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敗的夜戰

月，明亮，星辰，璀璨，然而它們組成的夜晚卻清幽異常。

伊修巴爾是沙漠地帶，白天會很炎熱，但是到了晚上，無法留住熱量的沙子會讓伊修巴爾冰冷徹骨。

不過這一點對已經待在伊修巴爾一年的易道人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了。再說了，手中的紅色寶石也讓他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不是說那塊紅色寶石有著溫暖的熱量，能讓易道人抵禦寒冷，而是易道人感覺自己握著它之後，從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灼熱的感覺，讓他無視了伊修巴爾夜晚的寒冷。

賢者之石，就是那塊紅色寶石的名字！

持有賢者之石后，易道人真切的體會到了國家鍊金術師的強大，甚至，更加強大！

無需煉成材料就能發動鍊金術，易道人現在突然有種天下何處都可去得的感覺。

當然，他也知道這只是他驟然得到更強大力量的錯覺罷了。

「一旦失去它，我又會成為誰都看不起的二流鍊金術師吧......」攤開的手掌一合，將賢者之石緊緊的攥在手心，易道人看著遠處被月光照亮的建築，目光變得森冷淡漠起來，就彷彿是他身邊息吹著的伊修巴爾夜風一樣，讓人有種冷側心扉的感覺。

「咔擦，咔擦......」細碎的腳步聲在易道人的身後響起，隨後，佐爾夫·J·金布利帶著一臉優雅而矜持的笑容從月光下走出，慢慢來到易道人身邊。

「準備好了嗎？」

「當然。」看向遠處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猶如蠻荒巨獸一般的伊修巴爾人駐地，易道人低頭合十雙手，充滿虔誠的低聲祈禱：「希望你們的信仰，能與你們救贖！」

在易道人虔誠祈禱的時候，佐爾夫·J·金布利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易道人祈禱，在易道人結束祈禱之後，才淡淡道：「每次看你祈禱，我都有種看到聖徒的感覺。但是可惜的是，你不是聖徒，而是一個屠夫。」

「是嗎？」將賢者之石鑲嵌到特製煉金手套的凹槽中，易道人的臉上也浮現了笑容，只是與佐爾夫·J·金布利的優雅矜持不同，易道人更加隨性一點：「立場決定了我是一個屠夫，我又何必違抗呢？」

看著易道人臉上的笑容，佐爾夫·J·金布利的目光忽閃了一下，想了一會兒后，問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抗拒殺人了。」

易道人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淡淡道：「只要不喜歡就行了，為什麼要抗拒呢？」

「你不期待救贖嗎？」佐爾夫·J·金布利的臉上浮現了詫異之色。

「救贖？」不只是佐爾夫·J·金布利臉上浮現了詫異之色，在佐爾夫·J·金布利的問題問出口后，易道人的臉上也浮現了詫異之色，但是更多卻是無語和可笑：「我需要救贖嗎？為什麼你認為我會期待救贖？」

「不需要救贖嗎？」佐爾夫·J·金布利挑了一下眉頭。

眨了幾下眼睛，易道人轉頭看向了遠處的建築，笑道：「如果你是從我的祈禱中看出我渴望救贖的話，那麼我只能說你錯了。我不需要救贖，我可以背負我的一切決定！」

「哪怕是在這裡當一個人類屠夫？」

「哪怕是在這裡沒有意義的無止境的屠殺！」目光有些渺茫的看著遠處的建築，易道人輕聲道：「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

已經被扭送到伊修巴爾戰場的易道人，只要敢私自逃離，那麼等待他的必定是軍部的制裁。那時，也無法用虛假的國家鍊金術師身份保護自己的易道人，只有被當做逃兵槍斃的下場！

「單純的為了活著？」佐爾夫·J·金布利眼中的詫異變成了一種難言的光芒。

嘴角一勾，易道人笑道：「你可以這麼理解。因為連生命都沒有的人，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那倒也是。」眼中的複雜漸漸消去，只留一絲感興趣的光芒，佐爾夫·J·金布利如同夜梟一般呵呵笑了兩聲后，道：「你期待的將來是什麼樣的呢？」

「當然是充滿了燦爛陽光的人生。」理所當然的回應了一聲后，易道人像是沒有興趣再與佐爾夫·J·金布利聊了一樣，向著遠處的伊修巴爾人駐地走去。

「陽光燦爛......」低聲重複了一下形容詞后，佐爾夫·J·金布利看著易道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低聲道：「知道了賢者之石是什麼之後，你的世界還會有燦爛的陽光嗎？」

