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2)
多想,就這樣將他吞進肚子中,一輩子都不會分開。那該有多好啊。
莫寒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就算猜到,也會覺得不屑。他早就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可以任他予取予求的莫寒了。皇煜笙的世界,再也不會是他想要的那片天。
溫暖的陽光柔柔的灑在兩人的身上。千山暮雪,老翅幾回寒暑?千帆過盡,萬物皆喪。他們終究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看著面無表情的莫寒,皇煜笙憤然轉身。那麼卑微的乞求著,卻依然被那樣默然的無視了。夠了,真的夠了,為了他,他已經做錯了太多了。
莫寒看著皇煜笙離去的背影,嘲諷的勾起了唇角。
晌午時分,十里之外鼓聲震天。一時,軍營中,人心惶惶。白蘇以為辛末準備開戰,連忙集合好軍隊沖了過去。誰知,趕去才發現,現場除了一個擂鼓手以外,竟然連只鬼影都見不到。擂鼓之人正是跟在辛末身邊的雒曇,看著被眾人簇擁而來的白蘇,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下。眾人迅速將他包圍起來。走近一看,白蘇才發現,擂鼓的物品不是鼓槌,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那人的頭骨顯然是斷了,頭頂就好像是被銹掉的斧頭砍出的木頭,殘缺不堪。汩汩的鮮血順著頭髮滴落在雪地之上,怵目驚心的紅。掃了眼眾人,雒曇冷聲說道:「皇煜笙,這是你要的人,現在還給你。」說著,就將那人像人破布一般,扔了過去。
白天,皇煜笙自然是沒有辦法趕回岩城。看著飛來的屍體,下意識的抬拳去擋。那人,顯然已經死了,皇煜笙的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他竟然連哼都沒哼一聲。
雒曇表情不變,面具上的牡丹花越發的雍容華貴,他道:「對了,辛末讓我告訴你,林將軍並沒有叛變,他投靠我們,是想要為林天蕭報仇。還有,剛剛你殺掉的人就是林忠。」皺著眉頭指了指躺在皇煜笙身邊的人。
雖然身體極其的不適,但是,莫寒依然選擇了與大家共同作戰。聽見雒曇的話時,莫寒忍不住一陣哆嗦。他本來就很白,如此一來,臉上更是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皇煜笙忙蹲下,將地上的屍體放平,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映在他的眼中,就好像是燃燒著的地獄之火,此時,正燃燒著他的意志,他的生命。他怒不可遏的一躍而起,抽出佩劍就朝雒曇命門刺去。「好你個辛王,殺了我皇國的人,竟然還含血噴人。」
雒曇並不與他正面交鋒,輕鬆的避開他的攻擊,道:「我不會跟你打。將他送來我就要走了。」說完,又看了眼莫寒,道:「莫王爺,辛王也讓我順便提醒你一聲,林家父子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皇煜笙的見死不救。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一甩衣袖,掃起地上落雪,就著大鼓就朝眾人拋來。人人連忙用衣袖掩住口鼻,皇煜笙揚起長劍,啪的一聲,鼓面一分為二,落雪定住,眼前卻只剩下空茫的一片。原來,雒曇竟然趁著他劈開大鼓的瞬間,逃之夭夭了。
皇煜笙氣得全身發顫,將佩劍插回劍鞘,憤然轉身,恰好看見莫寒正獃獃的看著他。他並沒有開口,只是用他陌生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看著他。一口氣憋在皇煜笙的胸口,半天也吐不出來。「莫寒,你聽我解釋。」一個林天蕭,一個音月已經讓他們中間隔了千山萬水,若是再加上這個死去的林忠,他真的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有未來。
莫寒的眼睛終於動了動,看著他慢慢的說道:「你說,你昨晚運氣很好?」
皇煜笙僵硬的點頭,看莫寒神色不對,連忙辯解道:「我那時並不知道他們會對付林將軍。」
「你沒說過你遇到了林將軍?」
「我不想讓你擔心。」
每問一句,莫寒的眼神就越發的冷漠。皇煜笙第一次感到害怕,那樣充滿仇恨與漠視的表情,怎麼能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怎麼能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下意識的說道:「寒兒,雒曇他在挑撥離間,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莫寒沒有點頭,盯著他看的雙眼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轉動。
若不是他握緊了劍柄,他一定會因為全身乏力而摔倒。就這樣被他判了死刑,他真的不甘心。他還沒有聽他解釋呢,他怎麼可以解釋都還沒聽,就直接用那樣陌生的眼神盯著他看。皇煜笙吐出一口濁氣,「昨晚,我不知道他們會傷害林將軍,我也不知道林將軍投靠畨顏的目的,寒兒,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越說越慌,越說就越感到絕望。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淺薄的理由,莫寒怎麼會相信。他怎麼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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