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沒有騙我？
第327章沒有騙我？
慕雲珊心中悲痛，實在說不出來寬慰皇曦澈的話，便默不作聲的吃飯。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的用膳，倒也有種無聲的和諧。
「啟稟皇上，娘娘，四皇子接過來了。」孫思全悄無聲息的踱步，走進大殿，在珠簾後面輕聲稟報。
「是墨兒。」慕雲珊眼睛一亮，原本沉鬱霧藹藹的眸子變得清明而熱烈。
「宣。」皇曦澈淡雅一笑，讓奶娘抱著四皇子進殿覲見。
四皇子才不到兩個月大的小嬰兒，在襁褓中睡得憨實，奶娘抱著他，才一進大殿內，就被慕雲珊搶著抱在上手。
奶娘是宮中的老人，得到過調教，此時將手中的小娃娃交給慕雲珊，自己退到一旁，默不作聲。
慕雲珊看著梅花小襖中包裹著的粉嘟嘟嫩汪汪的一團，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淚。
這小小的粉粉的一團，是她的孩子，是她和皇上的親生兒子，她怎麼忍心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呢。
她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在這世上，陪著他，看著他長大，慢慢的還要教他讀書、識字，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像他的父皇一樣，成為一個讓女子都動容的男人。
慕雲珊手指輕輕撫摸著他滑嫩的小臉蛋，漸漸收了哭勢。
皇曦澈也踱步走到她身側，與她並肩立著，看著襁褓中的小娃娃。
晚膳被打斷了，卻沒有人想要再繼續吃。
慕雲珊帶著四皇子，在內室的床榻上輕輕哄著小嬰兒。
就剛剛，她摸著四皇子的臉的時候，小小嬰兒像是有所感應似得，悄悄的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可把她高興壞了。
翠雲宮的床榻上，堆放著許多小孩的玩具：撥浪鼓、手球、小枕頭、小鈴鐺，金鎖、銀手環、小短笛、毛筆、書簡、硯台、小木劍、玉佩等等等等。
慕雲珊逗弄著小嬰兒，嘴裡不停的叨念著：「小寶貝兒，你看看，這些都是娘親特意為你準備的小物件呢，你看看，喜歡不喜歡呢。」
「墨兒是男孩兒，要快快長大，讀書識字，不僅要能文會唱，還要能武會打呀......」
「小寶貝兒你喜歡笛子嗎？母妃吹笛子給你聽好嘛？」
「來來，抓住這把劍，以後呀，誰都不能欺負墨兒，墨兒要好好的，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呢......」
皇曦澈在一旁看著，覺得好笑，不由出聲道：「這些玩意兒都是抓周的時候才用得到的，墨兒還太小了一些，怎麼會玩這些呢？愛妃是不是太心急了。」
慕雲珊抱著四皇子，起身，笑道：「皇上，臣妾就是心急了一些，你看看，他瞪大眼睛，看著這些物件都不眨眼呢，臣妾現在終於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可就是擔心......擔心......」
皇曦澈略微蹙眉，不語。
慕雲珊說：「臣妾經了一些磨難之後，才明白最珍貴的是什麼，總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太不真實。臣妾就是想看看墨兒，想陪著他一起長大，他那麼小，臣妾就怕自己等不到墨兒抓周的時候，這才準備了這些......」
「胡說什麼呢，愛妃真是病的有些糊塗了。」皇曦澈扯一下嘴角，道：「愛妃還很年輕，養好身子都好說。」
「是。」慕雲珊摸了摸眼角的淚珠，強撐著笑顏，不好意思道：「臣妾又出醜了，讓皇上看了笑話。」
四皇子望著慕雲珊，跟她互動，玩著。
皇曦澈很有耐心，陪在她身側，輕聲說著話。
沒一會兒，四皇子玩累了，打了兩個大大的哈欠，望著兩個大人，看著看著，就合上眼帘，睡過去了。
慕雲珊十分不舍的將他交給奶娘，一轉身，對上皇曦澈似笑非笑的眼，心中一沉，知道該來的躲不過去了。
皇上一整個晚上好脾氣的陪著她，不就是為了那個答案么？
慕雲珊覺得很悲哀，很煩躁。
若是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她還可以去恨，現在，卻只覺得自己凄涼。
可是，她沒有理由再繼續拖延下去，之前身上有傷，神志不清，皇曦澈不逼她，沒有讓她立刻說出那個答案。
如今皇上不僅陪著她過節，還讓她見到了墨兒。
這就是皇上在告訴她，是時候拿出誠意來，說出答案了。
墨兒安然無恙，就是對她最大的寬慰。
慕雲珊深吸一口氣，將心中雜念拋卻，只要一想著粉嘟嘟的墨兒，她便心裡好受一點。