賢者之石，是由活人煉成的！

而煉成一塊賢者之石，需要的人數不是一個兩個！

慢慢的潛伏到一個已經打著瞌睡的守夜人身後，易道人借著月光對著遠處差不多同樣情況的佐爾夫·J·金布利點了點頭，雙手輕輕一合就驀然衝到守夜人身邊，捂住他嘴巴。

「唔！」紅光一閃，守夜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輕微無比的申吟，就瞪大了眼睛。

迷茫與痛苦，還有來不及褪去的睡意，這就是那雙瞪大的眼睛透露出的訊息。

扶著守夜人慢慢倒下，讓他不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后，易道人將手從守夜人的嘴上抽回。

頓時，一股肉類被燒焦的味道馬上從守夜人的嘴中噴涌而出。

守夜人死了，死因是無需任何代價的灰燼之鍊金術造成的高熱灰燼在易道人捂住守夜人的嘴的時候從他的喉嚨湧入了他的體內，頃刻間將他的體內器官烤熟，從而終結生命！

另一邊，佐爾夫·J·金布利也解決了他負責的守夜人。只是和易道人用鍊金術解決的方法不同，他是用匕首隔斷了那個守夜人的脖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佐爾夫·J·金布利的紅蓮之鍊金術擅長的是製造爆炸，那樣造成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如果和易道人一樣用鍊金術解決的話，那麼他們還未潛入成功就已經被發現了。

那時，就只能強攻了。

無論是佐爾夫·J·金布利還是易道人都清楚，他們雖然有著賢者之石，但是他們同樣也是凡人，一旦面對的敵人多了，鍊金術可幫不了他們！

雖然賢者之石會幫他們省去了等價交換的材料，也會讓他們的鍊金術威力更加強大，但是這是有個前提的......他們能使用鍊金術！

施展鍊金術，除了需要事先準備等價交換的材料外，還需要精神力量作為引子的！

啟動鍊金術力量的構築式的同時，需要鍊金術師用自身的意志牽引地殼移動時的力量和火山爆發的力量融入煉成陣。這個意志就是精神力量。

賢者之石無法省略施展鍊金術時的精神力量消耗，最多就是因為不需要花費額外的精力連接地殼能量而消耗的少一點而已。

這點局限，易道人最清楚。他與國家鍊金術師的差距，除了知識以外，最主要的也正是精神力量這一點了。

易道人的精神力量比之國家鍊金術師最多就是一半！

這還是因為上了戰場后的各種刺激而提升的結果，換成一年之前，可能也就三分之一左右。

抬手做了一個戰術手勢，示意佐爾夫·J·金布利去布置紅蓮之鍊金術，準備一次性端掉這個伊修巴爾人駐地的時候，易道人突然發現一個人向他這個位置慢慢走來，不由連忙改變手勢，示意佐爾夫·J·金布利隱蔽一下，等他幹掉這個人先。

「幸好來的是這邊。若是去了金布利那邊，聞到了血腥味，絕對會出事。」心中暗自慶幸了一下自己殺人用的是鍊金術的時候，易道人將倒在地上的守夜人屍體扶正倚在牆上，做出睡著的掩飾后，自己也小心的躲在牆后。

來人走近后，看到倚在牆上的守夜人屍體，不由沒有緊皺的喊了一聲：「拉里，你怎麼在睡......還有烤肉的味道！你不知道現在多危險嗎？居然還敢烤肉......」

來人說了幾句，見守夜人屍體沒有反應，感覺有點不對勁起來。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守夜人，來人突然發現守夜人的胸部沒有任何起伏！

「嗖！」

「嗶哩啪啦！」

衣服在急速移動時帶起的風聲和類似電線漏電的聲音中，一雙帶著紅色不祥電光的突然從牆后探出，探向來人的腦袋！

看到紅色電光的時候，來人就知道那代表著的是什麼......那是最近一直在殺戮他的族人的鍊金術師施展鍊金術時的煉成反應！

來不及躲避，但是也不需要躲避。來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信仰伊修巴爾地神，為伊修巴爾地神不斷錘鍊自身的虔誠信仰者武僧！

「嘭！」

如同沙漠毒蠍刺出尾刺一般迅捷的窩心腿突然蹬出，直接將襲擊者蹬開后，武僧卻顧不得追擊，而是捂住臉痛苦的哀嚎起來。

「呃啊~」

痛苦和沙啞的慘叫在黑夜中無盡蔓延，瞬間讓如同沉睡的蠻荒巨獸一樣的伊修巴爾駐地活了起來！

「該死！」無論是易道人還是佐爾夫·J·金布利都暗罵一聲，尤其是易道人。

他眼中冒出的冷光都快凍結四周的空氣了！

不過雖然在暗罵，更感覺腹部被蹬了一腳后的內臟似乎出了一些問題，但是易道人清楚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殺了武僧。

