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家的溫暖

客廳里，我戰戰兢兢的等著老爸的訓誡，氣氛有些緊張起來。

小妹還是在看她喜歡的動畫片，看的手舞足蹈，好多次笑出聲來。

我有些羨慕小妹，她可以在老爸面前肆無忌憚的笑，我卻不敢那樣，生怕被老爸責罵，老爸對我的要求非常嚴格，至少要比小妹要嚴格多，也許是因為我年齡大一些，也許是因為我是男生吧。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有老爸在的場合，我已經學會了乖乖的坐在那裡，像一個成年人一樣，表現得一本正經，嚴肅而認真。

我低著頭，用紅髮小心的偷看一下老爸的臉色，老爸臉色如常，神情平靜，我多少放下心來。

只是，客廳里的氣氛還是讓我感到不安，感到莫名恐懼。

從小，我最害怕的人就是老爸。

小時候，因為調皮，老爸沒少打過我，有一次打得特別狠，屁股好幾天都不敢坐，睡覺只能趴著，起因不過是我和鄰居的小孩打架，我把那個小孩推到了污泥里，那是我平生的第一次勝利，回家炫耀的時候，飽嘗了一頓棍棒。

唉，看來什麼時候，都不能得意忘形，這是老爸帶給我的第一個深刻的啟示，也是最寶貴的財富。

在我十幾年生命之中，老爸的喜怒哀樂，也左右著我的喜怒哀樂，老爸是家裡的山，更是我心中最高的一座山。

現在我有能力了，甚至比老爸這座山還要高，可是，我還是深深的感到，我逃不出老爸的五指山，也許，這一生都逃不出去。

這就是老爸的力量，近乎於神聖的力量。

老爸抽著煙，沉默了一下，說道；「小芒，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和你媽，如果有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也許能夠給你一些建議，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我的生活的閱歷和經驗還是有一些的，你不要覺得我和你媽嘮叨，這都是為了你好。」

老爸的聲音異常溫和，我抬起頭看著老爸，使勁點了點頭，沒敢說什麼。

老爸抖了抖手中的煙灰，繼續說道：「孩子，我想告訴你，我能理解你，因為我也經歷過你這個年齡，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在青春期的這個年齡，是最容易犯錯誤的年齡，也是最不怕犯錯誤的年齡，犯錯誤不要緊，重要的是，犯了錯誤，要有勇氣改正錯誤。」

犯錯誤？

我聽到這裡，渾身就有些躁動不安，熱血涌了上來。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老爸是不是誤會我了，以為我是故意逃學？

難道老李沒告訴老爸我請假了，聽老爸說的話，她肯定是沒說清楚。

老李啊老李，該說的你不說，不該說的，你說了一大堆。

看來，等一下，我有必要把這件事情解釋清楚才行，不然，老爸和老媽還不氣死啊。

老爸感慨的說道：「小芒，人生其實很短暫，人類尋求了幾千年長生不老的秘方，至今沒有找到，世界上壽命最長的人，也不過一百多歲，一般人只能活到七八十歲而已，傳說彭祖長壽八百歲，那只是傳說罷了，秦皇漢武，何等雄才大略，也難逃一死。我們既然活在了這個世界上，在這短短的幾十年的時間內，就一定要走正路，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千萬不要走上邪路，那是在辜負生命，那不是生命的意義。我和你媽累死累活，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你們兄妹兩個，以後能有一個好的生活，我們很快就會老去，不能總是陪著你們，你們以後必將獨自面對這個世界，你是哥哥，就應該盡到哥哥的責任，保護好你妹妹，和你妹妹相依為命，你現在就應該分清什麼是黑，什麼是白，就清楚的知道，在這個年輕的時期之內，什麼才是應該做的。」

我的眼淚差點流出來，老爸這番話說的太催淚了。

我彷彿看到了幾十年後，老爸老媽已經白髮蒼蒼的樣子，有些心酸，唉，歲月催人老，曾經饒過誰啊。

讓我更為感動的是，這次老爸完全是把我當做朋友一樣在聊天，而不是居高臨下的一味訓斥。

我深深感到了老爸對我的尊重。

我必須和老爸坦白了，不能再瞞著他們了，反正他們總要知道的，還不如早點告訴他們，也讓他們放心。

再說了，我乾的事，也不是壞事，說不定，他們聽了，還會替我高興。

「爸，我有話要和你說，你要有心理準備，聽完了，不要太激動。」我雙手放在膝蓋上，認真的說道。

老爸微微吃了一驚，掃了我一眼，他一定以為我要說話，讓他很難接受，輕輕捂住了胸口，向我擺了擺手：「先別說，等吃完飯再說吧，讓你老媽也來聽聽。」

他站起來進了卧室，我用紅髮之眼看了一下，老爸拿出一瓶葯放進了口袋，是一瓶速效救心丸。

我靠，沒這麼誇張吧。

我有些鬱悶，我要說的事，也沒有那麼大殺傷力好不好，怎麼還把葯拿出來了。

老爸可是我心中的山，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為我和小妹遮風擋雨，怎麼變得這麼膽小了。

