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緣由
秋彥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馮曼茗的企鵝空間。
這是她留在人間的最後一篇心情描述。
——既然已經分手，那又何必留戀，我都早已放下，你又何必緊抓不放，放手吧！我們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天空。
配圖是一張藍天白雲。
看到這裡，夏傾穆狠狠捏緊了拳頭。
「下命令吧！直接拘捕席清泉和施梅，我來帶隊。」
一邊的慕鳴忽然湊到同樣躍躍欲試的艾壯耳邊，輕聲私語。
「別急，還差一道手續。」
就在艾壯怔愣間，秋彥果然沒有下達命令，而是取出一張淺綠色的手工紙，仔細而認真的開始摺疊。
急性子的夏傾穆狠狠跺了跺腳，低聲埋怨。
「急死人的時候還折什麼紙，裝逼！」
不過很快，她就和桑榆一樣被秋彥富有節奏感的動作而吸引，這一刻所有人都忘了即將進行的抓捕行動，更忘了時間。
正在摺疊的秋彥就像一個藝術家讓人震撼、感動。
那張淺綠色的手工紙在秋彥手中不斷變化，直到變成了一隻如同擁有生命力一般的千紙鶴。
當那隻千紙鶴擺放在桌上，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
它在笑！
「夏傾穆帶隊，請席清泉和施梅到局裡配合調查工作。」秋彥看向夏傾穆，神情肅然，「桑榆，立刻申請拘捕令和搜查令，將李娟帶回來。」
眾人愕然望著他，無人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席清泉很鎮定，甚至是無所謂的。
「警官，請問這是對我進行審訊？」他望著親自詢問的秋彥，攤開雙手，「是不是應該把我的律師請來。」
「沒這個必要。」秋彥輕笑，「你又不是罪犯，請律師幹嘛。」
席清泉一怔，狐疑地望了秋彥一會。
審訊室外的夏傾穆直到目前都沒弄明白為什麼秋彥下令抓捕的是李娟，而席清泉和施梅只是配合調查。
無論是表面證據還是殺人動機都應該和李娟無關。
而現在秋彥的這種「審訊」方式更是讓她極不贊同，夏傾穆相信假如讓她來審訊，一定能夠撬開席清泉的牙。
「警官，你不會是詐我吧。」
席清泉還是無法確認秋彥說得是真是假。
「那麼你有沒有殺人？」
「當然沒有。」席清泉信誓旦旦，「我承認，我是一個喜歡利用女性的無良男人，而且在這一點上心裡從不會負擔什麼道德譴責，你情我願的事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殺人的事絕不會做……」
「畢竟我可是一個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
「王八蛋，真無恥！」夏傾穆在審訊室外小聲咒罵。
秋彥還是輕輕一笑，「既然沒殺人，你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席清泉想了想，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秋彥，點點頭，「警官，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為什麼和馮曼茗分手。」
席清泉絕對沒有想到秋彥第一個問題竟然會是這個問題，怔愣了好一會，臉上才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我能不能不回答這個問題。」
秋彥笑笑，既沒同意也沒反對。
「好吧。」席清泉的聲音變得有點乾澀，「我知道很多人都會說我始亂終棄，但是只有我和她清楚，事實上我是一個失敗者……」
「警官，你一定沒想到吧。」
秋彥的笑容逐漸斂去，「我只相信事實。」
席清泉嘆了口氣，「我和馮曼茗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每次想和她親熱，她都會異常抗拒，發展到最後，一度讓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懷疑自己還是不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
他的神情絕對不似作偽，秋彥犀利的眼眸能夠看到他眼底泛起的真誠。
「直到我讓余東做了一件事，我才明白過來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在馮曼茗身上……」
「在性上，馮曼茗就是一個同性戀！」
夏傾穆驚訝的差一點合不攏嘴。
這樣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完全推翻了她心中早已確定無疑的判斷，然而假如真是如此，那就完全可以明白秋彥下達的為什麼是抓捕李娟。
李娟和馮曼茗之間有大部分世人不認可的戀情。
但是馮曼茗在遇上林浩之後真真正正愛上了一個男人，於是決定和李娟結束這段「不正常」的感情。
失戀的李娟因怒生恨，最後殺了馮曼茗。
現在只有一點讓夏傾穆想不通，林浩看到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看著一言不發的秋彥，席清泉焦急地說道：「警官，我沒有撒謊，你們可以去問余東，就知道我說得是不是事實。」
秋彥點點頭，「我們會去問。」
席清泉如釋重負，將身子靠在椅背上。
「半年前偶遇馮曼茗，一番攀談后覺得她和以往不一樣了，變得更有女人味了，要不是因為和貝強集團的杭雅勾搭上，我還真想試試她的滋味，畢竟馮曼茗對我來說是人生的一大恥辱，哎……」
「沒想到現在她竟然死了，早知道當初怎麼都應該嘗試下。」
秋彥心中一陣煩躁，莫名升起憤怒。
看著席清泉此刻的嘴臉，真的很想狠狠一拳轟擊在他的臉上，將這張隱藏著齷蹉的俊美臉龐轟得稀巴爛。
「最後一個問題，我需要詳細了解四月十七號你在幹什麼。」
「我還能幹什麼！」席清泉洋洋得意，「早上健身，有健身館的小茹作證，下午和施梅在一起，晚上自然和蘇倩倩一起HAPPY……」
「誰讓我這麼有魅力，總有美女願意和我在一起。」
秋彥覺得一秒鐘都不願意多待，立刻轉頭吩咐張林，「將筆錄讓他看一下，然後簽字放他走。」
走出審訊室，秋彥忽然看到走廊盡頭施梅的丈夫。
那副眼鏡正被他拿在左手中，右手機械而麻木地揉著眼眶。
秋彥忽然想到，他們的婚姻是不是就此終結？
眼前忽然出現夏傾穆和桑榆，幾乎是異口同聲問道：「你是怎麼猜到李娟才是兇手的？」
「猜？」秋彥反問。
夏傾穆暗暗咬了咬牙，「就算是推斷。」
秋彥腦海中忽然躍現出那個一頭短髮的徐離宜。
「短髮，那張寢室合照上的李娟也是一頭短髮，燈光下林浩看到的男子其實只是戴著假髮套的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