沒有猶豫，易道人直接合十雙手發動灰燼之鍊金術，製造了一團帶著暗紅光芒的灰燼向武僧飄去。

暗紅灰燼出現之後，四周溫度瞬間飆升！

那是因為經由鍊金術煉成的灰燼，溫度不比熊熊燃燒的火焰遜色多少。而且因為灰燼的存在，對人和生物的危害比單純的火焰更加可怕！

剛才易道人是打算和之前殺守夜人一樣捂住武僧的嘴，將灰燼直接灌進體內的。那樣不只是動靜小，而且還可以造成瞬殺的效果。可是沒想到來人是一個實力強大的武僧，身手靈活，不等他的手靠近就一腳把他蹬開，讓他只能匆促間將煉成的灼熱灰燼糊到武僧的臉上。

遺憾的是武僧確實了得，不只是蹬開了他，還在灰燼靠近的剎那用蹬到他身體的反作用力向後跳開了一些距離，躲過了大部分灰燼，沒有造成吸入灰燼造成五內俱焚的效果，只是臉上稍微沾了一些，從而受到了較嚴重的灼傷而已。

「嘭！」黃沙漫飛，如同雨水一般澆在靠近武僧的灼熱灰燼之上，同時將易道人的視線完全遮蔽！

片刻后，等易道人恢復視線，就見武僧正迅速的向已經活過來的伊修巴爾人駐地迅速跑去！

卻原來是武僧也看出了易道人煉成的灰燼的危險，直接踢起地面的黃沙作為盾牌攔下灰燼，然後果斷的撤退！

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齒，惱火無比的易道人抬起腳就要追上去。

但是他才抬起腳，就感覺渾身虛弱，眼前一黑，連佐爾夫·J·金布利對他做出的撤退指示都沒有看見。

不久后，眉頭緊皺的佐爾夫·J·金布利來到半跪在地上的易道人身邊，沉聲道：「怎麼了？」

「脾臟破裂，肝臟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伊修巴爾的武僧，果然實力強勁，是個硬茬子！」抬起頭，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一張如同金紙一樣蒼白難看的臉，易道人苦笑道：「接下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轉頭看了一下亮起各種燈火的伊修巴爾人駐地，佐爾夫·J·金布利眯起眼睛，注視了一下動態后，沉聲道：「馬上撤退！你還能自己走嗎？」

「有些困難。」

「是嗎？」得到答覆，佐爾夫·J·金布利一點遲疑都沒有的扶起易道人，笑道：「那就欠我一個人情吧，記得以後還我！」

「欠你人情......那也總好過死在這裡吧！麻煩你了！」

易道人不想欠佐爾夫·J·金布利人情，因為佐爾夫·J·金布利實在太危險了！不過現在的他還有選擇嗎？

伊斯巴爾人駐地，在捂住臉的武僧歸來后馬上喧嘩起來。

「你怎麼了？拉里他們怎麼了？」一個年老的武僧分開人群走到武僧面前，看了一下武僧臉上的傷勢后，眉頭緊皺起來：「這種傷勢......你是遇到鍊金術師了？」

「師父......」勉強睜開眼皮，武僧扯了扯被灼傷的嘴角，痛苦道：「拉里他們，已經死了！」

「讓開！讓開！」一個年輕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然後一個身形有些單薄，也沒有一般伊修巴爾人粗獷感覺，更像是一個文弱書生的年輕男人擠了出來，看到武僧凄慘無比的臉之後，臉色狂變：「弟弟！你沒事吧！怎麼會這個樣子？」

兩步作一步，年輕男人跑到斯卡身邊檢查了一下后，沉聲道：「忍著點，我馬上幫你治療！」

說完，年輕男人就要蹲下來，但是卻被年老武僧攔住。

「先去我的房間吧！」說完，年老武僧就拉著武僧和年輕男人離開了人群。但是離開之前，他不忘高聲道：「大家注意一點，有鍊金術師過來了！通知長老他們！」

待來到年老武僧的房間后，年輕男人也不等年老武僧招呼，就掏出一根粉筆蹲在地面畫出一個圓，然後用五角星連接......煉成陣！

「噼里啪啦！」

亮藍的煉成反應迅速的蔓延到武僧的身上，讓武僧的臉開始慢慢修復！

鍊金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