩的臉上,溫柔而堅定。
那鬼卒沒想到兩個小小的鬼魂竟然敢如此頂撞他,惱羞成怒,臉色沉了下來,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接著向另兩個鬼卒使了個眼色,同時從身後掏出了一根鐵索,向他們走了過去。
「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豈容你們幾個胡作非為。」殷德再也看不下去了,霍地站了起來,指著幾個鬼卒喝罵道。只是因為太過激動,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順口說了幾句戲詞,沒想到還真把幾個小鬼兒弄的愣住了。
其實殷德並不想惹麻煩,他之所以會死,全都是因為濫好心引起的,他可不想重蹈覆轍,所以在他們剛出現的時候閉上了眼睛,不予理睬。只是聽到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就是有這個毛病,看不得別人受委屈,以前就經常因為頭腦一熱而做出一些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幾個鬼卒被他這一喊都怔住了,他們沒想到在這裡還有敢指責他們的孤魂野鬼。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放下了那對痴男怨女,冷笑著向殷德走了過來。
為首的鬼卒也不說話,掄起鐵索就砸了過來,殷德急忙跳到了一邊,閃過了這一記。此時另外兩個鬼卒也沖了上來,成三角之勢將他圍在了中間,口中還罵罵咧咧的:「今天都要造反了,幾個小小的鬼魂也敢觸我們哥幾個的霉頭,看我怎麼教訓你。」
殷德以一敵三,絲毫不露怯意,他曾經學過一些功夫,什麼詠春拳,彈腿,跆拳道他都略知一二,平時對付三五個流氓也是不在話下。不過,因為他是個新鬼,還有些不太適應,感覺身子發飄,使不上力,所以一時間想要分出勝負還是有些困難。
過了一會兒,周圍的幾個鬼卒也聞聲趕了過來,他才漸漸感覺有些吃力了,而遠處還有一些鬼卒正向這邊跑來,他不由的心中叫苦,如此下去,不被打垮,也要累垮了。當他的目光掃向不遠處的地方,更是氣的要炸了,他為之出頭的那對男女可能是被這個陣勢嚇壞了,竟然忘了剛才說過永不分離的話了,乖乖的跑過去排起隊來。
殷德不敢再遲疑,轉頭就跑,同時暗罵自己真是犯賤,都吃過一次虧了,還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他對這裡的環境並不熟悉,加上驚惶失措,只要見到路他就跑過去,到最後跑入了一處絕地,進無可進,此時身後的鬼卒已經離他很近了,他不由心中大急。
突然,他眼睛一亮,在他不遠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山洞,只是光線太暗才不容易發現,洞口上面還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不過一時之間他卻是認不清楚,而且他也顧不得了,想也沒想,一頭扎了進去。而身後的鬼卒卻是頗為顧忌的樣子,在洞口停了下來,目光敬畏的看著洞口那「冥禁之地」幾個大字,不敢再前進一步了。
這讓殷德大大的鬆了口氣,相比外面來說,即使這裡再陰森古怪,暫時也是安全的,至於接下來要怎麼辦,他卻是不願去想了。
就這樣發了一會呆,他才漸漸的清醒過來,提心弔膽的向前走去,既然要待在這裡,起碼要弄清楚具體的情況。至於外面的鬼卒他相信不久就會散去的,等到黑白無常找來,他就安全了,畢竟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錯不在他。
他越往前走,那古怪的響聲就越清晰,他感覺好像是什麼東西轉動摩擦的聲音。山洞實在是太大了,本來聽聲音就在不遠的位置,但他走了約有小半天的時間,才算到了目的地。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把平平無奇的椅子,不過是什麼材質的他就說不準了,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與他以前所見到的都不相同。聲音是從椅子的下面傳出來的,那是幾排齒輪在轉動著,從他的角度正好看的見。
他不由的走上前去,好奇的打量了起來,偌大的洞穴中只放了這一把椅子,絕對不尋常。過了一會兒,殷德的臉上漸露驚容,轉眼間又透出了一抹喜色。「哈哈,這下發達了。」他驚呼了一聲。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很可能就是用來轉世投胎的,因為兩邊的扶手上排滿了大小各異的按鈕,並且分別寫著年月日與不同的身份,明顯就是用來選定投胎的時間與將來命運。這不禁讓他喜出望外。
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個鬼魂了,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是要轉世投胎的。而剛才從牛頭馬面的態度來看,一定是有什麼麻煩在等著他呢。與其聽從別人的安排,接受未知的命運,倒不如趁這個機會,自己為自己安排一個精彩幸福的人生。不過,他心中同時有些懷疑,不知道事情是否真如他所想的這般簡單,因為這一切來的太容易了。
