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往佛山
出了禮和洋行的大門,一陣涼風吹過,葉森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此刻冷靜下來,葉森也不禁有些后怕。要是剛才德國人見財起意,對他下殺手,葉森真的不確定自己能否有能力逃出來。好在弗蘭克還算理智,暫時沒有對葉森動手,不然就算葉森想後悔也晚了。
「小六!」葉森環顧四望,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躲在禮和洋行不遠處的車夫小六,當下連忙招呼一聲。三步並兩步,登上黃包車。
「爺,您可算是出來了,我在這都快等了兩個時辰了!」小六看見葉森也是滿臉欣喜,飛速起身,拉著車來到葉森身邊,並殷勤的將其扶到黃包車上。
「嗯,談了一筆買賣耽誤了點時間!小六,一會兒再說其他,先把我拉到碼頭,我有急事!」葉森扔給小六一塊銀元,接著吩咐小六動身,儘快離開這裡前往碼頭。
「哎!爺,您坐穩了咱這就走!」得了賞錢,小六自然是喜不自勝,答應一聲,快速的拉起黃包車,絕塵而去。周圍的景物在飛速的倒退,葉森離禮和洋行的距離也越來越遠,等到兩人徹底離開十三行街區之時,葉森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暫時安全了!」
危機解除之後,葉森的頭腦也跟著清醒了不少。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與德國人交易的過程,葉森突然發現事情好像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那個弗蘭克明面上說是與其國內商議,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以禮和洋行的財力,難道連區區四萬兩白銀都拿不出來么?恐怕所謂商議是假,藉機暗中搗鬼才是真的。
廣州城內洋人勢力強大絕非久留之地,葉森呆的時間越長,處境就越危險,一旦被他們摸清了自己的底細,那後果…必須要儘快離開廣州才行。
再次回到碼頭之後,葉森從兜里掏出幾枚銀幣扔給車夫道「小六,今天你也挺辛苦的拿著這些錢買些酒菜回去慰勞一下自己吧!」
告別了千恩萬謝的小六之後,葉森便坐上了前往佛山的小火輪。葉森沒有選擇更快的陸路,而是選擇水路也是為了自身安全的。要知道現在還沒有直通佛山的火車,從廣州到佛山的廣三鐵路還要等到1901年才會開始修建。現在去佛山唯一的途徑就是做馬車,一路顛簸不說,還十分的不安全。萬一遇到強盜匪徒之類的,葉森可沒什麼能力反抗。坐船到佛山雖然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比陸路要多一些,但勝在安全。
當葉森抵達佛山時已經是日暮時分了,真正踏上佛山的土地時,葉森才發現這裡與廣州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佛山雖然也是較早的通商口岸之一,但相比廣州而言,這裡的「開化」程度無疑是要差上很多的。雖然這裡也有租界,也有洋人存在,但葉森在這裡見得最多的還是更多的普通百姓。
蕭瑟寒風中,紙屑垃圾四處飄零,破爛的街頭,昏暗的燈火,行色匆匆的人們,有打架鬥毆的地痞,有乞討的流浪者,有混亂不堪的夜市,有西洋的馬車,有中國的轎子,只聽見風中傳來一聲聲凄涼婉轉的唱詞:
飄零去,莫問前因
只見半山殘照,照住一個愁人
去路茫茫,不禁悲懷陣陣
前塵惘惘,惹得我淚落紛紛
……
靜靜的看著這眼前的鮮活而生動的一幕,葉森的一顆心已經徹底的沉到了谷底。相比於廣州城的虛偽的繁華,或許這裡才是真實的清末亂世吧!不知怎麼回事,葉森只感覺心頭酸酸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堵住了胸口一樣,憋的十分難受...
因為時間太晚了,所以葉森並沒有選擇現在就去寶芝林找黃飛鴻拜師。而是雇了一頂轎子直接前往德租界打算先找個地方落腳。本來葉森也想直接住在佛山本地的客棧的,但是看到碼頭那混亂不堪的一幕幕,葉森頓時就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身懷巨款的,再加上又是一副洋裝打扮本就十分惹眼了,如果再住在客棧難保不會有人藉機生事。所以為了安全起見,葉森還是選擇了「相對可靠」的德租界。
拿出弗蘭克親筆書信,葉森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禮和洋行位於佛山的分行。洋行的負責人在看到了理查德的親筆書信之後,熱情的接待了葉森,並將葉森暫時的安排到禮和洋行暫住。
忙活了一整天,又是跟德國鬼佬鬥智斗勇,又是長途奔波,葉森此刻已是身心俱疲,剛剛回到房間便倒頭就睡。不多時便鼾聲大作,徹底步入夢鄉。
至於安全問題?葉森也管不了許多了,反正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德國人查也查的差不多了,想要動手早就動手了。再說了不是還有系統在么,萬一真的危機生命了,系統也不會見死不救吧?在這種危機四伏的電影世界,如果系統真的選擇袖手旁觀,葉森絕對難逃一死,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
第二天一早,當葉森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之前的擔心或許有些多餘。德國人雖然十分眼饞葉森手中的圖紙,但在徹底摸清葉森以及其身後『組織』的底細之前,他們也不會貿貿然就對葉森下殺手的。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之後,葉森便離開了德租界再次來到佛山城內正式踏上了拜師之路。
「大叔,請問您知道寶芝林怎麼走嗎?」
「不知道,你去問別人吧!」
「大嬸,您知道寶芝林在哪么?」
「走開,走開!別耽誤我做生意!」
「小哥,請問…」
「滾開,你這假洋鬼子!」
一連問了許多人都沒有得到答案,甚至還被人無故的臭罵了一頓,葉森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洋裝,葉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同時他心裡也明白了問題的結症所在。
看著周圍或厭惡,或仇視的目光,葉森默默的底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葉森快步向一家客棧走去。在付出了一枚銀元之後,葉森終於在客棧老闆的口中得知了寶芝林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