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寂寞，找你聊聊人生
第378章寂寞，找你聊聊人生
蕭盛上前兩步，用適中的音量，平靜說道：「微臣這次離京，是為了給穆將軍送去一副長河兩岸的地圖。
皇上也知道，微臣入朝為官以前，經常到處奔波，對長河兩岸的地形，比之穆將軍會熟悉一些，為了讓穆將軍早日得勝歸朝，微臣這才將府中收藏的唯一一份地圖，給他親自送過去。
本意，是想助穆將軍一臂之力。」
「蕭愛卿倒是用心了。」皇曦澈抬眸，淡淡掃過去，半響才開口贊一句。
蕭盛又扯一下嘴角，繼續說道：「還記得不久前，微臣建議皇上將慕霄轉移關押地點，從而引出他的同黨。
那天晚上，曾有一夥黑衣人來劫囚車，但是最後慕霄卻是被遠程射殺在囚車內，至今刑部還沒有將射殺慕霄的人捉拿歸案，但已經順藤摸瓜，找到線索，表明是月麓山莊的影衛做的。
微臣聽說，月麓山莊是秋公子的府邸，這也就是說，慕霄是秋公子派人截殺的，動作又快又利索。
微臣懷疑，秋公子很有可能是為了掩蓋一些事情，而殺人滅口的。
之後，微臣刻意留心了一下，自那次之後，江湖門派紛爭迭起，聽說起因，就是慕霄的同黨指責月麓山莊插手朝廷之事。
微臣去找穆將軍之前，曾去過兵部，請教尚書大人，高大人也是非常惱怒這些江湖人士從中作梗。
高大人說：這些江湖人士，打著為民除害，行俠仗義的旗號，在受災嚴重的長河兩岸之地，四處活動，在百姓中煽風點火，與朝廷作對，這才讓事態越發嚴重起來。
這也是為什麼微臣刻意親自跑一趟，提醒穆將軍，可以將月麓山莊作為重中之重的關注對象。」
「為民除害？！除什麼害？」針對朝廷的除害，就是說皇上是最大的害？！
皇曦澈突然冷哼出聲，說道：「如此說來，蕭愛卿與秋長情，當真沒什麼交情。」
「是啊，皇上。」蕭盛說道：「世人都知道皇上器重微臣，於是就有不少人利用微臣，打著微臣的名號，攀交情，可是，很多時候，微臣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秋長情這樣的人，他要與微臣攀交情，微臣可不敢把他怎麼樣，也只能表面上敷衍，應和著，真心不敢深交啊。還請皇上明鑒。」
蕭盛大聲說完一番撇開秋長情的話，皇曦澈並未立即表態，只是眸光微冷，定定的看著大殿內某一處，摩挲著手中扳指。
蕭盛偷偷打量著皇曦澈的反應，補充說道：「微臣剛才聽皇上說，秋長情是武林盟主，那會不會這次長河兩岸的暴亂，是這些江湖人士看著秋公子的意思，挑起的事端？
既然是武林盟主，微臣揣度，此事定與他拖不了干係。
當然，微臣只是胡亂猜測，事情究竟如何，還請皇上查明真相，三思定奪。」
蕭盛是打定主意，在皇上面前裝傻，然後死勁兒的撇開與秋長情的關係。
其實真心話，她一點都不想要跟秋長情有什麼牽連，哪一次不是他厚著臉皮粘過來，然後兩人鬧掰了之後，就一怒之下走人。
她都不覺得，跟秋長情真有什麼關係。
如果見面天天吵架的關係，也算是關係的話。
「身為右丞相，竟然事先對江湖之事一點都沒有察覺？！」皇曦澈沉默半響，突然沉聲發難。
蕭盛彎腰，立即避重就輕的回道：「是，微臣失職，請皇上責罰。」
皇曦澈幾不可聞的哼一聲，大殿上一直存在著的迫人的窒息感，緩了一緩，莫名的，讓人心裡一松。
皇曦澈站起身，踱步到蕭盛的面前，站定。
他只手扶起蕭盛，讓她站直。
蕭盛垂著眼瞼，不敢抬頭跟他對視。
皇曦澈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揚道：「這次的事，蕭愛卿做的很好。」
這次的事，是指去找穆業海嗎？
「皇上過譽了，這都是微臣的本分。」蕭盛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不自然。
「嗯。秋長情此人，心思詭譎難測，行事手段又太過猖獗，確實需要好好敲打敲打。」皇曦澈擰著眉心，嚴肅說道。
蕭盛側身，陪在他身邊試探道：「那，需不需要以朝廷的名義，勒令他約束好那些人挑事兒的江湖人士？」
皇曦澈沒有說話，眸光深遠的看向大殿之外的天空。
蕭盛小聲說道：「皇上，天下的臣民都是皇上的臣民，不管有什麼樣的組織或者幫派，那都應該聽從朝廷的號令。
那些個自己搞出來的武林盟主，若是不能為朝廷所用，做些對百姓有益的事情，這樣的組織，就不能讓它存在。
微臣斗膽，建議皇上，若不能招安這些人，便只能斬除，以免為禍蒼生。」
