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千年之約(五)
看著木牌上的幾個字,東方清淺的腦袋顯然大了,靈山——門?這靈山軍、靈山寺、靈山老頭,這靈山門,究竟是要鬧哪一出?
「你這,靈山門,又是什麼來頭?」
許漫修解釋道,「靈山門雖與靈山有關,但卻是建立在江南的一派。」
「在江南?」在這兒?她環顧四周不解。
「不知姑娘可還記得丁有權此人?」
她的眼眸立刻一亮,「你是說,一直以來與靈山軍為敵的丁有權一派,實則是這個,這個——靈山門?」
許漫修點頭,眼眸則盯著那個木牌,「實則靈山門曾在千百年前是世卿門的一派分支,丁家人世代掌管著木頭牌,也相繼繼承使命,驅逐靈山軍的人,保衛江河太平。」
「那如今,這木牌在你的手裡,你難道是?」清淺看著他,該不會是丁有權的後人。等等!丁有權是個宦官,怎可能會有——兒子?
「實則,丁有權是我的義父,從小被他留在江南讀書,正也是為了有朝一日為國除害。」
東方清淺點頭,「那你方才說的能夠抵抗靈山軍,是靠這個?此木頭牌真有如此大的威力?」
「顏姑娘是在小瞧我?」
她連忙搖頭說道,「自然不是,只不過,靈山軍至少有千年的沉澱才有如今的勢不可擋。」
「他們靈山軍的人遍布各國,從事各種行業。我等千年為了除了他們,也是在各國之中有的是勢力。且不會與那些商賈一般狡猾,若姑娘真有心將靈山軍斬草除根,江南靈山門願受調遣。」
許漫修倒是及時雨,雖不知這靈山門究竟有何來頭,但在各國中都有勢力,想必也不差。
再者,眼下腹背受敵,阿恆那處還不知如何去解,先安定各國勢力再說。
「此事交予許公子,我也放心。主要先斷其糧草,斬斷他們的後援,其餘的,之後再說。」
「是。」
手中的木頭牌依舊泛著紅木的亮光,東方清淺從未想過,原來當初她便是這樣在江南稱霸的。既然當初無人敢惹江南,今日她也必定會護江南百姓一個安定。
……
幾日過後,果真,阿恆以查看水壩為由來到了江南。實則眾人都清楚,她與阿恆曾有段不清不楚的關係。
因而,即便是當今聖上,他們也不足為奇,安然做著自己的工作。
「阿綺,這些日子未見你,倒是瘦了不少。」阿恆就是如此,無論何時都是溫雅,待人謙和。
她似乎一下習慣了這樣的氣氛,「承蒙聖上關心。」
「每次見你都是這般生疏,可還記得我倆初次相見時的模樣?」
說不記得,那便是欺君。當日羅素兒的婚宴之上,她到底鼓起了多少勇氣才敢當眾搶婚。
最終還是淡然的一句,「記得一些。」
阿恆的臉色似乎不好看,有些煞白,可能是連夜趕車所致,身後的宮人遞過去一顆葯,他服下后,臉色才稍見好轉。
他說道,「第一次見你時,我很是驚奇。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執念,才讓一個女孩敢用性命相搏。」
她沒有開口,而是靜靜地聽他將故事講完。
「第二次見你時,在宮門前,我心想這女孩竟有如此大的能耐跟到這兒。可之後才知,你尋得人,從來不是我。」
她此生沒有對不起誰過,只有阿恆,無論他做了什麼事,始終都是她對不起他。
東方清淺低垂著眼,眼前的阿恆,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孤零零的一個人。聽藍衣說,自從得知她的死訊后,阿恆也沒再充實後宮過。世人都以為他是多情郎,實則,他才是最專情的那個。
「阿恆。」她終究叫出了這個名字,「終究,是回不去了。」
他眼光黯然,明知道這個結局,還是笑著說道,「可你為我闖迷失沙丘,重傷難治;在王府的種種,那些,都是假的?」
「是,假的。」她沒理由騙他,即便是傷心難過,也總比像李元時那樣一世等待,來的乾脆。
「可我不信,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你將我認錯?這其中,你真的絲毫沒有半分的留戀?」
「沒有,十年來,我等的人,從不是你。」
她曾旁敲側擊過許多次,但從未有一次像今日那樣乾淨利落。或許,她不再是顏宋,而是那個做事果斷的東方清淺。
阿恆的傷,會癒合的。他做了許多錯事,殺了許多的人,但只要有一點是她對不起阿恆,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敢繼續去埋怨。
也就是內心的愧疚,會對一個人永無止境地原諒。
「你可知,皇兄要娶妻了?」
她不知,一雙眼瞧著他,卻看不出絲毫的感情,「他要娶誰?」
「大將軍林從之的女兒林舒婉。」腦子忽而一懵,大將軍之女,他娶她幹嘛?
「其實我清楚明白得很,他娶了林舒婉是為了什麼。」
「林從之手握皇城重兵,你是說,他想要逼宮?」她的眼眸忽而亮起,再而暗下,「不可能,他對皇位沒有興趣。」
「一直以來,他都是東宮的太子,你說他對皇位沒有興趣,誰人會信?」
她眼眸一淺,「起碼,我信。」
「只因為十年前,他救過你一命?」
「錯。」清淺抬著眼眸,「十年後,他也救過我的命。在迷失沙丘,在地牢,在西北,都是他拼上性命來救。」
「那今日呢?他要娶林舒婉,也是為了救你?」
自然,這一次,他要娶林舒婉,實在讓她想不透。那顆心又開始疼起來,分明之前已經痊癒了。合歡樹下,她說過的,只要他做回玄七,阿宋就願意重頭再來。
只可惜,他再一次地,負了她。
【小劇場之元時以笙3】
溫以笙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如此恐怖的生物,冰冰涼涼匍匐在地上,發出嘶嘶的響聲。
她真不該跟著師父去山上修鍊,好好待在門中,根本不會有如此大的禍事。
「師父——」她的聲音拖長發抖,甚至連身子也僵硬在原地。
「怎麼了?」少年低頭一看,竟是幾條蛇朝著她的褲腳盤去,「別動!」
此話一出,蛇頭咬了她一口,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定是要死了,這麼多蛇,出不去了。
一道劍氣閃過,腿上的幾條蛇立刻分成幾段,還在地上抽搐。
做了一身的筋骨,她終於泄光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嘴唇還在發抖,看著腿上的傷口,哭了起來。
「師父,徒兒就要死了。」
少年倒沒心沒肺道,「沒事,站起來走幾步。」
她死活不起來,「若是七步蛇怎麼辦?走了幾步,可就沒命了,我不走。」
「這蛇沒毒。」少年無奈說道。
溫以笙卻死死攥著地上的草,「我不信,又不是師父丟命,自然說的輕鬆。」
少年看了她半響,這傢伙還正準備賴在此處不走,沒辦法蹲下身子道,「上來!」
溫以笙看著那個背,將腿遞了過去。
「我是說,你人上來!」
溫以笙愣愣地點頭,隨後又搖頭,「師父,你該不會要拋屍?」
少年苦笑不得,「你不願走,我背你總可以吧?」
溫以笙點頭,可以,倒也是可以。只不過,這冷血少年,真的對她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