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索命
深夜唐府,眾人皆以入睡,一道詭異的黑影卻在此時翻出唐府院牆,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回春堂是小城裡一家普普通通的醫館,主人正是醫治唐利川的方神醫,此人看似受到唐家家主的禮遇,實際上他的威望也僅限於一般人和低級武者之中,無法煉製靈丹的醫者在武道世界里,地位相當於無法修武的廢材。
今夜方神醫睡覺特別香甜,枕邊所放正是唐家兩位大人物賞賜合計一萬兩的白銀。
砰砰砰!
忽然,方神醫卧房的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誰!」方神醫猛然驚醒過來,下意識的拉過被子遮住床頭的銀兩,透過淡淡的月光,他彷彿看見一個瘦小的人影輪廓站在門外,但是由於今夜小雨,烏雲遮月月光不甚明朗,叫他看不清楚。
「是小童嗎?是不是誰深夜來求醫,告訴他們我已經睡下了,今晚不出診!」方神醫見門口的人不答話,想到整個院里只有他和手下的打雜小童,因此便以為門外的是自家雇傭打雜的小童。
深夜求醫的事他平時也遇到過不少,放在以前他定然會冒雨出診,但是今天已經入賬了一萬兩白銀,他並不想為了一個「懸壺濟世」的虛名而委屈自己。
「先生,有急事,你開開門吧。」門外的人低聲的回了一句,話語隱隱透著一絲緊張和恐懼,聽聲音確實是在他手下打雜的學徒小童。
方神醫眉頭一皺,心說今晚小童有些反常,有什麼急事能讓他非得現在就見自己呢?
回頭看了看蓋在被子下的銀兩,方神醫心忽然醒悟過來,遲疑道:「莫非如此?」
從床沿里摸出一把匕首抄在手上,方神醫緩緩朝房門挪了過去,一手按在門閂上,嘴裡還故作平靜的說道:「你等一下,我穿好衣服就給你開門!」
但此人話語一落,卻猛然將門閂一抽,拉開大門同時將匕首朝前一遞,居然使詐!
他先用言語讓對方放鬆戒心,然後突然開門出刀搶佔先機!表面上看似醫者仁心的方神醫想不到竟是一隻狡詐的老狐狸!
可他機關算盡,卻怎麼也想不到開門的一瞬間,一柄比他手中匕首長了一尺的短劍搶先一步遞了進來,恰好抵在他的喉嚨上!
方神醫捅出去的匕首停在半途便觸電似的戛然而止,他只覺得若是有半點輕舉妄動,對方的短劍便會瞬間刺破自己的喉嚨。
「壯……壯士,求財還是求醫?」方神醫口乾舌燥的望著門外的黑衣蒙面人,戰戰兢兢的低聲問道,喉頭略一鼓動便會碰上鋒利的劍尖,讓他短短一句話說得倍加小心。
而在門外的並非一人,而是兩人,方神醫的小童確實也在門外,只不過他此時的表情恐懼到了極點,臉色因為受驚過度而毫無血色,脖子被身後比他高出兩個腦袋的黑衣蒙面人用右手扼住,蒙面人左手所持的短劍此時便頂在方神醫喉頭。
蒙面人一語不發,眼神一轉,看向了方神醫手中的握著的匕首,同時劍尖微微一晃,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方神醫猶豫了一下,可是看到對方眼中的森然寒芒,他剛剛升起的一絲反抗心思也蕩然無存了,命門受制,他不得不按照對方的意思來辦,手掌一松,匕首便叮鈴鈴的跌落在地。
黑衣人腳步朝前邁出,劍尖隨著步伐朝前一送,將方神醫一步一步逼回卧房裡。
進了屋,黑衣人毫不猶豫的抓住小童的脖子順手朝旁邊的牆上一撞,碰的一聲悶響傳來,那小偷童不及喊痛便被撞得昏死過去。
接著,黑衣人伸手扯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張讓方神醫跌破眼鏡的面孔。
「你、你是!唐利川!」方神醫是診治過唐利川的人,對方現在的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明明應該虛弱得無法動彈的唐利川怎麼可能下床走動,而且抵自己脖子的短劍力道沉穩,哪裡有一點病人應有的虛弱!
廢掉丹田逆沖經脈的醫治方法是他提出且親自動手實施,唐利川應該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不如才對,怎麼可能還有如此沉穩的力量!
一連串的疑問讓方神醫手足無措,額頭更是汗如雨下,不一會汗水便浸濕了他的衣襟。
「怎麼?方神醫見到我為何如此驚懼?」唐利川冷冷一笑,口氣陰森得讓方神醫感到不寒而慄。
「唐公子,你大病初癒需要休養,來我這裡作甚?若是要問罪毀掉丹田的做法,老夫可冤枉啊,若不如此做根本無法將你救活啊!你父親唐老爺也是同意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自作主張不是?」方神醫雖然心中疑惑,但是抵在喉嚨上的短劍容不得他多想,他只有故作鎮定的試探說道。
唐利川聞言根本不為所動,眼裡的陰寒殺意不減反增,用一副強壓怒氣的口吻冷冷道:「需要毀掉丹田才能救我?那麼是誰暗中動了手腳,導致只能使用這種方法才能救我呢?」
「這個……」方神醫聞言額頭冷汗更甚,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唐利川見此情形並不意外,反而一口點破道:「若非你方神醫妙手,在醫治的湯藥里放進了阻塞經脈、影響神經的草藥,豈能讓我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讓你設計毀掉我的丹田?」
「啊!」方神醫聽完唐利川的話,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他確實在醫治唐利川的過程中動了手腳而讓唐利川一直昏迷,甚至他暗中加入的草藥還能造成經脈淤塞,製造病入膏肓的假象!
可這事是在唐利川失去意識的時候做的,而且就連一直緊守在旁的唐雲逸都沒看出來,唐利川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我無冤無仇,你卻下此毒手暗算於我!你說你該不該死?」唐利川眼神一冷,方神醫立即覺得要命的短劍寒芒更甚了幾分。
「冤枉啊!你、你現在不是沒事嗎?以你現在的力量,丹田分明沒有被毀!」方神醫打了個寒顫,幾乎是帶著哭腔的哭喊起來。
「我丹田若是沒有重鑄,怎麼可能親手了結你這人渣的性命?至於丹田重生的奧秘嘛,你不配知曉!」唐利川說著便要下手取命。
「住手!我有話說!我有同夥!就是你的叔父唐驚濤,他拿錢收買我!是他威逼我這麼做的,我要是不聽他的話,他就要殺我啊!我也是被逼無奈,求求你,不要殺我,我能出面指證他,求你……呃!」
方神醫驚恐無比的求饒聲忽然一頓,一篷熱血穿破喉嚨噴撒而出,在二人面前形成一道淡淡的血霧。
唐利川毫不猶豫的一劍封喉,隨即方神醫捂著脖子的掙扎著倒在了床上,從他喉嚨湧出無法止住的鮮血染紅了被遮擋在床頭的銀子。
眼中殺意毫不掩飾,唐利川紅著眼,默默的吐出一句話:「都該死,遲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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