蕭盛已然有了殺心。
她所說的話，不僅僅是針對秋長情，還有那些跟著秋長情四處作亂的人。
蕭盛想到紫溪，心情頗為複雜。
「武林盟主......說好聽點是個一方霸主，其實就是個禍首！」皇曦澈眸光淡淡，口氣卻十分尖銳暴戾。
蕭盛看過去，他一貫淺淡瀲灧的眸子中，似有殺氣。
不過，皇曦澈突然甩袖，莫名其妙的道一句：「罷了。」
「......」蕭盛猜不到他此時的心思，有點懵。
心中突然想到太上皇，難道，秋長情與太上皇有什麼關係？跟皇曦澈有什麼關係？
這時，趙立躬身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公公，手裡端著一個盤子。
蕭盛看過去，知道皇帝差不多該休息了。
不知不覺，她竟然在宮裡呆了兩個多時辰。
「皇上，夜已深，若無其他事情，微臣告退。」蕭盛退後一步，說道。
「嗯。」皇曦澈揮手，讓她先退下。
趙立將侍寢的牌子端到皇帝面前，皇曦澈皺著眉頭，吩咐：「退下吧，太上皇的情形不好，朕一會兒還要去一趟行宮。」
「是。」趙立退下。
沒一會兒，趙立又匆匆進來，跪在地上叩首道：「皇上，德芳宮裡派人來請皇上，說德妃娘娘嘔吐腹瀉不止，陷入昏迷，連帶著二皇子、四皇子都被驚著，哭鬧不止，還請皇上過去瞧瞧。」
「可有傳喚御醫？」皇曦澈皺眉，豁然起身問道。
「張御醫趕過去了，不過聽說沒瞧出來是什麼癥狀。」趙立回道。
皇曦澈的腦海里，幾乎是反射性的，立即想到秋長情那張臉。
他快步上前，道：「去德芳宮看看吧。」
「是。」
蕭盛出了上書房，在出宮的路上，拐了一個彎，看看四下無人，尋到一處雜草從中，拔掉上面的雜草，從下面拿出一個小小的竹筒子。
她取出裡面的小紙條之後，又將袖中事先準備好的小紙條塞進去，然後，將那處雜草恢復原樣，這才離開皇宮。
沒多久，溢彩閣的綠釉姑娘悄悄的來到這裡，同樣的方法，將竹筒裡面的小字條取出，然後將四周的雜草恢復原樣，離開。
蕭盛回到丞相府，先去了一趟留芳園，「臨幸」了一下留芳園裡的四位美人們，隨後來到細雨閣。
蕭盛進去的時候，紫溪還沒有休息，一個人坐在窗前，對著窗外黑沉沉又空空如也的天空發獃。
「紫溪。」蕭盛輕喚一聲。
「相爺。」紫溪回頭，立即站起身，相迎：「相爺這麼晚了還沒有睡？」
「你不也是？」蕭盛笑道。
紫溪看著蕭盛，連身上的官服都還沒有換下，便知道她是從宮裡才回來，就過來找她。
紫溪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又拿出藏在點心盒子里的糕點，笑眯眯的說道：「相爺這麼晚才回來，餓不餓？我這兒隨時都有好吃的呢，雖然都是相府的東西......嘿嘿......」
蕭盛也沒有客氣，坐下之後，擦了擦手，拈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甜糯馨香，是慘了菊花花瓣的栗子糕。」
「相爺找紫溪，可是有事？」紫溪在她旁邊坐下，笑問。
「嗯。」蕭盛咧著嘴，邪肆的笑道：「三更半夜的，寂寞，找你聊聊人生。」
「噗——！」紫溪噴笑出聲，調侃回去，道：「相爺寂寞了，難道不應該去留芳園，找春花夏雨秋月冬雪，四位美人聊聊人性么？順便鬧點動靜，製造人命。」
「呦呵，可以啊......」蕭盛拿了一塊糕點，猝不及防的塞她嘴裡，道：「膽子不小，都爬到相爺頭上來了。」
紫溪嚼著糕點，口齒不清的說道：「那也是相爺平時為人平易近人，待屬下們都是極好的。」
蕭盛斜眼看她，笑道：「說到這個，我倒是挺慚愧的，害得你這樣。」
「不關你的事，是紫溪魯莽，咎由自取。」紫溪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尷尬和不自然起來。
「這兩日實在是太忙，都沒來得及顧得上你。」蕭盛笑道：「我今天來，就是想要問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混吃等死吧，只要相爺不嫌棄我，不趕我走，就好。」紫溪聳聳肩膀，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蕭盛。
蕭盛拿出手指頭，戳一下她的額角，道：「你要真這麼打算，相府隨你住，愛住多久就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