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峰迴路轉
德雲樓名字聽起來挺高端的，但其實也就是一個規模不太大的小酒館而已。這種充滿鄉土氣息的民國小酒館在葉森看來其檔次甚至還不如後世的農家樂之流，頂多也就與遍布大街小巷的小飯店類似而已。
酒館的檔次雖然不高，但是一起喝酒的人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裡畢竟是黃飛鴻的電影世界，作為黃飛鴻的嫡傳大弟子，豬肉榮絕對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配角之一。能夠與他拉近關係對葉森的「拜師大業」無疑是有重要幫助的，這也是葉森為什麼甘冒大險也要出手的重要原因。
事實證明，葉森的做法是對的。豬肉榮本身就是一個頗具市井豪俠氣息的人物，在他們這種人眼中，孝義二字才是他們做人做事的行為準則。葉森幫了豬肉榮這麼大一個忙，豬肉榮自然不由自主的就對葉森產生了很大的好感。
一個有意相交，一個曲意逢迎，兩人的文化背景，受教育程度等因素雖然存在著很大的差異，但三杯五杯過後，關係卻毫無違和的快速拉近了。
豬肉榮是個很仗義的漢子，性格上也十分的開朗健談。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豬肉榮的話匣子也打開了，對於葉森這個從天而降的「假洋鬼子」豬肉榮心中還是很好奇的，借著幾分醉意，豬肉榮不禁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阿森呀，榮哥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個有大本事的人！不但學問很高，就連洋話也說的這麼溜兒。說起來今天可是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仗義相助，哥哥和這幫兄弟們可就真的栽了！來，哥哥敬你一！干！」
「干！」葉森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然後抹抹嘴道「榮哥這話說的可就太見外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男兒本色。我葉森雖然久居南洋但怎麼說也是炎黃子孫，同胞兄弟受辱豈能坐視不理？怪只怪小弟本領有限沒能幫榮哥和根叔你們討回公道，唉！」
「阿森這不能怪你！」豬肉榮安慰似的拍了拍葉森的肩膀道「怪只能怪這個世道，自從洋鬼子們來了佛山，我們這些佛山百姓們算是倒了大霉。平時欺壓我們的官府現在與那些洋鬼子合起伙來欺負我們，這次多虧了阿森有本事擺平了那些洋鬼子，不然鬧下去吃虧的還是我們！」
豬肉榮一再表示感謝，搞得葉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幫豬肉榮是存了私心的，並沒有豬肉榮想象中的那麼偉大，所以對於豬肉榮的感激葉森總感覺受之有愧。乾咳兩聲葉森連忙掩飾道「榮哥可別再誇我了，你這樣我可受不起呀！說起來幸虧這次遇到的是美國兵，花點小錢也就解決了，要是換成英國佬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濟於事呀！」
豬肉榮聞言有些詫異，一臉迷茫道「美國人？英國人？有什麼區別嗎？這些鬼佬們不都一樣么？都是一路貨色啊！難道還分好壞么？」
「呃」葉森無奈的摸摸鼻子解釋道「這些洋鬼子雖然都是一丘之貉，但也有強弱之分呀！就拿今天我們遇到的美國人來說，他們在列強中也只算之二流而已，而且美國人金錢至上，只需付出足夠的利益就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情。而英國人就不同了，大英帝國是現在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國家，殖民者遍布全球各地，號稱『日不落帝國』這長江珠江流域都是其勢力範圍，英國人實力強大而且好面子，與其衝突只有一種結果，按照今天的情況來看，如果遇到的是英國佬，很顯然…」
接下來的話葉森沒說但是豬肉榮卻聽得很明白了，聽到這裡豬肉榮不禁感慨道「沒想到這洋鬼子裡面也還有這麼多道道，要不是阿森你今天這麼一說，我林世榮還以為這天下的洋鬼子都是一家人呢！受教了，受教了！」
葉森見狀連連擺手道「我那是什麼大才呀！只不過是從小在南洋長大見得多罷了。其實真要說起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哦？阿森是南洋那邊的人嗎？難怪一副洋裝打扮呢！」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笑呵呵的說道「那阿森這次回來是做什麼？談生意？還是…」
葉森直視著豬肉榮一字一句回答道「我回來是來學武的！」
「什麼！？」豬肉榮對葉森的回答感到很是吃驚，如果說葉森是回來做買賣的他倒是不會太意外，但是這學武也太離譜了一點吧！看葉森這一身打扮絕對非富即貴，尤其是那身洋裝，豬肉榮敢肯定絕對是上等的面料，就算他賣一個月的豬肉恐怕也買不起葉森這一套衣服。在豬肉榮看來，葉森這種公子哥即便在南洋那邊絕對是人上人，這種富家公子怎麼會去學武呢？縱橫商場或者官場之類的才是他應該做的吧？
見到豬肉榮的神色葉森心中暗暗偷笑，嗯哼，是時候來一波狠的了！清清嗓子，葉森正色道「不錯，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學武的！榮哥，你久在內地可能不知道，其實南洋那邊華人的境遇比佛山這裡還要凄慘百倍啊！南洋現在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在那裡華人地位極低，就如同被圈養起來的牲口任人宰割。貪婪的殖民者將我們南洋的華僑們當成了他們的奴隸，任取任奪！」
「那你的意思是想學武自保？」
「嗯！」葉森點點頭道「我已經受夠了被人欺辱卻毫無還手之力的境地，所以我要學武，這樣以後最起碼也能有一些自保之力！」
豬肉榮沉默了半響，看著葉森一臉激憤的表情，然後苦笑道「我倒是覺得學武並不是一個好主意！阿森你這麼有錢不如買些洋槍洋炮豈不是比更好更快捷？」
葉森搖搖頭反駁道「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你認為那些會允許我們擁有槍炮么？少量的或許可以但是一旦我們擁有了大量的槍炮必然招致那些殖民者更加殘酷的報復！與其相比還是武藝更加隱蔽也更加穩妥一些！」
豬肉榮低頭沉思了片刻點點頭道「是我考慮不周了，也許阿森你說的才是對的！那麼阿森你既然要學武想必已經有自己的計劃了吧？」
「呃」葉森默默鼻子有些尷尬道「本來今天我是去寶芝林想要拜黃師傅為師的，但是他說我已經過了習武的年齡不願收我為徒呀！沒辦法，我準備明天再去別的武館碰碰運氣！」
「我師父？」豬肉榮不禁有些愕然，但看到葉森這幅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禁好笑道「師父這個人一項比較討厭洋人，就你這幅假洋鬼子的做派能拜師成功才是稀奇呢！不過呢你也別灰心，有我這個嫡傳大弟子在，拜師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保證讓你順順利利的拜師成功！」
「啊！？真的么？那真是太好了！那小弟就在這裡先謝謝師兄啦！」葉森本來還想著怎麼開口求林世榮幫忙的，沒想到人家自己先開口了，真是意外之喜啊！
「呵呵…」豬肉榮擺擺手不以為意道「小事而已，阿森你今天幫了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忙就是沒有我，師父看在今天的情分上也不會再拒絕你的！而且阿森你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就憑你今天敢站出來仗義直言，你這個兄弟我林世榮也認下了！」
葉森見狀連忙起身作稽道「榮哥果然仗義！那麼拜師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放心！包在哥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