「臣妾昨日說的會一些小戲法，想變給皇上看看，皇上......想看么？」慕雲珊頗為忐忑，嘴角扯起一絲牽強的笑。
皇曦澈飲一口茶，頷首。
慕雲珊換上一件寬大的紫色長袍，跳了一段動作幅度不算很大的舞蹈，一邊跳舞的同時，手中花樣翻新，變著各種戲法。
一會兒是一束花變成一塊手帕，一會兒是一卷書簡變成一個杯子。
眼花繚亂。
美人跳舞，自然好看，美人跳舞的同時，還玩了一些小花樣，就更好看了。
皇曦澈只手撐著額角，含笑看著慕雲珊討好的變換身姿，舞蹈。
直到，她手中拿出一管橫笛。
皇曦澈心中一驚，微微眯起眼睛，一順不順的盯著慕雲珊，看著她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她的動作，眼神，還有手中的物件，都似乎在暗示他什麼。
他頗為緊張。
慕雲珊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臉上笑容越來越盛，心中卻是越來越冰冷。
忽而，她手腕一轉，橫笛不見了，憑空消失了。
皇曦澈眨了眨眼睛，看過去，她的手中，拿著一個盛水的琉璃杯盞。
似乎......沒什麼新意。
慕雲珊微微一笑，道：「皇上，可知道臣妾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琉璃盞。」皇曦澈平靜回道。
「是呢，聽說前丞相蕭家有個人，特別喜歡用這種琉璃盞盛水，臣妾還聽說，那人烹的梅花茶格外清香。」
「？」所以呢？
皇曦澈不明所以，瀲灧的眸光凝著慕雲珊，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慕雲珊卻是起身，從他懷裡逃開，繼續舞蹈了起來。
纖細的腰肢，柔軟的身段，華麗的衣裙。
旋轉起來，寬大的衣袖和裙擺，絢麗奪目，十分好看。
***
夜色漸濃，原本高闊明亮的圓月被烏雲遮擋，失去一些光華。
天邊，有大朵大朵的墨色雲朵翻滾著，朝著皇城傾軋下來，忽然，起風了。
暗夜中，一隊十三人組成的輕騎，才出城，便飛速的疾馳而過，在悄無人煙的官道上，颳起一陣墨色的颶風。
不過半個時辰，皇甫燁帶領的墨雲騎十三名護衛，已經來到郁南小築。
皇甫燁翻身下馬，眸色沉沉，看著眼前漆黑的小院子。
裡面，似乎沒有人。
蒼尤、赤術為首的其他人，也都悄無聲息的下馬，在主子身邊靜默，待命。
皇甫燁抬腳，準備上前敲門。
蒼尤出聲阻止，道：「王爺，恐防有詐，不若讓屬下們先進去一探究竟。」
皇甫燁抿唇不語，在思考著秋長情會耍什麼花招。
秋長情約他來這個沒有人的小院子里，打算跟他徹底解決恩怨，他會怎麼解決？
他說：若是能活著出去，便會告訴他那個女子是誰，那麼裡面是有設置什麼陷阱埋伏嗎？
「王爺千金貴體，不宜以身犯險，屬下建議，讓謝三易容替代王爺進去。」
赤術也上前來，勸諫道：「謝三的身形與王爺相似，不容易露出破綻，請王爺三思慎行。」
蒼尤也附和說道：「是啊王爺，秋公子曾是江湖上聞名的殺人魔頭，心思行為十分詭譎，手段頗多，善用毒，沒有人能猜到他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對付王爺，請王爺保重身子，慎重而為。」
皇甫燁沉默一瞬，沖他們二人頷首道：「分成兩組，一組先潛入仔細查探一番，其他人在外面等候，注意隱蔽。」
「是。」蒼尤、赤術領命，迅速的帶著兩隊人，分開行動。
***
蕭盛安慰完蕭梅脆弱的小心靈之後，就一直等在蕭萌的房間外。
房間裡面，秋長情將蕭萌哄睡著了，才輕緩的，慢慢的踱步出來，看到走廊上等候的小人兒，唇角的笑，帶著微微的苦澀。
蕭盛聽見衣衫摩擦發出的輕微聲音，轉頭，看過去，就看到秋長情一身慵懶妖繞的站在門口。
蕭盛開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秋長情輕輕「嗤」一聲，頗為無奈。
他不緊不慢的踱步上前，靠近她，想要伸手見她身上的外袍帶子系好。
卻是，被蕭盛頗為嫌棄的側身避開了。
「我答應你的，當然不會食言。」秋長情自然而然的收回頓在半空中的手，扯一下嘴角，問道：「可是，小笛兒，你有沒有想過小不點，若是他知道我要離開，肯定會難受的。」
「所以？你是打算反悔，賴一輩子么？」蕭盛蹙眉，口氣不善的反問回去。
「蕭萌是很明白事理的孩子，我會帶好他。他難過只是一時，過了就好了。不要再拿萌萌當做借口。」我已經很容忍你很久了。
「好吧。我告訴你，那個人現在在哪裡。」秋長情微微一笑，道：「那人今晚......會在城外向東十里的郁南小築。」
「郁南小築？」蕭盛重複一遍，眸光幽深的盯著他，冷冷問道：「沒有騙我？」
秋長情揚眉，道：「沒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