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交鋒
竇翠玲艾艾的擦擦眼淚看著梁氏,「大嫂,對不起!我們已經借了銀子,我還把陪嫁的首飾也都拿來了,看能還多少。家裡的地,大嫂說,我和成志也回家商量賣,賣了銀子來幫大嫂還債。」說著拿出一個小銀錠子,一堆銅錢,另一對白玉耳環,一隻青玉手鐲,兩個銀簪子,「全部都在這了,大嫂要覺的不夠,我和成志就回家賣地!」
梁氏一句當然不夠,剛到嘴邊,就被竇清幽截住,「奶奶常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老竇家遭逢大難,小姑是趙家人,本來也沒打算找小姑借錢,既然你們心好主動送來,銀子我們就收下,這些陪嫁首飾還是拿回去吧!」
聽她這樣說,梁氏扭頭伸手就像擰她,這死妮子咋說的話!那個小賤人是竇翠玲生的,她闖的禍,讓竇翠玲賠點錢也應該的!再說趙家當初家境就好,肯定不止這麼點!真要拿,二十兩銀子都有富裕,拿這三兩銀子打發誰呢!?
竇清幽拉住她,讓她今兒個別說話,看竇翠玲和趙成志不是臉色難看了。
梁氏看著她有些狐疑,她也覺的閨女有些不一樣了,就看竇翠玲。
竇翠玲可以說是驚詫的,他們已經預料到,說哪些話會引起梁氏的怒憤,讓她說出罵人更加難聽的話,到時候爹罵一頓,娘哭一通,竇傳家自然會壓制住梁氏。說不定氣急還會打梁氏一頓,村裡知道梁氏的品行,也不會說怪他們。
可她萬萬沒想到,竇清幽能說這樣的話,又想到她在門外說的,竇翠玲看著竇清幽眼神陰了下。一個才九歲的丫頭片子,竟然會嗆話了?是和她沒腦子的娘一樣,誤打誤撞了?
趙成志和她對視一眼,嘆氣的跟竇傳家道,「大哥!我家啥日子大哥也知道,家裡養著七八個娃兒,外加大人十幾口子,只有那幾畝地。大哥要是不嫌,我們回家就賣地!出了這樣的大事,就咱們親姊妹的,肯定得互幫互助的!」
竇傳家忙說,「不能賣地!不能賣地!能湊來一點是一點,誰家都不能賣地!也不能拿翠玲的陪嫁首飾!我跟你們大嫂也說了的。這債咱慢慢還就是了。」
竇清幽聽他一句『咱慢慢』,臉色就冷了冷。竇傳家的意思絕不是讓竇翠玲他們幫著一塊還,而是把老竇家當成是他們一家子。
竇翠玲拿著銀子錢和首飾都過來塞給梁氏,「大嫂!我現在也只能籌借這些了,你先拿著,我回家再想辦法。」
這個錢和首飾,梁氏要是接了,用不了兩天,村裡就都能知道。梁氏劈頭蓋臉罵了竇翠玲和趙成志一頓,拿了銀子還不算,還搜颳了竇翠玲的陪嫁首飾。
「家裡又不是我娘當家,這個錢小姑還是給爺奶拿著吧!陪嫁首飾就算了,別回頭村裡傳出大哥大嫂逼的妹子拿了陪嫁來給自家還債。幾十兩銀子,辛苦些時候也就換上了。沒得落個惡名聲。」竇清幽呵呵,拉著梁氏不讓接。
梁氏也哼了聲,「家裡我從來沒見過錢,管過錢。這個錢你還是給婆婆去吧!」這麼一點,連五兩都沒有,她也看不上!
竇翠玲臉色僵硬難看了一會,看了眼都清幽,扭頭嗔怪刁氏和竇占奎,「爹!娘!你們也年紀大了,這家裡也實話交給大哥大嫂當家了的!」
「家裡銀子掏空了,欠了一屁股債又讓我當家了!?」梁氏很不忿,立馬最快的嗆上了。
竇清幽沒攔著,就看著竇翠玲。
竇翠玲臉色更是難看,撇著嘴就又掉起眼淚,「大嫂!你這還是怪我了!二娘她真不是故意的!我也給大嫂跪下賠罪了!我……」
「我娘沒那意思,小姑你別哭了。」竇三郎眉頭蹙著道。
竇翠玲卻越哭越凶,好像梁氏怎麼著她了一樣。
拉了把氣恨異常的梁氏,竇清幽也撇了撇嘴,眼眶中擠出水光,「娘!你為啥不會哭呢!昨兒個玉佩不是我打壞的,卻誣賴我,我臉上這巴掌還腫的老高。我被推下河,頭上還被敲了兩個包,那麼冷的水,我差點就死了!我難道不是娘親生的嗎?」
「四娘……」竇傳家出聲阻攔,不讓她說出來。
這話可心疼死梁氏了,立馬摟著她,兩眼就紅了,「你是被推下河的?是誰推你的!?頭上哪來兩個包?你這個死丫頭,你昨兒個咋不說啊!」伸手摸她頭頂,兩個包雖然消退點了,卻依舊沒下去。想到昨兒個人家背回沒氣的閨女,差一點點就死了,頓時一陣后怕。扭頭恨毒的盯住竇二娘,「是你這個小賤人要害死我閨女!」
竇清幽說出來的時候,竇二娘的小臉就刷的一下煞白煞白。她心裡也是有些畏怕梁氏的,怕她無所顧忌的叫罵,上手掐打。
竇翠玲和趙成志也都臉色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刁氏氣急,「二娘她都上吊了……」
「娘!我頭好疼,好昏!」竇清幽高聲叫一聲。
梁氏看她站不穩要倒,嚇的急忙摟緊她,「四娘!」
竇傳家也嚇的變了臉,急忙上前來,要抱竇四娘回屋。她昨兒個才撿回一條命,今兒個一大早就起來轉悠。
竇清幽卻看看他,直接冷漠的甩開,抓住竇三郎,「哥!扶我回屋。」
竇傳家驚愣了下,看著被甩開的手,又看竇清幽,心裡刺啦一下。四娘怨恨他這個爹了?
竇三郎忙和梁氏攙著她送回西間屋裡。
竇小郎也抬腳跟上。
誰也沒想到竇清幽昨兒個幾次沒說,梁家來人看她沒大礙也沒有深究,她自己今兒個卻當著竇翠玲和趙成志說了出來。
看竇二娘面無血色,又驚慌怨恨的樣子,竇翠玲胸口起伏,上來就伸手就朝她臉上打,「你個死丫頭!你是中邪了!還是掉魂了你!你姥姥和姥爺費了多少心血教養你,你竟然闖這樣的戳天的禍啊你!」
「啊…啊……」竇二娘被打的疼的叫。
屋裡的竇三郎聽著外面打起來,擰起眉毛。
竇清幽卻躺在床上沒多管,四娘已經淹死了,昨兒個竇傳家和梁氏都沒有動她一指頭,刁氏和竇占奎護著,梁家來人連個重話都沒有。這一頓就讓她親娘好好的打,也替死去的四娘償還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