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下)
剛剛開始就像拉肚子一樣,肚子裡面疼得就像腸子纏在一起的感覺,直疼得我咬牙切齒,額頭上直冒冷汗。最後實在是熬不住了,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滾。
漸漸的,那疼痛變了,變成一陣一陣的,就像過山車一般,我剛剛喘口氣,他就讓你疼的倒吸一口氣,如此折騰了我半個多小時,才漸漸平息了。
我耷拉著腦袋一看,渾身上下全部汗水浸透了,長這麼大,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那種疼痛這輩子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我扶著牆壁慢慢站起身來,腦海之中顯得格外清明,一隻渾身熒光的金蠶卧在我的丹田之上,調皮的沖著我眨眼睛,更加神奇的是,我似乎可以指揮它。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動動手指一般輕鬆,我想什麼他就做什麼。而且借著他的移動,我居然可以內視自己的身體,這個金蠶就像個攝像頭一般。
我指揮著他在我身體里遊了一圈,在心臟的位置,看見了一個熟睡的嬰兒。那嬰兒周圍包裹著一層透明的,如同羊水一般的物質。這東西上長著三根細細的紅絲,如同血脈一樣,紅絲的盡頭落在我的心臟上。
這是什麼意思?我的心臟給他提供營養?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血嬰蠱!可是如果真的是我的心臟給他提供營養,那麼一旦他蘇醒了,豈不是我也要死了!
想到這些,我不敢怠慢,顧不得喘口氣,就試著讓金蠶靠上去先對著其中一根血絲下手。
金蠶速度極快,上前張開一張尖牙的小嘴,咔嚓一聲咬了下去。
那嬰兒猛地睜開眼睛,露出一雙血紅的眸子。血紅小嘴,忽然張開,露出一口鋒利的尖牙。
緊接著,刺耳的嬰兒啼哭聲,瞬間在我的腦海中炸開。那聲音越來越大,叫的我腦海之中,如同響起一陣陣滾雷,只覺得像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一頭栽進在了白玉石棺之中。
黏糊糊的液體,從我額頭流了出來,腥腥的,那是我聞到的最後一股味道,然後我昏死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長安坐在我的床邊,見我醒了,沖門外喊了一聲,奶奶,長安的奶奶,表弟都涌了進來。還有那個跑車上的美女。
我看著他們紅紅的眼眶,知道自己又讓他們擔心了,大家一言不發,同時望向了我奶奶。
我奶奶嘆了口氣,對我只說了五個字,去找你媽吧!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找她。」我脖子一擰,把被子一蒙。讓我去找她,這個自私的女人,我寧肯自己死!
雖然,我平常聽話懂事,看起來脾氣挺好,但是我倔起來的時候,我爸都害怕。
曾經有一次,就因為我和我同學鬧矛盾,我打斷了人家的胳膊,我爸讓我去給人家道歉。我死活不去,我爸氣的拿皮帶抽我,抽斷了三條皮帶,一個後背抽的血肉模糊,我就是不去。
其實,那次不怪我,誰讓他說我媽跟人家跑了。
我這脾氣在老家叫倔驢,全家人都拿我這脾氣沒有辦法。我頭蒙在被子里,聽得不是太清晰,只隱約聽見長安說了句什麼,大家的腳步慢慢挪了出去。
嘩啦一聲,我的被子直接被掀開了,長安抓著被子,猛地一拉,往地上一丟,冷冷的看著我:
「不去,是吧?我告訴你,現在,血嬰的血管已經變成了四條,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你心臟中的血液,源源不斷的輸入血嬰的身體中,不出半個月,你就變成了血嬰,那個叫嬋兒的姑娘,可就是你媽了!」
前半段,我還能忍,後半句我一聽頓時就火了,像個點著的炮仗一樣,騰的一聲坐了起來,抓起枕頭沖著長安甩了過去。
「你大爺,的,長安,你罵誰呢?她是你媽!」
長安聳聳肩膀,眉毛一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他什麼時候也有我的德行了?
他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體力還挺好,不知道你明天還能不能站起來,我聽人說,血嬰喜歡穿個紅肚兜,小羽,你說你要是變成血嬰,穿個紅肚兜,是什麼感覺?」
穿紅肚兜,我穿你妹!看小爺怎麼收拾你,我氣的渾身發抖。
「算了,你既然不想去,那我就陪蘇雅回北京了」長安伸手一招,一道銀光飛入他的眉心,這小子又在跟我得瑟他的陰陽六合傘!
每次看見這陰陽六合傘,我都氣不打一處來,扯著嗓子沖長安吼道:
「去啊!你愛去哪去哪,小爺我攔著你了,還是捆著你了?」
長安忽然換了一種神色,神色黯然的望著我:「你就那麼恨她?她可是你媽,不管她為什麼離開你,可她至少」
我往床頭上一靠,剜了一眼長安,打斷長安的話:「你懂什麼?你媽又沒不要你?」說起這些,我就覺得自己特委屈。其實,我沒有多大要求,就只想要一個正常的家庭。
長安往床邊一坐,自嘲了一下:「我媽沒有不要我,是我爸媽都不要我了,我都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長安突然望向窗外,喃喃自語:「小羽,你媽媽在這這麼多年,你說句良心話,你看的起過她嗎?你嫌她是個外地人,嫌她個子矮,嫌她丑,現在她離開了,為什麼你反而覺得是她做錯了呢?有些東西,為什麼我們不喜歡,還要霸佔著而不肯給別人呢?她離開你,也許是迫不得已。你已經長大了,她也盡了自己的責任,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長安見我不說話,搖搖頭無奈站起身來,嘆了口氣,拉開房門正要離開,忽然扭過頭對我說道:
「小羽,你不要以為,我們可以活的那麼理所應當,這不是電視劇,誰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到什麼時候,而我活著的時候,不想看見你死!」
我不知道為什麼,前邊他那些話,我雖然有些觸動,但並沒有讓我落淚。可最後這一句,生生讓我的眼淚決了提。
長安的這一句話終於讓我妥協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在門口偷聽,我們剛剛決定后,這個長安口中叫蘇雅的女孩就推門進來了。「我也要去。」
「你胡鬧什麼?我們是去南域苗疆,你以為是去歡樂谷啊?」長安掙開蘇雅纏上來的玉手,連說帶哄就推著她出去了。
我突然覺得,我應該自己獨立了,我不能再拖累長安了。一旦解除了我體內的血嬰蠱,我就和他劃清界線,不能再打擾他了。這個蘇雅真的不錯,人漂亮家裡也有錢,配的上長安。
臨行前,我放心不下嬋兒,和我表弟借了一萬塊錢,打算給她送過去,應該能撐到我回來了。
我到嬋兒家的時候,見土屋裡面擠滿了人,就站在窗戶旁,往裡面瞅了一眼。
只見一個抽著旱煙的老頭,把煙鍋子往地上一磕,沖著一個大漢吼道:「二娃子,把錢給嬋兒,人家說的對,欠誰的錢,不能欠人家棺材鋪的錢。」