最後,對於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對不可預知危險的忐忑終於戰勝了他的擔心,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試一下,就算真的行不通,對他來說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損失。他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一陣冰涼從身下傳了過來,不由讓他精神一震,僅存的一點擔心也不翼而飛了。
他看了好半天,才漸漸的琢磨出一點門道,原來按鈕越小,代表投胎的身份越尊貴。最終殷德選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按鈕,上面寫的是一位富商的兒子。本來他就沒有太大的野心,能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一直是他最大的夢想,不需要奔波,也不需要勾心鬥角的,他很知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同時按下了兩邊的按鈕,同時將心提了起來,一旦發現有什麼異常,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等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危險的事情發生,倒是椅子開始微微震動了起來,一層淡淡的光圈將他籠罩了起來。
殷德的心中一陣激動,本來他還擔心自己無法操控這把椅子呢。他放心的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面上不禁露出了嘲笑的神色:「看來地府的管理真不是一般的差呀,一盤散沙不說,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連個守衛都沒有,不亂套才怪哩。」
看著身前的光圈越來越厚,越來越亮,他心裡暢美的感覺真是無以復加了。突然,椅子下面傳來陣陣異響,他的身子也是隨之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他不由驚駭莫名,雙手一撐就要衝出去。但他的身子彷彿牢牢的釘在了上面,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動彈分毫。
這時,殷德身前的光圈忽明忽暗的閃了兩下,緊接著一聲巨響,光圈如同爆炸般的四散飛去,整個山洞一瞬間亮如白晝,久久才歸於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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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無常與牛頭馬面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皆是臉色陰沉。不知過了多久,才齊齊的轉過身子,向洞外走去。
「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可怎麼向殿君交代呀。」馬面哭喪著臉說道。
「實話實說唄,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誰能想到他竟然自己跑到這裡來了。」牛頭色厲內荏的說道,目光卻是不時掃向二無常。
白無常此時想著的卻是另外一件事,轉頭看向身旁的黑無常,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說那殷德是魂飛魄散,還是真的去轉世投了?」
「唉,這隻有天知道。這把輪迴椅是為了減輕現在鬼魂太多的壓力才特別研製的,即使成功,與六道輪迴轉輪肯定還是有差距的,更何況這個半成品,否則,殿君也不必將這裡劃為禁地。與其操心這種事情,還不如想想怎麼跟殿君解釋吧。他們爭論半天,現在連個鬼影都不見了,還不惱羞成怒,到那時我們可有的受了。」黑無常一臉擔心的神色,忐忑不安的說道。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殿君們的爭論重心本來就不在殷德的身上,我們都是心知肚明,現在只不過是不見了一個孤魂野鬼而已,誰還會為了他大動干戈。何況,冒著違反天地法度的風險私自製造輪迴器具是什麼罪名,即使以殿君之尊也是不敢讓這件事情傳揚出去的,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而已。」白無常放下心事,對於這件事情的後果卻是一點也不擔心。這一番話說的牛頭馬面也是不斷的點頭,大呼有理。
黑無常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看來這幾位也不是省油的燈,其中的利害早就是一清二楚了。不過很快他就回復正常,緊跟在他們的身後走了出去,山洞中又陷入了陰森的沉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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