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那並不是膽小，那只是一種不能承受之重，任何人都不能免俗，即便是當世的第一大英雄，在面對自己最在乎的人的時候，同樣會有不能承受的感覺。

昔年楚霸王何等英雄蓋世，號稱萬人敵，百戰百勝，恆勇無敵，最終還是上演了烏江自刎的一幕悲劇，他難以承受的，只不過是他覺得自己難見江東父老而已。

如果沒有這難以承受之重，霸王未必會死。

我走進廚房，老媽正在專心對付鍋里的一條魚，那是一條大鯉魚，被油煎的吱吱直響，已經變成了金黃色。

老媽見我進來，高興的和我說道：「小芒，你餓了吧，馬上就開飯，等我把這條魚做好，今天我去買菜的時候，看到一個賣魚的，賣的非常便宜，比一般的又便宜一半呢，只不過，魚是的死的，我檢查了一下，是剛剛死的，還很新鮮，我就買了幾條，我們好好改善一下生活，今天先吃一條，剩下的，我已經放在冰箱里了，以後隔幾天吃一條，夠我們吃好久了。」

看著老媽臉上洋溢的神采，聽著老媽絮絮叨叨，我感到特別溫馨，這種溫馨的感覺，只有家裡才有，別的任何地方，都感受不到。

看著老媽忙碌的身影，我心裡非常難受。

我在外面花天酒地，什麼都吃，老媽在家，連吃一條魚，都要好好的算計一下，還要買最便宜的。

我的眼淚又出來了，怕被老媽看到，轉身，悄悄的擦去。

「你快出去，油煙很大，對身體不好。」老媽把我趕了出去。

很快，飯菜做好了，媽媽盛好飯，叫我們吃飯。

我們一家人團團圍坐，那條魚被放在中間，熱氣騰騰，很遠就能聞到一陣香味。

別看老媽不是廚師，廚藝卻很好，在我看來，比出身於廚師世家的金工和坦克還要棒，她做的菜，都是我喜歡吃的，尤其是做的魚，簡直是一絕，沒有人可以超過她。

老媽用筷子把一條魚分成三份，中段給了我和小妹，頭尾留給了他們自己。

我堅持要把我的那一段給他們，媽媽攔住我說道：「我們都不喜歡吃中段，我愛吃魚尾，你爸最愛吃魚頭。」

老爸用筷子夾起魚頭，笑道：「你不知道，魚頭可是好東西，魚頭有營養，吃了魚眼對眼睛好，吃了魚腦聰明，我賺了大便宜呢。」

我的眼淚又要忍不住流下來，這就是父母，無論幹什麼，都想著自己的孩子。

難怪連慈禧那個老妖精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吃了一會兒，快吃飽了，我放下筷子，等著老媽老爸吃完。

老爸看了我一眼：「小芒，你要說什麼，現在就說吧。」

老媽看著我，又看看老爸，問道：「你們在搞什麼鬼？」

我笑了笑說道：「爸爸，媽媽，我有話對你們說，我今天沒去上課，昨天也沒去。」

老媽的臉色猛地變白了，她的雙手都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她想站起來，老爸急忙把她攔住，說道：「你別激動，讓孩子說完，犯了錯誤，也要給他改正的機會，」

我微微一笑，對媽媽說道：「媽，你聽我說完。」

我就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自然是能說的就說，不能說的，比如去風雲警備區那些危險的情節，就自動略過去了。

當我說到，局長徐濤招聘我進入警局，當了一名社會監督員的時候，爸媽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

老媽臉上露出了笑容，自豪的笑道：「差點讓你這臭小子嚇死我，我還以為你結交了壞人變壞了呢，沒想到，你竟然還幹了這麼多事。」

她又懷疑的問道：「小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已經是一名兼職警察了，太不可思議了，兒子，你真棒，超乎我的想象。」

我嘿嘿一笑：「當然是真的，本來今天有個警察要來咱們家吃飯的，臨時有案子就沒過來，等過幾天，我把他們都叫了過來吃頓飯，你們就知道了。」

老爸也很欣慰，他比老媽沉穩多了，微微點了點頭，告誡我：「既然局長看的上你，你就認真干，一定要把壞人抓住，把好人解救出來，不能辜負人家的期望。爸爸媽媽支持你，只要你不幹壞事，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後盾，你終於長大了，成長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爸，媽，我也向你們保證，我已經長大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好你們。」我大聲說道，聲音透出堅定。

「兒子，我覺得你一定能做到，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媽媽笑著說道，她很開心，臉上的皺紋都沒有了。

我已經好長時間沒看到媽媽這麼開心了，我感覺我非常幸福

晚上十二點多，我睡了一覺，起床上廁所的時候，看到客廳的燈還亮著，老爸趴在茶几上，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